书城文学栖霞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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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敬神有神在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说的就是敬神有神在,不信泥巴块的事。

一书生进京赶考,刚走出不远,忽然雷声滚滚下起雨来。在村头的场园上,放了一个碌碡,民间叫作砘,书生急忙把那个砘扶起来,打着伞坐在上面避雨,等雨住了,才起身赶路。

雨停了,村里人经过场园,发现那个碌碡周围有一圈干地,都惊诧不已。说下这么大的雨竟然淋不湿它,真是太神奇了,这应该是个“砘神”。于是人们在场园上盖了一座小庙,起名“砘神庙”,毕恭毕敬地将砘供奉起来。从此香火不断。

几年后,书生金榜题名,得中进士,做了县官。

这一天,书生母亲病了,县官便带着差役回家看母亲。走到场园时,发现场园上怎么凭空修了一座庙,走近一看,庙门的匾额上“砘神庙”几个大字赫然入目。书生觉得奇怪,就是一个普通的砘,转眼几年怎么会变成了神呢?

书生匆匆回到家里,见母亲正在做饭,一点儿也看不出病容。他就觉得奇怪,便问母亲。母亲说:“幸亏砘神,是他治好了俺的病。”原来前些日子书生的母亲病了之后,吃什么药也治不好。后来,邻居就用民间土方,找来个鸡蛋在镜子上“入入”。“入入”俗名“冲大邪”,过去,人病了,一般就认为是死去的人或什么鬼神在作祟,一边用鸡蛋在镜子上磨蹭着,一边询问是谁在“打灾”。比如,他爷爷,你想孩子不要紧,明天让她去给你送两刀纸钱。如果念叨的名字对,鸡蛋就会一下子立在镜子上面;不对的话,鸡蛋就立不起来。结果,把家里过世的亲人念叨了一遍,鸡蛋也没立起来,于是又念叨附近庙里的神,当念叨到砘神庙里的砘神时,鸡蛋一下子立住了。于是县官母亲就许愿,说等病好后一定去给砘神送个大香火。不久,县官母亲的病不治自愈。

县官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母亲说:“砘神治好了我的病,你应该好好感谢才是,你怎么能笑呢?”

县官说:“哪里有什么神?”于是就把当初他进京赶考经过场园避雨的事说了一遍。

母亲将信将疑,她说:“这二年,人们都到砘神庙去烧香许愿,砘神确实是灵的,给许多人治好了病。远的不说,你娘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母亲这样说,县官不得不信以为真了,他说:“那我得亲自去拜拜这个大慈大悲的砘神。”于是第二天叫衙役们抬着一坛好酒,拿着水果、点心、高香,前往砘神庙去替母亲还愿。

县官点上香火,叫衙役倒了一大海碗酒敬上。说来也怪,刚倒上的酒,一会儿那碗就空了。县官觉得奇怪,心想碗里的酒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于是让衙役再倒,一会儿又空了,又倒上,又没了。连续三碗酒平白无故地没了,县官说:“接着倒,我倒要看看这酒去了哪里?”于是第四碗又倒上了,可这回酒却怎么也不见少了。

县官心里就起了疑问,怎么会这么怪?一开始酒倒进去没了,是让砘神喝了?可怎么喝着喝着又不喝了呢?难道是把砘神喝醉了?为了弄清原委,县官命令衙役在庙里四处查找,非查出个水落石出不行。衙役找了个遍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又令人掀开了砘神碌碡,结果发现砘下面有一个不大的洞。县官命令:挖!于是衙役们开始镢刨锨挖,越挖洞越宽敞,挖到底一看,洞底竟然躺着一只老貔子,老得头顶上连毛也没有了,因为喝了三大碗酒而醉了,正躺在洞里睡觉呐。

县官一看,气得哭笑不得,对衙役说,用铁链锁起来,我来审审它。于是貔精被锁起来,五花大绑押上了大堂,县官开始审问:“你就是砘神吗?”

貔精本来醉得不省人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不知所措,心里非常害怕,便胆战心惊地说:“大老爷呀,我就是个貔子,哪来的什么神。不过我修炼了500年,也没个正儿八经的住处,也没人给我送香火,我看见人们把个砘当个神来供奉,我就住了进来,收个香火,给人们治治病。”

县官一听,把脸一板说:“你一个貔子,能治什么病?真是胡闹!”

貔精忙说:“大老爷呀,我修炼了500年,多少也有些功力。我自己上山采些草药,自己配药,真的治好了不少人的病,你母亲的病不就是我治好的吗?”

貔精说到这里,县官还真的没啥说了,于是就把手一挥说:“你走吧,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了。”

“县太爷大人,你叫我再上哪儿去呀!我在这里,就是占了个位罢了,我一不伤人,二不害人,净为老百姓做好事,你堂堂的县官大老爷难道容不下我这么只可怜的小貔子?”貔精有些委屈地说。

县官一想也是,于是摆摆手说:“好吧,我答应你在这里坐位,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貔精一听,忙说:“大人尽管说,只要你允许我在这里坐位,就是你有一千件事我也答应!”

县官说:“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好事做下去,千万不要祸害人!”

貔精满口答应,便继续做它的砘神去了。经过了这件事县官倒是慨叹万分:本来都是泥塑的神像,只要香火一动,必有修炼成精的精气去坐位。真是敬神有神在,不信泥巴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