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栖霞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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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送鲅鱼

栖霞西部苏家店一带有一风俗,每到四五月份的时候,新女婿都要给丈母娘送鲅鱼,因为此时的鲅鱼是最鲜的。送鲅鱼有许多讲究,送多少,送多大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因为村里的人都在看,哪家的新女婿送的鱼大,哪家的新女婿送的鱼多,哪家的丈母娘脸上就分外有光。

一般家里条件好的就送四条。女婿去的时候一手提两条,鱼尾巴要触着地才算鱼大,才算有面子;条件差点的就送两条,再差点的,实在不行送一条也说得过去。当然女婿送的鱼丈母娘不能照单全收,还得返回一些鱼给亲家。比如,四条的带回两条,两条的捎回一条,一条的则把鱼切成几块一起做熟了,再让女婿捎回去几块。

这种送鱼的风俗很有意思。它为两个原本陌生家庭的交流打造了一个新的平台,在这样一来一去的交往中,逐渐建立起深厚感情。所以,一些新女婿即使家里再穷也不能在几条鱼上不给丈母娘长脸。一到了季节,女婿们都会到海边或到市场去,专找那些大的肥的买,以至于大鲅鱼的价格一涨再涨。不论怎样,还是挡不住女婿们买鱼的热情。

女婿给丈母娘送鱼,丈母娘是最高兴的。当然,丈母娘也不能慢待新女婿,刚进门就要做一碗热腾腾的荷包鸡蛋给女婿吃。鱼大自然鸡蛋也多,鱼小鸡蛋也少。如果碰到那些挑剔的丈母娘,这碗鸡蛋可能就吃不上了。

话说有这么一个新女婿,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盖,可还是狠了狠心去买了条鲅鱼来到了丈母娘家。丈母娘一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但是新女婿也不好说什么。女婿在炕上坐定,丈母娘就过来了,说:他姐夫,真不凑巧,家里一泡牛屎也没有了,要是有一泡我也做给你吃!

新女婿一听,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闺女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她知道母亲不满意,嫌弃女婿送的鱼小。什么没有牛屎,她刚才还看到厢屋里堆了一堆牛屎。于是她瞪了母亲一眼,说:妈呀,厢屋家的那一堆牛屎留着你吃吧!说完,拉起女婿,饭也不吃,转身就走。

闺女、女婿一走,把丈母娘晾在了一边,老长时间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气冲冲地照着女儿的背影嘟囔了一句,“留着你们吃吧!”

许多人可能听不明白,怎么女婿来了还要吃牛屎?其实,丈母娘说这话的时候省去了两个字,整个话的味儿就变了。原来,当地养牛的很多,牛吃的是草,牛粪在阳光下晒干后,不但无味而且很耐烧,所以当地就有烧干牛粪做饭的习惯。照理说,丈母娘说的也没错,她的意思就是说家里没有做鸡蛋的草了,要是有一点儿草的话,也会做鸡蛋给女婿吃。只是她省去了两个关键的字,就是“鸡蛋”,所以意思就变了。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当地的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