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放荡地撩起粉红色圆领衫,就势将它脱了下来,扭动着丰腴白皙的身体,叫道:“我从来不文身,同志,你认错人了!……”
以后,就是刚才蔡若媚上楼梯时看到的那一幕情景。
南露简单地对龙飞讲述了她深入半山寺遇到蔡若媚和白蔷的情况。
龙飞说:“半山寺是梅花党的一个据点,应该赶快去搜查,那门迫击炮在特务手里更是凶多吉少。应该赶快通知路明,派人前去搜查!”
“刚才那个女人是白薇吗?”
龙飞听了,摇摇头,“她不是白薇,是白薇的妹妹白蕾。白蕾经过整容与白薇基本相似,看来,金陵雪不是白薇,很可能是白蕾。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走入误区。”
“那白薇呢?”南露睁着一双稚气未脱的大眼睛问龙飞。
龙飞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一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赶快搜查这个小阁楼;也可能她们姐俩都来了,在演双簧戏。”
龙飞找来铁锹,在楼上楼下敲打着,可是一无所获。
龙飞又带南露来到院里,这个小院只有七十多平方米,中央有一棵梧桐树,墙角栽着几株牡丹。龙飞忽然发现栽培牡丹的土壤呈现两种不同的颜色;他急忙用铁锹去刨那些牡丹,刨着刨着,发现了一眼水井,有一个井盖。他打开小井盖,秘密终于发现了。
原来小井里藏着炸药!
这些炸药正是梅花党人从刘二嘎看管的仓库里盗取的炸药,这些炸药也是特务们用来炸毁毛泽东专列的炸药!
龙飞大喜过望,他激动地握了一下南露的双手。
南露的脸色飞红,一闪即逝。
“你干得真好!”龙飞啧啧称赞。
南露的脸上绽开笑容,像一朵绽开的牡丹花。
“其实是你干得真好!”
南露笑了。
龙飞让南露看守炸药,他立即回市公安局汇报,通知局里来人接她,并叫路明带人去搜查半山寺。
路明带着公安人员突袭半山寺,并未发现一人,只发现那个年轻尼姑的尸体。
路明来到蔡若媚和南露交谈的那间僧房,发现了那个地道,于是率先冲进地道,几个公安人员也持枪冲了进去。
地道里漆黑一团,潮湿,充满了霉味。
路明摸黑往前走,地道有一米多高,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行。
他们终于走进一间暗室,只有十几平方米,有一个土炕,一张木桌,两个板凳,桌上有一盏油灯,烟灰缸里漂着余烬。
路明端详着暗室,寻觅着有价值的线索。
左边仍旧是一条暗道,一个公安人员沿着那条暗道往里走。
路明招呼道:“小心!”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硝烟飘散开来,气浪把路明和另外两个公安人员掀翻在地。
原来是那个公安人员踩中了地雷。
硝烟过后,路明冲进另一条暗道,发现那个公安人员躺在血泊之中,一条腿也炸飞了。
路明发现上面透出一大片光亮,于是攀了上去;他举目一望,原来这是一片坟地,他所在的地方正是一个硕大的坟头。
路明跳了上去,只见旁边有一墓碑,上书:白养浩父亲大人之墓。
路明不知这墓主是何人,墓碑后面镌刻的铭文,由于是黑夜,也看不真切。其实这是白家墓地,白养浩是白敬斋的祖父,即白薇的曾祖父。
路明颇感纳闷,这里既有墓碑,又筑有坟头,但是却没有棺木和尸首,令人奇怪。
那几个公安人员也跃了上来。
路明令他们四下搜索。
芳草萋萋,有的野草有一米高,坟头接连,层层叠叠,偶尔传来几声野乌鸦的哀鸣。
凄凄月下,路明听到附近有水响,并且感到有一股股湿气扑面而来。
“附近一定有河或者泉水。”路明一边说着一边觅踪而去。
“处长,小心埋伏!”一个公安人员提醒他道。
“不会有埋伏,因为刚才一声轰炸,已经惊了魂了。”路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行。
路明不小心踩翻了一个酒坛,坛内的酒水淌了出来,弄湿了他的皮鞋。清明时节,这里肯定哀声四起,白幡飘动。
路明又往前走,终于发现有一条小河,河水静静地淌着,水面上飘起一股股白烟。
这时,路明发现一件飘浮物,粉红色,那飘浮物慢慢移到岸边,正巧在路明站立之处。路明抓住那飘浮物,在月光下一瞧,原来是一条女人穿的内裤。奇怪的是,这条内裤比较干净,没有污迹,而且有淡淡的香气。
奇怪,如果这是路人的弃物,不会这般干净。如果是死者所穿,也不会这么整洁。
蓦地,路明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河下是不是另有去处?
这是一条神秘的河。想到这里,路明脱下衣服,仅剩一条短裤。其他的公安人员看呆了。
一个公安人员问:“处长,你要干什么?半夜天凉。”
“我下去看看,你们在岸上守着。”
路明找出一个塑料袋,把手枪装在里面,扎好口,叼在嘴上,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水凉丝丝的,路明水性极好,他游了一程,发现山壁后面是一个人们视角不及的地方,在河面上一尺处有一个石洞,石洞被茅草遮掩着。
路明游到洞口,爬了上去,拨开草丛,走进石洞,洞内幽深,沿着石径走下去,只见有一张石床,床上有被褥,潮湿不堪。旁边有燃烧的余烬,上面有一铁钩,挂着羊肉等烧烤物。
路明惊喜地发现一端地上立着一门迫击炮,旁边有一箱迫击炮弹。
他发狂地抱起这门迫击炮,日本造,长期被黄油浸泡,油腻腻的。
路明放下迫击炮,忽然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双发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路明在黑暗中看到这双眼睛,有些恐怖。
“你是谁?举起手来!”他大声喝道。
那双眼睛一动不动,闪着光。
路明拿好枪,对准那双眼睛……
突然,那双眼睛动了,飞快地往前跃动,一个黑乎乎的怪物扑了上来……
“砰,砰……”路明手中的枪响了。
那双眼睛不见了。
枪声惊飞了许多小鸟,击碎了它的栖息的梦。
路明走上前,发现是一只硕大的黑色野狗。
这是一只被人割断声带的黑狗。
往前走,挑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女人穿的衣物。
又往前走,路明发现三个油黑的棺木,两侧的棺木短半尺。
路明费力地撬起中间的棺木,一股腐臭扑鼻而来,棺内躺着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男性老者,双目微闭,面容红润,五尺身材,两侧堆着珍珠玛瑙,翡翠白玉,银元钞票。一忽儿,老者面容变黑,身上穿的丝绸衣服也慢慢褪去……
路明见状大惊,急忙盖上棺盖。
路明又去揭开右侧的棺盖,只见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脚少妇,面容娇好,气色红润,双目圆睁,含情脉脉,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旗袍,三寸金莲翘立着。左手纤纤玉腕挂着一串闪闪发光的白珍珠……
蓦地,少妇脸色泛黑,身上的衣物也飘飘悠悠地褪去,由奶油色渐渐变为乌黑,逐渐变为一具木乃伊……
路明急忙关上棺盖。
他又打开老者棺木左侧棺木的棺盖。
他大吃一惊。
原来棺内堆满了梅花,这些梅花里三层外三层,麻麻匝匝,刚放进时,肯定是幽香一片,红凄凄动人,可是如今已成为一堆腐花。
路明用手在梅花丛中摸索,终于摸索到一柄镶有梅花剑柄的中正剑。
这中正剑也就一尺长,是纯金铸成,剑柄上有蒋介石手书“中正”两个镏金隶书小字。
路明把这柄中正剑拿在手中。
路明又跃入水中,摸索着来到岸边,跃上岸。
奇怪,守在岸上的那些公安人员踪迹全无。
路明有些纳闷。
墓地一片沉寂。
他怀疑自己上岸上错了地方,于是沿岸来回走了半里,还是没有见到那些同事。
几天后。
毛泽东专列终于从北京出发,途经济南、徐州;沿途,毛泽东会见了地方的党政军领导人,并作了重要指示。
毛泽东专列就要抵达南京城了。
南京,自古是帝王之乡,朝代更迭,虎踞龙盘,凭险天下,各家必争之地。
大江东去,千古风流人物。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这是初春的一个夜晚。
南京人民沉浸在秦淮河的花雨之中。
铁路桥旁,一个身穿铁路制的工人正吃力扳道岔,他虽然十几年日日夜夜都要来这里巡视,但是今晚他的神情有些异样,动作显得十分紧张。
一支乌黑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腰。
“孙富贵,你被捕了!”
一声吆喝,惊得他放下了工具,跌倒在铁路上……
毛泽东的专列疾驶而来,裹挟着一股强劲的东风,然后徐徐地在郊野一个小站停下来。
车站上有三十多人,其中有当地党政军的负责人。有一个班的警卫战士,还有几个安全部门的便衣人员,龙飞也在其中。
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身穿蓝色中山装首先走了下来。
龙飞走上前,与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上了专列。
龙飞向车后走去。
他发现有个女服务员戴着一个口罩,一闪不见了。
他走上前,发现她正进入卫生间。
龙飞敲敲门。
没有动静。
他于是撬门,只见卫生间内空无一人。
龙飞经过巡查,发现有几个扶手湿湿的。他推开车窗。正巧有一只飞鸟飞过,他一手捉住飞鸟,在扶手上抹了抹;飞鸟扑腾几下翅膀,一动不动了。
有人在扶手上涂抹了烈性毒药。
他对迎面走来的一个负责警卫的领导人说:“扶手有毒,必须进行紧急消毒处理。毛主席应该换乘另外的列车。”
那人点点头,离他而去。
龙飞下了专列,站立在欢迎的行列里。
他在秘密注视前来迎站的人们。
龙飞发现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有点局促不安,他的额头不断冒汗。
他急忙来到那个男人的身后。
毛主席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走下专列。
那个军人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照相机。
他提起了照相机。
他的双手在颤抖……
龙飞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照相机。
那军人惊慌失措,嘴一歪,软绵绵倒下了……
他咬了藏在假牙里的毒囊。
龙飞拆开照相机,照相机内藏有一支袖珍式无声手枪。
毛主席微笑着与地方党政军负责人逐一握手。
毛主席也看到了龙飞,他亲切地与龙飞握手。
龙飞觉得毛主席的大手暖烘烘的,这种暖意一下透到心里。
毛主席朝他微笑。
龙飞也朝毛主席憨笑着。
一位军队负责人走过来对毛主席说:“他就是反特英雄龙飞同志。”
毛主席听了,双目炯炯,仔细打量着龙飞,风趣地说:“噢,第一神探,龙飞,中国龙,靠自己的力量腾空而飞了……”
龙飞听了,仍旧憨憨地笑着。
他一生还没有这么快乐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