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没吃东西没睡觉,两天后回归正常。
——他不会说。
原来自己爱上的是这样一个薄情的人,她花了两年才跨过的坎,他费时两天就轻而易举地摆平,走在冷风里内心萧瑟,长发被散雨打湿,时音咬紧唇闭上眼。
而严禹森坐在餐厅内,凝眉回想她的话。
两个人在各自的世界伤神,纠结,苦闷,挣扎,到极点后迸发,他忽地起身离座。
雨汽湿冷,时音慢慢地依着花圃围栏蹲下身,她隐忍着不哭,不要哭……快忍不住的时候手臂忽被拉起,人也被拉转过身,顶上是伞而面前是严禹森,她落泪的那一秒被他亲,两人间第一个吻预示这段关系的开始,泪直接从眼角落到锁骨,她紧闭眼不推他,也被他紧紧地抱着腰,吻越索越深,时音都给他,全部给他。
雨好冷。
风好凶。
感觉好陌生。
5
严禹森把她送到慕府时,已是八点,雨已停。
车外夜深露重,车内一直沉寂,两人静坐,时音闭眼靠着椅背。
“等时间合适,我去跟他提我们的事。”他说。
“恩。”
依然寂静。
时音慢慢睁眼往他那方看,他正目视着前方,腰板无法放松。
“你有负罪感?”
他微微眯着眼,吸气说:“以前他很喜欢你。”
时音坐起身,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一下,严禹森转过来看她。
“我和你都不欠他。”
而后时音反手开门,严禹森降下车窗:“后天我送你去上课!”
“下午三点。”她在车灯前回转过身。
他点头。
严禹森走后,时音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慕府大厅,慕羌这段时间在国外出差,大厅内没见着什么人,她上楼回卧室,刚扭门把,察觉一旁转角口的身影。
辛亚蕙靠在那儿往她看。
时音特意不开门,等着辛亚蕙走到自己身边:“姐姐。”
喊得亲切。
不看她也知道她的脸上有什么样子的笑容,时音包内手机响,低头查看,辛亚蕙则靠着门框与她装熟:“姐的朋友圈很广,我都没有想到。”
“在开车?”时音自顾与严禹森通话。
辛亚蕙不急不躁地环臂等着。
“等你回去再讲电话,现在好好专心开车。”
“恩,早点睡。”
挂了电话,辛亚蕙即刻接上:“妈妈有一场电影的首映会请姐姐参加,姐姐不如带上男朋友一起?”
“接着呢?”
辛亚蕙用眼神表达疑惑,时音笑:“接着就靠着我的男朋友踏进他的社交圈子,接触一切你想接触的人。”
她不说话。
“慕羌跟你说了多少?你又了解了这个圈子多少。”
因为被时音如此直白地揭了底,辛亚蕙呼吸微微地加快,继续笑:“时音姐不会长远一点看?你跟你相中的人在一起,我跟我相中的人在一起,我们互帮互助往上游走,不管是谁成功这个家所有人都会高兴,三妈也会。”
从这口气看来慕羌没有全将两年前的事告诉这对母女,否则她不会这么无防备地来讨资源,时音摇头:“你说错了,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成功都是另一个人的灾难。”
“事态也可以不往这种方向发展,我对姐姐你很友好,只是你从始至终都不太理我,靠近我一下不行吗?”
时音叹一口气,特意走近辛亚蕙一步:“你知道吗。”
两人近距离相看.
“每次你对我笑我都能在你眼睛里看见攻击性,你装得好,但太急功近利,我实在对你喜欢不起来。”
话说完恪一声响,芝爱开了房门,三人相聚在门口。
时音收视线进房间,临关门前再次回头:“还有。”
辛亚蕙脸色已经难看,闻声盯时音。
“我的明天不一定是末日,但我的今天一定是你的明天,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砰,时音将门关。
与严禹森的交往持续了半个月,他一直留在这边,什么都顺着时音,对她很好,她也尽职做一个女朋友,上课由他送,下课后配合他的行程去各个地方约会,他到哪儿都牵着她,这段日子过足了高中时没有得到的瘾。
只是两人都有闭口不谈的话题,他不谈他的圈子,她则不谈她的家事。
交往的第三个星期一,时音照例在下课后坐他的车去吃晚饭,严禹森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和芝爱打电话听慕母的休养情况。
“吃秘鲁菜?”他询问她意见。
“吃点清淡的。”她摇头。
他正想的间隙,时音挂电话,看着窗外:“中餐吧。”
“行,叫厨房做点口味轻的。”严禹森爽快加油门,车子一溜转过几条街到了一家有名的中餐厅,他停车后,两人搭着电梯进餐厅,正走向座位,忽听有人喊他名字。
时音和他一起看过去,不远处的幽静包厢内有两名男子朝他举了下手,口中称呼他“严少”,看架势都是公子圈的玩伴,他在她耳边说:“是熟人。”
同时刻意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挡住对方看过来的视线,时音面色清净,说:“你去一下吧。”
“我去一下。”
严禹森朝那包厢走去,时音挑安谧的位置坐下,让服务员将四周用以隔音的竹帘降下来。
他走时把外套和手机留在这儿,她先看菜单,没多会儿,桌上他的手机响。
时音翻了一页,顺便看去,手机一边响一边闪着来电人称,。
一个字。
席。
6
心在跳。
时音一直看着手机屏幕,手慢慢触到开锁滑键上。
铃声还在响。
响。
她轻轻咬唇。
唰——竹帘被服务员掀起,严禹森走进来,时音收手,手机也恰巧响停,屏幕暗下。
“你点好了?”他坐下看菜单,刚拿手机开锁看,竹帘又忽被撩起,那熟人中的其中一个男生跟进来。
“严少我这边还有件事儿……”刚出口,那人看见时音,“哟,严少你女朋友?”
“老朋友。”严禹森改了一个词,词义微妙,又问,“还有事?”
时音低头抚发凉的手臂,男生由此察觉出撞上了不该撞的场面,简单几句说完,就找借口退出了包厢。
时音看向别处,严禹森咳嗽一声:“因为我还没告诉……所以……”
“要在熟人面前避嫌,”她回,“我理解。”
他一时不说什么,看手机,往她这边看一眼,再次起身说:“我出去回个电话。”
她点头。
然后他出去了。
气氛尴尬,时音独身留在包厢内,闭眼,眉心微微地蹙。
五分钟后严禹森回来,他放手机坐下,试探性看她一眼:“家里电话。”
“催你回去吗?”
“不是,”才刚出口,他又改口,“不过再过些日子是要回去几天。”
时音看他。
他也看她。
手伸过桌面,她慢慢地握起严禹森的手。
“要回来。”
三个字承载着多么重的期望与压力,所有赌注压在他身上,自己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深深望着他,直到他点头。
“这次回去,我会找机会……”
没有说下去,两人都懂,她点了头,严禹森将她的手握紧。
三天后,严禹森回去了。
日子重新回到原来的样子,时音不再上烹饪班,她将手机全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等。
已到关键时刻,房间内酒一天比一天少,日夜白昼也过了一个又一个,她用长久的时间坐在梳妆桌前安抚自己。
一定会照着她所希望的进行。
一定会的。
两天后,手机响起的一霎那心上一悬,时音从桌前起身,芝爱将手机递她:“严禹森。”
她接到手里,芝爱静候在旁,她搁到耳旁。
“……”
“时音。”
“恩。”
“……我跟他说了。”
她呼吸着。
“我说,我现在有个决定好好谈的女朋友。”
闭上眼。
“还没有说是你,他没深问,”似乎也懊恼于自己的犹豫不决,严禹森沉默了会儿,继续说,“下星期我们去奥地利。”
时音睁眼。
“我想把你也带去,趁这个机会……见个面。”
“下星期吗?”
“对,我跟你会先飞去那儿的雪地度假屋,他晚几天到,待八天,滑雪。”
还没等到回答的间隙,严禹森再开口:“上次,我们吃中餐那次。”
“?”
“我做错了。”
她不应。
“我以后,会让你光明正大地见我的朋友,尽快。”他继续说。
一段并不长久的两相寂静后,时音在这端回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