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微澜闻声朝湖面望去,但见一艘巨型红木画舫,从远处缓缓行来。
三层上的画舫被装饰得无比华丽,四面环绕红轻纱,正迎合了喜庆的兆头。这画舫与之前他们乘坐的船类似,确切来说,它们都是介于真正的船和修士飞行法器之间的一种特殊修士船。
船底离湖面不过几尺,未曾水,却又摇摇摆摆漂浮于水面之上,速度比真正的船快上不少,据何微澜的观察,他们回来时乘坐的那艘画舫,速度堪比筑基修士。而眼前这一个,估计也是一样。
只不过,似乎是为了迎合碎星坊众看热闹的愿望,越是靠近,那画舫的速度越是缓慢。
坊市之中,三教九流之辈众多,魔修又一向以随心所闻名,当,已有不少豪放之,嚷嚷着要新娘出来一见。
至于新郎官玉魔君,听众议论,似乎双方是约好来碎星坊接亲,应该不久将至。
如此盛大的排场,仅仅是为了迎娶夫,还不是正妻,已经有不少在猜测,玉魔君此举是为了照顾弱水门的面子。
“听说新娘子杜心瑶是弱水门有名的美,魔君真是好艳福呀,哈哈。”
“这算什么,听说玉宫中有各美将近百,而光是魔君正式迎娶夫,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唉,这等美,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
“算了吧,你还真是痴心妄想,玉魔君的修为可是元婴后期,遍数我们魔宗之内,能与之相提并论者,绝对不超过十个。”
何微澜旁边一桌的金丹修士面向湖面,议论纷纷。
然则,这样的论断传到另外一桌修士那边,却马上遭到了强烈反对。
“哼!十个?以我之见,玉魔君的实力在咱们整个魔宗,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一个彪形大汉站起身来,大声嚷道。
何微澜的目光马上被引了过去,想不到玉魔君声望如此之高,除了她之前见识过的女粉丝,男支持者同样很彪悍呀。
“怎么可能,就说这玉湖,弱水门的真水魔君一样也是元婴后期。”先前说话的修士有些不服气。
“怎么不可能,其他魔君即便同是元婴后期,也未必能比得过玉魔君。魔君那双赤金剑,据我所知,还未曾一败。”
“这。”先前那被噎住了。
“而且就说那真水魔君吧,别的不说,都已是寿元将近之。若没有了真水魔君,那弱水门。哼哼,所以才有今日这场联姻吧。”彪形大汉言谈之间,毫无忌讳,简直丝毫没把弱水门放在眼里。
何微澜不由得乍舌,轻声问道:“这般当众议论真水魔君,他就不怕被报复?”
“想必应该是玉宫或是附属宗门的。虽然玉宫与弱水门一向关系不错,但实际上,两派暗中争斗不断,此说得倒也没错。”魏君一淡淡说道。
她若有所思。正在此时,街上的喧闹声更加沸腾。
何微澜举目望去,但见碧蓝如洗的天际尽头,绿波接天处,出现了一辆华丽无比的巨大马车,由远而近飞驰奔来,拉车的依旧是那酷似独角兽的赤炎马,但比何微澜那日所见,多了几匹,加起来足足有十二匹。
数量如此多的赤炎灵兽奔驰于空中,犹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接近碎星坊码头的时候,马车环绕于空中一圈,兽蹄无声地踏于众头顶,这样奇异的景象,让面的众多修士看得是目不转睛,直到那华丽马车缓缓落于水面之上,们才发出一阵阵惊叹。
“哼!这辈的架子可真是大,我倒要看看里面坐的到底是什么物。”无忘很不服气地说道
“确实,不过,他行事如此招摇,应该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何微澜见此情景,想得更深一些。
跟其余在场的大多数女修一样,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望着正掀开的珠帘。记得当年,那不知名的女修曾把这位魔君夸得天上地举世无双,即便她不是花痴,此时此刻,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些期待。
珠帘未启,已经有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里面传出,原本喧闹的街道一时间都变得沉寂了去。
一位身穿艳红华丽长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出,昂首阔步,站立于马车前方。何微澜刚要凝神细看,附近的众多女修早就激动万分,如潮水一般朝那边涌去,其中几个特别活跃的,正好挡住了何微澜的视线。“真是讨厌!”
听到这样的女声,何微澜不禁有些错愕,虽然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自己好像没有真的说出来吧。她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她的旁边已站了三四名女修,一致朝窗外望去,那声音正是其中一位女修的。
那女修见她看了过来,撇撇嘴道:“本以为这位置最好,结果却全让那些花痴给毁了,你说对吧?”她只能干笑点头。
“想不到微澜妹妹也会垂涎魔君美,唉,奉之莫非就如此不堪吗?”
何微澜回头瞪着作怪的叶奉之一眼。
玉魔君都四百多岁了的了,就算看起来再年轻俊秀,她也丝毫不会动这种心思,自己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却不知道她的白眼立刻引来了旁边另外一名女修的不满,此女柳眉凤眼,也端得上是一位美貌佳。
“这位道友,我看你那妹妹早已变心,不如。”那女子方才就看上了倜傥的叶奉之,此时抓紧机会,迫不及待地凑到他的近旁,眼含春波,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叶奉之回之一笑,似心有所动,同时不忘得意地瞟了何微澜一眼。
何微澜冲他撇嘴,刚要说话,却听魏君一道:“无聊!那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被扔平静的水面,立刻引来一阵侧目,不光是周围那几个杏眉倒竖的女修,连方才说话的彪形大汉都一脸怒容,朝他望去。
何微澜连忙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不要生事。
“哦,这位道友似乎对玉魔君有所不满呀。”那彪形大汉不肯罢休,很快便站起身来,走到了近旁。
魏君一可不是轻易肯示弱之,他也站了起来,面不变,冷冷地望着对方,楼里的气氛变得立刻紧张起来。
何微澜有些着急,她转向叶奉之,却见那家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位道友,师弟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并无对魔君不敬之意。况且,魔君年纪已然不,好看与否也都无关紧要呀。”情急之,她只能亲自上阵。
然而,一不心,她这解释的话,说出来,却好像完全变味了。
此言一出,茶楼里静寂一片。过了片刻,叶奉之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而原本一脸紧绷的魏君一也不由得嘴角微扯,眸中带笑。
而其余众,却完全没有这两的好心情。他们差不多都是魔宗中,对于玉魔君的尊重远远不是何微澜这些冒牌货所能理解的。
轻者,只皱眉不语,重者,则怒目相视,那彪行大汉更是满脸杀气,恶狠狠地瞪向何微澜。
何微澜不禁在心里哀嚎,她是怎么回事,竟把自己刚才想的都说出来了。
“丫头,我今日才发觉,你对修士的年龄竟如此在意,怪不得总说老夫为老不尊。”无忘也过来凑趣。
修真界中,以强者为尊,所以,对于修士而言,年龄的概念其实十分淡薄,绝不会有,会因为年纪上百的金丹修士娶十几岁的少女而感到惊讶。
在这里,此类事情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不管玉魔君娶多少夫,又或者娶一个多么年轻的女子,们都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提出丝毫非议。
只是,穿越而来的何微澜还远远未曾习惯罢了。
若非碍于坊内不得斗法的规矩,单凭何微澜方才说的话,周围那几个附属于玉宫的修士恐怕都要直接出手了。
何微澜自知失言,低头不语,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开溜。
幸好,他们马上就要离开魔宗的地盘,否则她可真是麻烦大了。
“哼!老子不跟女一般见识,至于你,子,你是哪一门的,敢不敢跟我去坊市的比武场比一比?”那彪形大汉瞪了何微澜几眼,将目光重新投向魏君一。
比武场是碎星坊城内一个特殊的地方,专门提供给修士斗法,当遇到无法解决的矛盾,双方可以约定上比武场一决生死。
何微澜在魔宗历练多时,对比武场也略有了解,闻听此言,马上出声道:“师弟,你别答应,此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解决。”
这彪行大汉也是金丹初期,虽不知道实力如何,但只要心应付,应该不会输,何微澜暗忱。
“好!”魏君一却看也没看她一眼,视线对着那大汉,坦然应。
何微澜急得想跺脚,不过却也清楚,这种情况,魏君一应该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该死的男尊女卑,说起来,女修在魔宗的地位似乎比道宗还要低,看这大汉的态度就知道了,简直是毫无权。
何微澜不由得叹气,却听叶奉之懒洋洋地道:“微澜何必烦恼,以魏师弟的实力,你怕什么?”“明明就是我自己的事。”她声嘀咕。
叶奉之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继而有些失笑:“你还真是奇怪。”
因为此事,三层茶楼的这些修士都无心再看玉魔君迎娶之事,其中几个感兴趣的,甚至随着何微澜他们,来到了比武场。
等两进了比武场,才不过半刻钟,比试就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见魏君一并未狠手,何微澜心中稍安,看来关键时候,魏君一还是知道分寸的。
魏君一收回了飞剑,转身走,身后那大汉神黯然,勉强说道:“在技不如,甘拜风。”
与大汉一起来的同伴脸显得极为难看,想不到这少年年纪轻轻,竟如此厉害,不费半点功夫就解决了他们中实力最强的一。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他们灵岩宗的面子可就丢尽了。
何微澜做事极有分寸,见那几面不善,明白此地不宜久留,示意两准备离开。也不再看热闹了,三合计了一,准备立刻离开碎星坊。
才走了几步,迎面过来一行,个个气势不凡,领头一个是一中年大汉,金丹后期修为,走上前来,拦住了何微澜,沉声道:“这位道友,今日是魔君大喜之日,魔君有令,请诸位前往玉宫观礼。”
何微澜不由得错愕,不会吧,她方才只是随口一说,什么时候竟传到了玉魔君的耳朵里
叶奉之也是神一变,想了想,拱手问道:“这位道友,魔君为何会请我们几个?”
“在只是奉命行事,请吧!”那一摆手,态度强势可见一斑。
何微澜面凝重,弄不清楚玉魔君这邀请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但要想直接拒绝,依眼这情形,似乎又不太现实。
“既然只说观礼,应该无妨。”魏君一缓缓开口。
何微澜颇感无奈,今天这事还真是莫名其妙,谁会想到,玉魔君这等大物竟会专程邀请他们这些辈去观礼,而且还是强迫质的。
只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希望一切如魏君一所言,于是,几互相看了几眼,就跟着那大汉朝码头走去。
等进了画舫,望见船舱内数量众多的金丹修士,何微澜一直吊得老高的心才放了来。
看来,玉魔君的邀请真是为了观礼,请他们也不过是凑巧罢了。
魏君一则闭上眼睛,心里仍有疑惑。怎么回事,行事如此大胆,这就不怕被揭穿自己的身份吗?
事实上,这样的担忧,在玉魔君对手达命令的时候,就曾经被质疑过。
听到玉魔君的话,中年壮汉神情略有犹豫,没有马上回答。
玉魔君看得一清二楚,摆摆手,道:“无妨,君一的存在,整个玉宫内清楚的不超过五个,而对你们我都很放心。寒天,你跟我了这么久,对你我尤其满意。”
玉寒天闻言低头,道:“大,属只是有些不明白,君一公子其实不必。”
“你不说我也清楚,只是,当儿子的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时机又如此凑巧,总要见上一面才是正理。况且,听你转述茶楼之事,我觉得那女甚是有趣,很想见识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能引得石头动心呀。”
玉寒天不敢多言:“是,属这就去办。”
“嗯,你去,顺便在碎星坊多请些来,反正不过玉宫大得很,不愁装不。”玉魔君笑着道。
玉寒天领命而去。
正是玉魔君偶然的突然奇想,才有了何微澜这一趟惊心动魄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