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安静,没有一丝声响,连小孩的哭泣声也没有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找出那个高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顾轻寒三人自从掉到这个村子后,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穿的都是大牛从村里面借来的破衣裳,一时间,倒也没有认出来。
若说上官浩与路逸轩,他们两个即便站在人海中,也可以一眼看出来,只不过,他们两个现在都站在最后面不起眼处,前面有无数村民挡着,故而众人一时间看不到他们。
倒是看到了站在前面的顾轻寒。
众人皆是好奇的看着顾轻寒。
若说气质,顾轻寒的气质也是极好的,虽然布衣荆钗,但她周处皆散发着一股雍容华贵。看似温和无害,却隐隐透着一种雄霸天下,高贵不容侵犯,俨如高高在上的天子,让人不敢忽视。
她的身上有着万千光华,即便此时身穿布衣,依旧挡不住,反而给她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上挺的鼻梁,樱红的唇瓣,出水芙蓉的柔嫩肌肤,卓尔不凡的气度,一手负后,一手在前,随意而慵懒的把玩着胸前垂下来的发丝,唇边似笑非笑,似乎丝毫都不将这群凶神恶煞的土匪让在心里。
不说其它,单凭这份魄力,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身材,那鼻子以下的绝美,让人一眼就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美女,只不过,她的眼睛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两只眼睛,皆是乌黑发紫,就像两只大熊猫,因为乌紫得太厉害,眼袋底下都染上一圈黑,看起来煞人,生生将她的那份美好给掩盖了。
刚刚就是这个娇小的女子伤这群凶神恶煞的土匪吗?
应该不可能吧,她看起来那么矮小瘦弱,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赵四爷也是一脸疑惑,真的是这个女人吗?就这小身板,他一只手就可以将她举起来。应该不是她。
可是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如此慵懒随意,普通村妇看到这番场面,早已吓得心魂皆颤了。
赵四爷有些拿不定主意,遂抱拳一礼,“在下赵四爷,敢问这位姑娘是……?”
顾轻寒只是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把玩发丝。
这是**裸的忽视,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却胜过千言万语,人家根本就不屑看你,头都懒得抬。
饶是修养再好的人,看到顾轻寒如此模样,都会被气得吐血,何况,这是一群以杀人夺货著称的穷凶极恶之徒,自然青筋暴涨,愤恨满满,看着顾轻寒目光,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村子里不少人都担心的看着顾轻寒。
这个外来女子是大牛从水潭里救下来的人,刚到这里,不知道这群恶徒的凶煞,纷纷认为,她是不懂世事,才会如此无惧。
若是这些人发起火来,这位姑娘第一个遭殃啊。
牛大婶这时不顾危险的冲到大牛身边,扶起大牛,心疼的看着大牛腿上流血的伤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淌着。
微微帮大牛止住了伤势,牛大婶就将顾轻寒拉到一边,生怕顾轻寒受点什么伤。
顾轻寒微微侧开,没有随着牛大婶走,而是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那眼里,没有惧怕,有的只是坦然随意,慵懒不羁。
不了解她的人,纷纷认为,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四爷越看顾轻寒,越觉得她平凡,因为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武力波动。
没有武力波动,只能说明两点,一点是,她没有武功,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人的武功比他高了无数倍,抬手间,就可以将他灰飞烟灭。
可是他相信第一者,不相信第二者。想他赵四爷也是江湖上数第数二的人物,混了几十年了,难道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过吗?她看起来也不过十几二十左右。
正想怒问一声,是不是她动的手脚。却在这时响起一声天籁般的清越柔和声。
这道柔和的声音如同清泉叮咚,声声滴达滴达敲在众人心头,让众人升起一股想要将声音的主人呵护备至的感觉。
循目望去,只见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立着两个绝世美男。
没错,就是绝美没男,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心里狠狠窒息了一下,惊艳的看着那两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这两个男人穿的也是一身布衣,衣服上还缝着许多补丁,但那独特的风华,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以及嘴边清雅温润的浅笑,都让人心里狠狠一抽。
一个如空谷雪莲,出尘脱俗,飘逸如风,负手在前,一头如瀑的发丝随意飘垂在耳后,用一根玉带松散的束着,不着半点饰品。
虽不着半点装饰,衣服也甚是破旧,却无端的不敢让人低看了他,反而感觉他是凌驾于九天之上的神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还有一个仿佛就是世上最为纯净的泉眼,清澈的不沾一丝杂质,只需看上一眼,就能够净化心中所有的污诟,重拾心中的良善。
“你怎么样了,手疼不疼。”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那个不染杂质的清和少年,此时的他蹲在地上,宛如神抵的俊颜紧张的看着身前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拿起她染血的手臂,从衣服上撕一下一块衣服,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他眼里的心疼,犹如佛祖一般,带着慈善怜悯。
那紧蹙的眉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抚平。
不说别人,就说他身前的小女孩,也是眨着好奇的眼睛,痴痴的看着上官浩。
他的身上,好好闻啊,一阵阵的淡雅清香味扑入鼻尖。他的身上很温和很亲切,她喜欢跟这个大哥哥呆在一起。
大哥哥人长得漂亮,身上还有一个长辈的亲和,就像娘亲身上的味道。
“你的手不能碰到水,不然会恶化的,知道吗?”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朝着上官浩露出一道开心爽朗的笑容,“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放大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再次拉了回来。
这个村里何时有这么几个惊艳般的人物,这个村子他们以前也来扫荡过几回来啊,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只有几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匪寇屁颠屁颠的走到赵四爷身边,哈喇子不断流淌,惊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美男,欣喜的道,“老大老大,这两个男的长得好生俊俏啊,比女人还漂亮,要是把他们带回去,好生玩弄,嘿嘿嘿,这滋味儿肯定**啊。”
顾轻寒慵懒把玩的发丝手一顿,眼里的笑意冷了几分。
她的男人也敢染指,不想活了是吧。
村里的众人听到到土匪的这句话,皆是恨恨的看着这帮恶人,站在大牛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大吼道,“你们,你们不是人,你们,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牛轻人,长得有些像小白脸,与这里的男人的粗犷有些不同。或许是没有骂过人,年轻人骂来骂去就那几句。
另一个匪寇吊耳郎当的环手而立,抖着二郎腿,不屑的道,“呵,要是真有报应,早就来了,还等到现在,老子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报应,不过嘛,老子看你这个小白脸虽然没有他们两个那么谪仙出尘,倒也看得过去,老子就委屈委屈,把你收回山寨,嘿嘿,你放心,老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越讲越猥琐,甚至搓着手掌,将村子里的人又气得青筋暴涨。
这个土匪说完后,转而看着土匪头子,讨好的道,“大哥,这兵荒马乱的,兄弟许久也没有尝过鲜了,咱们今日何不把这里的看得过眼的人,都掳回去,好好玩乐玩乐,消消遣。”
这一声出来,众人皆是两眼放亮,大声附和,一双双凶煞的眼睛,停留在村子里,扫过稍有样貌的人。
“无耻,你们太无耻了,男女不限,你们还有道德吗,简直是世风日下。”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又是怒骂一句。
“老子看得起你们,才把你们带回山寨,吵吵嚷嚷的,信不信老子第一个弄死你们。”土匪抡起大刀,就想将那个白发苍苍的村长砍死。
大牛忍无可忍,拿起柴刀就想拼命,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口。
“你敢杀俺村长,俺第一个砍死你。”
“当……”
“砰……”
前去追杀村长的土匪,被大牛打去大刀,又把被他一手高举了起来,狠狠的扔了出去,撞到旁边的石磨,直接昏倒过去。
“来啊,还有谁敢杀俺村长。”大牛挺起胸膛,握紧拳头,一幅谁来就跟谁拼命的架式。
看到他这个嚣张的模样,许多土匪都想冲过去,为首的土匪头子一把拦住他们。
这里有一个高人存在,若是贸然前去,万一……
转头看向那两个清润温和的绝美男子,上前几步,审视着他们,疑惑的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他们说话,大牛一把挡在他们近前,******,抢女人就算了,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要不要脸啊他们。
“你管他们是谁,走,赶紧离开我们村子里,不然我就用这把菜刀砍死你。”大牛一边扯着嗓子大牛暴吼,一边将自己手上的柴刀一横。
而这一横,因为力度太大,直拉往他后面的上官浩脖子上横去,上官浩吓得小脸惨白,脚步踉跄,吓得都不知道如何躲避柴刀。
好在一边的路逸轩一把将上官浩拉到自己身边,才躲过那一刀。
众人皆吓得一颤,大牛做事太粗心了。
大牛婶也知道这一刀差点杀了上官浩,担心上官浩身上是否有伤,急步走到上官浩身边,就欲帮上官浩看看哪里受伤了。
上官浩惊恐未定,小脸仍旧煞白,此时看到大牛婶靠近他,吓得又往后退缩而去,“男女授受不亲,请您别再过来了好吗?”
大牛婶这才站定,焦急的道,“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
顾轻寒一步步的走到上官浩身边,想将他揽在怀里,上官浩却步步后退,神色复杂的看着顾轻寒。
她舍命救他,他该感谢他的,可是他却打掉了他的孩子。他无法原谅她。
看到上官浩排斥的目光,顾轻寒眸子一痛,没有接着上前,只是与路逸轩并排而站。
“哈哈哈,原来你们是女尊国的男人,我还以为你是男尊国的。”这两个人,他在他们身上也感受不到半点武力波动。那个清澈干净的男人,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另一个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靠,害得他紧张了半天,原来又被坑了。
心中的怒火腾腾升起,挥了挥手,冲着底下的手下道,“这个村子的老人孩子给老子全杀了,把这里年轻漂亮的女人男人,全部都给老子再走,再一把火烧了这里。”
老大一声令下,底下的人自然开心,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何况今天这里还有如此美艳的两个美男,那两个美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玩起来绝对带劲,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哈哈哈。
至于这帮老不死的,跟小屁孩留着何用,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之所以留着他们,只不过为了过来抢更多的粮食,可如今这个村子穷得叮当响,也没有什么可抢的了。
抡着大刀,争先恐后的冲杀过去。
许多小孩吓得大声哭叫,哭泣声,怒骂声在整个村子里又响了起来。
上官浩自小生活在皇宫,何曾看过别人如此杀人屠村,也是吓了一跳,想帮忙,却无力帮忙,只能将求情的目光看向顾轻寒。
即便他没有说,但那眼里的恳求却胜过千言万语。
赵四爷猥琐的看着上官浩与路逸轩,那眼里的**毫不掩饰,看着顾轻寒冰冷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路逸轩摇了摇头,对他露出这种眼光没什么,但他敢对上官浩露出这种眼光,想不死都难,只希望他别死得太惨。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这些人就打在了一起。大牛他们自然不敌,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处于下风,甚至大刀就欲砍进他们的胸膛。
可就在这个时候,凡是下死手的人,纷纷倒地,跟刚刚一样,抱着大腿,痛苦哀嚎,惨叫声比刚刚还烈,半天都爬不起来。
“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倒地声接连响起来。
赵四爷蒙了,众村民也蒙了,难道真有高人在此?
“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赵四爷望着四周,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
众土匪有些摸不着头脑,接二连三的出手相救他们,到底是真有高人,还是又在做戏。
可如果做戏,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功力呢?
“畏畏缩缩的算什么英雄好汗,出来。”随着赵四爷的大喝,四周仍旧一片寂静。
“杀。”不管有没有高人,今天这村子里的人他都要杀,那两个绝世美男,他一定要抢回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众人再一次艰难的爬了起来,眼中杀意迸现。
两次,两次都被人莫名奇妙打倒在地,疼得腿上一颤一颤的,他们出道这么久,何曾如此狼狈过。越想心中越气,越气,这份气越要出在这帮村民身上。
如此这般想着,手上更是使力用劲儿。只是每每将要砍到他们身上的时候,身上就莫名的一痛,握着刀子的手一麻,紧接着就挨了这帮村民的一棍。
不到片刻,战况就一边倒,这十几个匪寇被众多村民压着打。
赵四爷本来一脸慵懒,翘着二郎,等待他的属下将这些人都解决了,却没想到,局势竟然反了过来,自己的人被众村民打得头破血流,惨声哀嚎求饶。
而此时,又有老老少少许多村民举着木棍,铁勺,冲着他杀来。
蚁多咬死象,赵四爷也不敢大意,只是暗暗惊叹今这事的不同寻常。但常年闯荡江湖,岂是如此就能够将他吓到,举起大刀,毫不畏缩的冲着村民砍去。
正要厮杀在一起的时候,赵四爷无端的手上一麻,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地,而这些人已经冲过来来,你一棍,他一勺全部往他身上打去,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抬腿,想要踢向这帮无知的村民,手上也不落下,抬掌就欲拍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膝盖无端的又是一麻,单腿直接栽倒在地,手上也是一痛,痛得他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被这些人打倒在地。
这帮人,杀了村子里太多的人,众人皆是怒气冲天,就是奈何不了他们,如今有这机会,谁也不会留情,全部都往死里打去,发泄着心里的愤恨。
上官浩别过脸,都不忍去看这幅场景,虽说他们罪大恶极,但是,如此被迫挨着打,心里多少还是不忍的。
打了许久,这些村民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这帮土匪,有些被活活打死了,有些则半死不活,倒在血泊中,再无一丝刚来时的嚣张劲儿了,包括那个赵四爷,也是虚软无力的倒在血泊中,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脸上青肿的认不出他原来的样貌,喘着粗气,一缕缕的鲜血自额头缓缓流下,染红了整张脸。
不过,他的眼里仍是不屈,死死的看着顾轻寒,颤抖着虚弱的声音道,“是你,是你帮他们的,是你动的手脚的。”
顾轻寒依旧把玩着发丝,冷哼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个赵四爷,确实眼力过人,也有一身的本领,只可惜有一身的本领不去报效国家,却在这里欺负弱小,屠村放火,死不足惜。
“哈哈哈……我早该想到是你,人不可貌相,我居然又忘了这一点。”赵四爷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大牛使劲的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得倒飞七八步,暴吼道,“去******,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老子今天要杀了你们。”
大牛拿起柴刀,就想将他一刀杀死,他的父亲就是他们杀的,今天他要为父报仇。
大牛婶急忙拦住,“大牛啊,你等等啊,他们是绿匪,不能杀的,若是杀了他们,会有更多的人来咱们村里闹事,到时候村子里的人就麻烦啦,咱们还是让村长处置吧。”
大牛恨恨的呸了一口,很想就地将他给杀了,只可惜,媳妇儿说的也有道理,村子里上百条性命,不可不顾。
“村长,俺没啥知识,你来说说吧,要怎么处置,你说啥,俺就做啥。”
白发苍苍的老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恨恨看着这帮惨叫的土匪。这么多年来,这群人,无恶不做,杀了他们村子里多少人,杀他们都便宜他们了。
村长并没有先处置他们,而是走到顾轻寒面前,弓身行了一个大礼,感谢道,“多谢姑娘相救,今日若不是姑娘,只怕我们石家村就完啦。”村长说着说着,眼角湿润起来。
众人也是眼角湿润,实在不敢想像若不是有他们在,今天他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命,纷纷感激的看着顾轻寒等人,口中不断称谢。
顾轻寒收回慵懒的姿态,一把扶起村长,“村长客气了,我们三个掉落悬崖,蒙你们相救,还不遗余力的照顾我们,我们三人都很感激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他们如此嚣张跋扈,只要心中有正义的人,都会收拾他们的。”
“老大,你怕什么?刚刚也许是他们故弄玄虚,这样的手段,以前发生的还不多吗?哼,肯定又是用弹弓什么打的,我们好歹也是响光光的绿匪,怕他们做什么?
“就是,要是这村子里,真有这种高手,早就出来了,还等到现在吗?”
“大哥,咱别被他们唬住了。”
“……”
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讲的都头头是道,听得到土匪头子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许多村民都大叫起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村子淡淡一笑,“那就杀吧,到时候如果他们来寻人的话,咱们就说没有看到便是。”
村长一句话未说完,这些村民全部都挥舞着武器,朝着他们往死里打,毫不留情。
村子里,顿时响起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这些声音从拔高,到降低,再到慢慢归于虚无,大家都知道,这些人算是死透了。
期间,顾轻寒不着痕迹的站在上官浩身前,挡住了他的目光,不让他看到这些血腥之气。
“村长,他们全部都死了,死透了,死绝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大牛与众多年轻的村民高声喊道。
村长循目望去,这些人,都被打得脑浆迸现,血流满地,哪还有可能复活。
心里既欣慰,又痛苦。
这么多年来,这些人杀了他们村子里多少人,夺走他们多少东西。他们这个村子会这么穷,都是因为他们啊。
死了好,死了好,只是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拉出去,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吧。”村长抹了把眼泪,淡淡的道。
尸体若是不烧,万一他们找来,看到这些尸体,必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哦………哦………死了,他们死了,太好了,哈哈……”村子里的人皆喜极而泣。包括小孩,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突然,村长严肃的道,“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我们石家村不保啊。你们一定要叮嘱好自己的孩子,不许泄露半点风声。”
“村长,我们都知道的。”
“好,赶紧将这里收拾一起,各自回家吧。”村长摆了摆手。
十几具尸体登时被扛走,一把火烧了起来,地上也马上被清洗干净,再收拾被他们扫荡过的屋子。村里的人个个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做完了。
村长邀请顾轻寒到他家里坐,顾轻寒也不客气,领着路逸轩与上官浩前去。
村长的家里,跟大牛家里差不多,也是一贫如洗,看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还尚值钱的就是架子上放了几本古朴的医书。
三人落坐,村长亲自倒了杯茶给他们。
“虽然不知道三位为何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过三位伤得那么重,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只怕也是身负宝物的吧。”村长慈蔼的道。
顾轻寒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并不作答。心里大约猜得出来,掉来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位村长替她们疗伤治病的吧。
“那个宝物,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应该是凤凰玉佩吧。”
路逸轩与顾轻寒喝茶的动作齐齐一顿,抬头看着村长。
一个乡野村长,竟然知道凤凰玉佩,这不得不耐人寻味了。心中的警惕也提了起来,毕竟他们现在身上总的有五块凤凰玉佩,这是绝不能被抢走的。
村长淡淡一笑,捋了捋胡须,慈蔼道,“年轻人,放松放松,老夫没有什么恶意的,刚刚你们还救了我们村子的人,老夫更不会对你们怀有恶意的。”
闻言,路逸轩与顾轻寒心里齐齐一松,却仍不敢放松警惕。
村长却起身,望了一眼荒凉贫穷的村子,长叹一声,“绿匪,乃是裴国有名的匪寇,大多都盘踞在裴国以北,尤其是岭北一带,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鲜血啊。”
“那朝廷不管吗?”上官浩不解的道。
“朝廷?唉……如今圣上龙体欠安,各路潘王纷纷起兵作乱,朝廷平乱尚且无暇分身,哪还有时间去管这群匪寇。”
上官浩心里一沉,裴国内乱……?裴国内乱他多少知道一点,却不知竟如此严重。还有他父皇,他父皇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
还想接着再问,顾轻寒轻咳一声,以眼神阻止。这个村子太怪了,即便躲避战乱,也不可能躲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何况还能知晓外面的事,并且知道凤凰玉佩。不得不小心点儿。
上官浩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忍住急燥的心,问道,“裴国皇上怎么了?他身子哪不舒服,可有请御医查看了?”
村长一怔,这人是谁?为何对皇上如此关心?
“这个,老夫也不是很清楚,老夫毕竟只是一个乡野村长,如何能知道当今圣上的病情呢,只是道听途说,知晓一些。不过,圣上如今年老,又思念二皇子,早已染病多时,只怕……所以各路潘王才想在这个时候,纷纷夺位。”
上官浩面色有些惨白。思念二皇子,二皇子可不正是他吗?
“其实朝廷以前也有派人平过的,只不过裴国的匪寇太多了,这帮绿匪势力又太大,几次平乱,都是无功而返,反而损失惨重,渐渐的就没再管了,朝廷不管,这些人更加有恃无恐,才造成现在这样,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顾轻寒点点头,这点她知道一些。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虑,“我看这个村子土地肥沃,怎么会这么穷呢,你们就没想过种些庄稼吗?”
“以前我们村子很富裕的,衣食不愁,自从有一队的绿匪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扎根落草,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这个村子,便三天两头的来村子里抢东西,村子里的人,很多都被他们杀了,可我们却奈何不了他们。种出来的庄稼,还没成熟,就被他们抢了去,久而久之,大家便不种了,种了也是白种。”
“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光靠打猎,养不活这村子里的人,何况,附近并没有什么猎物可以打的。”路逸轩忍不住插嘴道。
村子在这个时候,双眸却是一亮,直直的看着他们三个,尤其是顾轻寒,突然拂须一笑,“是啊,所以我们一直想移村,只不过,我们还须等待一个人,所以我们不敢出去,一直坚守石家村。”
顾轻寒与路逸轩对视一眼,彼此都划过一抹不解。“等什么人?”
“就是你们。”村长掷地有声。
突而,仰头大笑,带着他们走到里屋,打开架子上的一个暗扭。
暗扭一打开,立即出现一道暗门,暗门里什么都没有,只摆着一个又一个的牌位,每一个牌位都写着第几代守护人某某某……细细数下去,竟有数十近百代之久。如果追源起来,竟有几百上千年了。
这下子三人更蒙了,抬头看着村长。
村长指了指第一代人的牌位,有些唏嘘的道,“这是我们石家村的祖先,当时他与其妻以及一对至交好友,为了守护凤凰玉佩,来到石家村扎根,慢慢的有了下代,两家结为亲家,临终前,嘱托下代人,守护好凤凰玉佩,等待一个脚踏七星,从天而降的女子,将凤凰玉佩交给她,这是石家人的使命,每一代都必须遵从,不可违抗。”
“于是,这个凤凰玉佩就成石家村最大的秘密,历来只有村长才知道,由上一个村长,交给下一个村长,如今到我,已一百零八代了。石家村自古都有结界守护,而就在两百年前,结界突然失去效力,想来法力已经消失。”
顾轻寒等人静静的听着村长讲着上古秘辛。
“一代等待一代,数十代都过去了,依然找不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前几代的村长就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使命,又或者,先人传错了信息。结界一破,总有一些人误闯石家村,他们离开村子后,都会带一帮的人来此寻宝,因为村子里,物产丰富,丰衣足食,宛如世外桃源。到了我这一代,更是战乱不断,盗匪丛生,石家村早已暴露在外了。这些年来,看着村子里的人,一个个的死去,一步步的走向衰败……老夫………”村长讲到后面,有些了哽咽,抹了一把泪,欣慰的道,“如今,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啊,老夫也有脸去见烈祖烈宗了。”
“你是说,你们守护凤凰玉佩,是要将凤凰玉佩安全的交到那个脚踏七星,从天而降的女子?”顾轻寒忍不住问道。
“对,没错。”
“所以,我从悬崖上掉下来,也算是从天而降了,而你帮我治伤的时候,看到我脚踏七星,所以便认定是我了?”顾轻寒淡淡道。
“没错,就是你。”村长爽朗一笑,笑得欣慰,数百年的使命,他终于要完成了。
“可你们为什么要守护玉佩呢?你就不怕认错人了?这世上,脚踏七星的人也很多。”
“脚踏七星的人或许很多,从天而降的人,或许更多,但是一缕灵魂从千年之后附身而来的,只怕仅此一人了吧。”
顾轻寒瞳孔忽地一缩,身子骤然僵硬。路逸轩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温热的茶溢了些许出来,就连上官浩也是膛目结舌。
千年之后附身而来?她是从千年之后来的一缕魂魄?好惊悚的感觉。
顾轻寒有些皮笑肉不笑,“呵,你的先祖知道的可真多,数百上千年后的事情都能够算得出来。”
村长捋了捋胡须,望着村外,眼里带着可惜,“先祖的卜卦之术甚为灵验,可以知晓过去未来,只可惜,传到我们这一代,已经所剩无已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是从卦像知道,我会突然出现在此,所以你才坚守下来的。”
“姑娘果然聪明,连这都瞒不过你。没错,卜卦之术已然绝传了,却留下些许书籍,老夫钻研数十年,多少有了一些研究,慢慢卜算出来的。”
纵使顾轻寒不相信他说的话,却不得不相信,尤其是那句,千年之后一缕魂魄附身而来的。
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在这个村子里,只能说明,这个村长说的确实是真的。
“你们为什么要守护凤凰玉佩,凤凰玉佩有什么作用?为什么要将它交给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这么久了,依然搞不懂凤凰玉佩的作用。
村长捋了捋胡子,赞赏的点了点头。
大牛没有白救啊,都是一帮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如此,老夫就代众村民谢过三位恩人了。”村长又行了一礼。
顾轻寒将他虚扶而起。
路逸轩与上官浩皆浅笑着,这件事情上,他们都同意顾轻寒的做法,这些人死不足惜,若是放了他们,指不定还要杀多少无辜的人。
村长看向众匪寇,蹙眉。捋着胡须道,“绿匪势力庞大,今日我们如此羞辱于他们,他们肯定会带更多的人过来扫平村子。”
其中一个匪寇虽然浑身是伤,仍旧得意的道,“那是,你们最好把我们都给放了,不然我带人杀光你们村子,让你们断子绝孙。”
“砰……”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不想活了是不是。”刚刚那个白净的年轻人小石头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个匪寇,怒骂道。
“村长,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俺知道,这些人如果不杀了,他们肯定会带更多的人来杀俺们,既然如此,俺们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对,村长,这些人无恶不作,咱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去杀其他无辜的人,指不定还会带更多的人来屠咱们村子,刚刚他们都想屠咱们村子,咱们不可以放过。”
“村长,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直接将他们杀了得了,反正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就是就是,村长,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村民们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要杀了他们,身上都是腾腾杀气。吓得这些匪寇有些心慌,颤抖的道,“你们,你们,你们敢杀我们,我们可是绿匪,绿匪势力庞大……你若是杀了我们,他们一定会报仇的。”
“对,你,你们现在放了我们,我们可以既然不究。”另一个匪寇颤抖着声道,心里有点没谱,生怕死在这里。
村长眸子闪了闪,并没有回话,而是看向顾轻寒,询问道,“依姑娘之意,这些人该杀还是该放?”
顾轻寒淡淡扫了一眼惊恐的匪寇。冷哼一声,刚刚不是很嚣张吗,连她的夫郎也敢染指,这会儿怎么吓成这样了。
“放虎归山,终成大患。”顾轻寒轻飘飘的一句话,相当于给这些人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