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美国,真的和你想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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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囧在美国(1)

被误解的大多数

遇见Z,其实是一件有趣儿的事。有一天去参加朋友的活动,推行一个音乐剧,活动结束我们出来吃饭,朋友介绍Z给我:“这是Z,一位在美国的音乐剧演员,现在在北京推行中国原创的音乐剧。”

和Z交谈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Z说由于他是演员,社会上各个层面的人都会接触到。听说我在费城读书,Z马上跟我聊费城的小吃、球队。他的中文与英文的发音都堪称完美。于是我很好奇,因为如果仅仅是在美国上大学,很难达到他这么流利的英文,我问他: “你什么时候去美国的?”

Z笑着说:“你应该不知道我之前待着的那个地方,叫爱荷华州。”

我急忙说:“那就是我交流的那个地方啊!”

如果我们能够真正地伸出手去,有谁又会拒绝被了解呢?

“哇!这么巧!你住在哪里?Des Moines?East Des

Moines?”我摇摇头:“不,West Des Moines 。”他有些震惊:“那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还有白人。你去的是West Des Moines的学校?”我点点头:“刚开始去的是一所私立高中,后来我觉得太闷,所以转去了Des Moines的Central Academy。”“Central Academy?”他又笑了起来,“我当年就是去的CentralAcademy,如果没有Central,我的英文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好。”

确定了校友身份,我们开始大聊“老家”的事情。Z跟我说到这么一件事,让我惊讶万分。

“大概是十多年前了,在West Des Moines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团体,叫‘the cowboys’,是由一所天主教学校的白人学生成立的一个团体,那时他们只要在路上见到不是白种人的都要上去打一顿。有一次,我开车在路上,就看见一群cowboys在打一个黑人。顿时怒火中烧,然后打电话给我的越南兄弟,说:‘我碰见cowboys了!你们赶紧过来,我先上了!’”

“我妈妈是开武馆的,我从小也练武术,于是我就逮住了一个个儿最小的,往死里揍,结果其他人见来了个不要命的,马上就四散分逃了。”

“那时cowboys在Des Moines盛行,中国人都不敢出门,而且那时DesMoines也没有什么中国人,种族歧视非常厉害。有两次,我约了个白人女生一起去舞会,但是当我的车都开到了她家门口时,她的爸爸拉开门,看到我,惊讶地说:‘我女儿没告诉我你是中国人啊? ’然后继续说:‘对不起,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跟你一起去舞会。 ’”

我非常惊讶:“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我一直觉得虽然美国本土人都认为爱荷华是个思想非常保守、非常落后的州,可是我和我的接待家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纠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我是中国人而歧视我。”

他苦笑了一下:“在美国,如果你是一个住在白人家里的中国小孩,而且又已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会好很多,至少你的家庭会把你保护起来。可是像我这样,在一个中国人的社区长大,基本上和那些保守的、有钱的白人没有什么交集。从小到大都在被歧视着。”

“而后来我到了纽约,才真正地有到家的感觉,对美国有某种家的感觉了。没有人因为你是黄皮肤、黑眼睛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可是阴影却仍然存在。平时不演戏的时候我在纽约的一家餐馆打工,有一次来了一群爱荷华的姑娘,金发、高个的典型爱荷华姑娘。我过去为她们点菜,和她们打情骂俏,聊得非常开心。后来我离开的时候,另一个侍应生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哥儿们,刚才我走过那些姑娘们身旁,她们一直在说你是多么迷人、多么帅,可惜却是个亚洲人。’”

“到我去试镜的时候,发现给亚洲男人的角色非常少,只有三种:书呆子、餐馆老板和同性恋。这并不仅仅是给中国人的角色,而是整个亚洲人的角色,在美国,你的一张中国人面孔代表着所有亚洲人,而不是你的国家。”

“有一次,我们去得克萨斯州巡演,当时住的还是一个非常高级的酒店。我和一个白人女孩吃完饭就到楼下的酒吧去喝酒。我一进去的时候就有个穿牛仔服,满口得克萨斯口音的白人男子对我喊:‘嘿!你哥哥过会儿就回来!’然后整个酒吧就开始笑。我们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一个亚洲侍应生回来,我才明白怎么回事,因为这件事我们整个剧组马上搬出这家酒店,并且告诉他们损失的费用让酒店必须全付,那时我真的非常感动。”

“亚洲男人和亚洲女人在美国会受到完全不一样的待遇,亚洲女人在美国会被认为‘有着异域风情’,可是中国男人却很没有地位。在爱荷华州我曾经有两个中国女生朋友,她们宁愿和黑人约会也不愿意和中国人在一起。”

Z现在在国内,和一位中国女士结了婚,很幸福。但是他说每次听见别人说“离黑人远点儿”或者是“美国人怎么这样”,他都会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去纠正别人。

“我们不能够根据个人判断种族。”Z说,“没有人有权利去这样评判另一个民族。当我妈妈去纽约看我的时候,我住在一个很多黑人的区域,有一次我们走在路上,看见前方站着一个黑人,我妈就很害怕,说咱们赶快过马路吧。我说:‘为什么要过马路?来,跟我来。’于是我就走到那个大个子面前,说:‘嘿,兄弟!我妈妈第一次来纽约,我想带她去这个教堂,你知道怎么去吗?’然后这个黑人兄弟咧嘴就笑了:‘嘿,你好!来,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去,从这里直走看到××再左拐,要不我直接带你们去好了,怎么?你是从爱荷华来的?那么远!什么?你是在爱荷华开武馆的?哇!这个小个子的亚洲女士!这么酷!我特别喜欢武术,李小龙什么的!以后你们有问题就找我,我在这里住了好久了……’”

歧视来源于无知,不管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被我们歧视的种族,其实都是因为我们对它了解不够。如果我们能够真正地伸出手去,有谁又会拒绝被了解呢?

免费医疗是流浪汉的专属

第一次上美国医院,还是在来美国两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

暑假打工带了一个旅行团,当时团里的两个小孩儿还有一个大人生病了,嚷着要去医院,于是只有想办法。努力回想以前接待家庭的姐姐妹妹生病的时候都是怎样应对的,她们一般都是打电话给家庭医生预约,然后去特定的家庭医生那里看病拿药。那么,在美国没有私人医生的外国人怎么看病呢?

首先想到的就是保险公司,然后找能够接受我们这个旅行保险的医院。等打了六十多美元的车来到了南加大医院时,人家又告诉我:“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没有急诊,您得带他们去个有急诊的地方。”

想起之前打了无数通电话(包括给保险公司、各种急诊室、各种出租车司机),现在却又来到了这么一个不收病人的医院,我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那我怎么办啊!您知道哪里有急诊吗?我们都是外国人,来这里旅游的……”

前台的大爷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嘿,好久不见,你父亲怎么样?啊,我很好……我现在这里有个问题,有一些外国人……”然后他把电话递给我。

“嘿!”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离这里很近的就是洛杉矶县医院,你可以去那里!”“可是我的保险不包括那个医院,只有这所啊。”“没关系,那是县医院,他们不会收你钱的。”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不收钱?不不不,我们不是美国公民。”“没关系!你去就可以啦!”我挂下电话,一脸狐疑。美国传说中免费的医疗难道不是给有医疗保险的公民吗?这是怎么回事?

大爷好心地给我画了个地图,于是我带着三位病恹恹的,裹得全身一丝不透的中国旅客,在洛杉矶夏日的炎阳中来到了洛杉矶县医院急诊部。

一进门,就仿佛回到了北京奥运会时候的地铁口:安检加保安,双层检查。而且保安都是高大魁梧型的,弄得医院跟个政府要地一样。我走到前台,两个很友好的工作人员让我们登记信息。

“有身份证明吗?”他们问。我递上一份成人的护照复印件:“对不起,我们的护照都锁在保险柜里了,只有这个。”还在担心会不会不行,没想到他们看都没看。“来,把表填了吧。”他们给我们三张表。看到两个高一学生还是未成年人,一位工作人员马上热情地说:“来,到我们的儿童区!”儿童区!我于是跟着走了进去。室内装饰得特别漂亮!墙纸都贴满了卡通画,窗明几净,护士们都甜甜地微笑着。“他们不说英文?”一位工作人员关切地问。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工作人员就马上说:“没事,我们有说普通话的志愿者,我现在就帮你叫过来。”我瞪大了眼睛,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会说普通话的志愿者!两个亚洲女孩很快便出现了,她们都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生物学高才生,来这里做志愿者。“你不用担心了,交给我们吧!”一位用标准的普通话跟我说。我走出来,去找那位生病的大人,一走进等待大厅,我却感受到了如天堂到了地狱一般的反差。

大厅虽然非常干净漂亮,明亮的落地窗,茂盛的人工植物,具有现代感的墙壁。但是在长椅上坐着的、躺着的、斜歪着的,却都是街头流浪汉一样的人物。有些人满身文身,有些人胡子齐腰,有些人还衣不蔽体,有些人少一只胳膊,有些人缺一只眼睛,还有些,甚至半张脸都被火烧烂了。

永远忘不了的是我走进大厅的那刻,那些人转头投过来的目光:仇恨、蔑视和不在乎的感觉。找了个地方坐下帮旅客填表,惊奇地发现这简直就不是在美国,因为身边没有人说英语!而是清一色的西班牙语!填完表,翻转过去,发现有一份西语的表单,太多墨西哥移民了!

过了两三个小时,等到我们终于被叫到,可以去排队看医生的时候,我们和一个小组走进另一座楼登记。那位登记的女士也是墨西哥裔的,英语说得并不流畅,跟其他同事和病患都说西班牙文。

但是总体上看下来,虽然一直在等,等了将近五个小时,但轮到我们的时候,医生还是很耐心,很人性地给我们看病。而且因为病人是女性,所以派来的是女医生。

温柔的女医生从口袋里一个一个地拿出四个像中国医院输液用的那种小葡萄糖瓶大小的玻璃瓶,依次把他们摆开在病人身旁。

一般美国家庭都有自己的私人家庭医生,有什么小病的话,都会直接去看家庭医生。而那些没有私人医生的流浪汉,政府则会提供给他们免费的医疗服务。

“这是?”我好奇地问。“这是用来查血的。”医生说。我瞪大了眼睛,在国内我们查血的时候都是查指血,一点血从指尖挤出来,就像蚊子叮一下的感觉,根本不会很痛。可是她摆出了四个这么大的瓶子去抽血……当时我就汗颜了。“我要给病人抽血了。”她转向我,“请你出去等一会吧。”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美国同学来中国看病的时候会问我:“为什么验血的时候都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血?”因为在隐私权被看得很重的美国,抽血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整个流程下来花了整整一天,当我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拿药的时候,免费给药的窗口已经关了,于是我们只有去药店买药。不得不感叹一声:“免费的医疗,原来是给有闲情的美国流浪汉的啊。”

大麻,陪着青春度过

是的,奥巴马在上大学的时候吸过大麻。总统都吸毒,怎么做的榜样?那大学生还得了?

在美国,大麻,更多是一种代表,一个阶段的象征。

可是实际上的情况是,在美国的大学里,越有钱、越私立的大学,毒品越泛滥。一是买毒需要钱,而私立的大学一般都在郊外,只要和附近警察关系好一点就根本没有人管。

中国和美国不同,在中国一般人闻“毒”色变,大麻和可卡因听起来像是一样的东西,都吓人得不行。在我来美国之前,爸妈曾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什么都可以尝试就是不允许尝试毒品,可是毒品这种东西也就是在大学里向我揭开了面纱。在国内觉得很神秘的东西,到了美国就跟酒精一样泛滥,而最奇怪的是,当我在加州拜访一个美国同学的时候,他的妈妈给他钱,让他去买大麻,并且跟我说: “You guys should have a good time.”

于是好友开着他妈的车带着我去买大麻。在加州,如果经过正规许可,买大麻可以是合法的,而办到这个许可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据好友说只是需要医生开一个证明就可以。所以我们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到旧金山周边的一个卖大麻的店里去买大麻。

开车去买毒品?真是想都没有想过!

当然这个故事的结尾是我同学顺利地买到了含有大麻的巧克力,然后在车上一连吃了三块,反应变得超级慢,而且一直傻笑,然后在我们下车吃饭的时候把停车的位置忘了,最后导致我们一起在旁边找了一个小时。

当我在夏威夷的时候,大麻是最常见的东西,甚至比香烟还要常见。因为冲浪者们都喜欢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而大麻可以让人变得反应很慢,然后缓解紧张的神经。

很多朋友的宗旨就是:吸大麻,但是坚决不吸烟。在我身边,有很多痛苦戒烟的朋友,但是没有一个痛苦戒大麻的人,因为大麻不上瘾,大麻的危害甚至比酒和香烟还小。在荷兰食用大麻是合法的,而在美国,人们也一直在努力让食用大麻合法化。

大麻并不会让人有生理依赖,但是会让人有心理的依赖。比如明天有个考试啦,晚上学累了,紧张了,要崩溃了,就吸点大麻放松一下,大概也就是这个作用,但是抽烟的人就会总想吸烟。

而和同学的父母们交流,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抽大麻,但是慢慢长大了就不抽了,大麻仿佛是美国人青少年时期的一个共同的回忆,有点像我们的关东煮或者是宠物小精灵卡片一样,有一阵子学校不让玩,但是每个人都私底下藏着点儿,冒着被没收的危险玩。可是这段时期会过去,我们长大了,就会远离那些曾经上瘾的东西,而那些事物曾给我们带来美好的回忆。我想这也是大麻对于美国人的意义,同样也是为什么家长会同意孩子吸大麻。

在纽约拜访已经毕业的美国好友。他在曼哈顿与两个西北大学的好友同住,周六的晚上,我进门的时候满屋子烟雾三个人抱着啤酒坐在沙发上:“我恨我现在的生活!真想回到大学,可以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开始抽,然后一直抽到晚上再写作业,而现在每天去上那个鬼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熬出头,到了周末才能放松一下。”他们已经把大麻和大学时光联系在一起了,就像是中国的大学生把网络游戏和大学生活联系在一起一样。

大麻,更多是一种代表,一个阶段的象征。

重庆楼——一个中餐馆的故事

重庆楼

大学的姊妹校S校在有半个小时车程远的小镇上。我一周在S校上两节课,周二、周四就全天在S校待着。因为没有S校的饭卡,中午就只得在小镇上四处游荡觅食。在第二周的时候,拐过一个街角,忽然发现一家很小的中餐馆,店面上写着ChongQing。再仔细一看,英文下面便是更小的中文:重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