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美国,真的和你想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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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越走,越遇不到的美国(3)

在迈阿密待了两天,我就深深感到有两点特别不爽:一、自己不到二十一岁;二、不会西班牙语。迈阿密挤满了南美的移民,非法的、合法的都有。各大商店里面的售货小姐没有一个说英语不带口音的,更奇怪的是那些看上去完全不像南美人的金发碧眼的小姑娘们走在路上也说西班牙语。在青年旅舍里打扫房间的古巴小姑娘有一次在我在屋里的时候走进来,我们非常艰难地进行对话——她不会英文我不会西班牙语,几乎完全用手势交流。还有楼下做饭的大妈,会说两三个英语单词,却也没见生活有多么不便——所有在青年旅舍工作的人都会西班牙语,隔壁超市的收银员只会用英语说数字,就连路上的流浪汉都好像是刚学了两句“给我点零钱吧”,然后就来冲旅游者要饭。在迈阿密,仿佛就是到了南美国家在北美的殖民地一样。

美国的法定喝酒年龄是二十一岁,如果在二十一岁以下连夜店都无法进去。而迈阿密最吸引游人的又恰恰是它的夜生活。在夏威夷的青年旅舍里一般都有什么火山一日游、篝火晚会等活动,可是迈阿密的青年旅舍却一直组织晚上去夜店,甚至还有专门的party bus(聚会公车)载着满满一车喝醉了的年轻人出门。这里的夜店行业已经成熟得不行,和周边的旅社还有青年旅舍合作营业,推出各种各样招揽顾客的手段,比如女士免费之类的活动。迈阿密的夜店都要求着装,会有专门的人在门口查衣着,女士必须穿高跟鞋,男士必须穿衬衫,不能穿“人字拖”。

在一个周四下午,我和两个青年旅舍里的欧洲姑娘一起出去,我们在沙滩旁边的一个酒吧里喝酒。服务生一见是三个年轻姑娘就激动得不行,恨不得把酒免费给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待着。这里提供的酒量非常大,盛在碗一样大的杯子里,而且在我们点的鸡尾酒上来之前服务生还给我们一人上了一个tequila短饮。

这杯酒让我们足足喝了两个小时,在此期间服务生无数次拿着水果酒走过来扶起我们的头就往我们嘴里灌。而且还多次拿着tequila短饮过来连杯子一起放进我们碗一样大的鸡尾酒里。所以当我们喝完之后,我们全都已经摇摇晃晃了。

沿着south beach一圈全是各种酒吧、夜店,还不时地会有夜店promoter(为夜店做宣传的人)来找单身的姑娘,邀请她们晚上出去玩儿,这里面的利益链一环接一环,最终谁都受益。来迈阿密夜店的单身钻石王老五希望在夜店开VIP包间见漂亮姑娘,花多少钱都无所谓,而姑娘们只是想以最少的钱玩个开心,于是夜店的宣传人员白天就会在路上的酒吧里寻找一群一群的年轻姑娘,然后把她们放在VIP名单上。进场酒水免费,还能见明星(在迈阿密夜店撞星太简单了,美国小报狗仔蹲点的就是这些散在south beach上的夜店),这样姑娘得益,夜店得钱和美名,钻石王老五可以不用跟其他男人分享姑娘(因为男士如果不交钱定座位是进不了VIP舞池的),每个人都快乐。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一个复杂而精巧的体制!

可是在south beach待久了,却觉得这里愈加无聊。昂贵的海边餐馆里坐着的是脚踏超高跟鞋,手里各种名牌,硅胶胸部,做过各种手术的年轻女孩和有钱的男人,而在漂亮的街道背后,却是废弃的小south beach一圈全是各种酒吧,宣传人员寻找单身的年轻姑娘,酒水免费,以此吸引更多的顾客。

巷,时不时有贩毒者在垃圾桶旁边抽着烟等人。我走进了一家叫作“西贡小姐”的越南餐馆,在吃完米粉之后老板走过来,问我愿意要什么甜点,他乐意免费送我。在我吃着美味的巧克力慕斯的时候,亚裔的老板走过来,笑着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免费给你甜点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希望看见比自己瘦的人。”

我被逗乐了:“你是越南人?”

“我很小的时候就来美国了。”老板是个很好的人,他拉了张凳子坐下,我们开始聊天。

“你喜欢迈阿密吗?”我问。

“south beach?”他摇摇头,“不喜欢,我两周之前租下了这块地盘,我在这里工作了两周,实在是有点不习惯——全都是钱、钱、钱。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这里太肤浅,”我说,“看看刚才坐在外面吃饭的那个女生,她的什么都是假的——假的胸,脸部做过整容手术,将近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可是在south beach,四处都是这样的女孩子。我不明白,她们怎么有钱买那么多衣服和包?”

“你看见刚才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了吗?”老板说,“他有钱,他是个DJ,这些女孩就靠傍着有钱的男人。”

“我本来以为迈阿密会和夏威夷很像。”我摇摇头,“都有海滩,都是美丽的天气,没想到完全不同。”

“夏威夷是个有文化底蕴的好地方,而这里只是最肤浅的那些东西——钱、漂亮女孩、好车、派对。”

“我再同意不过了,”我说,“来这里每天看到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每个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把漂亮女孩搞到酒吧去,吸引有钱男人,从中获益,每个人都是这个产业中的一部分。在这里吃饭也是件难事,你看见昂贵的餐馆,或者是极其粗糙的比萨和素食,一切都是以‘快’和‘显摆’为标准的。而这里的河粉和你们的态度却是和我去过的其他餐馆极不一样,显得很真实。”

老板点点头:“我在另一块地方也有个餐馆,已经经营了十几年,所有的顾客都是老顾客,我们做的是回头客生意。要做好餐馆,得先有颗慢的心。”

我咬咬嘴唇,把这话记在心里。与老板畅谈半小时后,我极其满足地走出了餐馆,站上了开满昂贵跑车的街道。这是一个浮华的世界,却总会有那么些真实而美丽的东西,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

纽约——你可以成为任何人

I would give the greatest sunset in the world for one sight of New York"s skyline. Particularly when one can"t see the details. Just the shapes. The shapes and the thought that made them. The sky over New York and the will of man made visible. What other religion do we need And then people tell me about pilgrimages to some dank pesthole in a jungle where they go to do homage to a crumbling temple, to a leering stone monster with a pot belly, created by some leprous savage. Is it beauty and genius they want to see Do they seek a sense of the sublime? Let them come to New York, stand on the shore of the Hudson, look and kneel. When I see the city from my window - no, I don"t feel how small I am - but I feel that if a war came to threaten this, I would throw myself into space, over the city,

and protect these buildings with my body.

-Ayn Rand The Fountainhead

我会用世上最美的日落来交换纽约的天际线。特别是当你们看不见细节,只能看见形状的时候,他们的形状和创造出这些形状背后的思想。我们还需要其他的宗教吗?然后人们告诉我他们去那些摇摇欲坠的寺庙朝圣,去见一些被患有麻风病的野蛮人创造出的有着啤酒肚的石头怪物,他们想见到的是美和天才吗?他们在寻找神圣的感觉吗?让他们来到纽约,站在哈得孙河岸,跪拜吧。当我从窗外看去见到这个城市——不,我不感觉到我自身的渺小——但是我觉得如果有一场战争要来威胁我们,我会将自己扔出窗外,覆盖住这个城市,用我的身体来保护这些大楼。

——安?兰德《源泉》

来美国的两年来,我去过多少次纽约,却从未写过纽约。这个城市好比北京于我,因为太熟悉,感情至深,要写的时候却无从下笔。在爱荷华,你可以是一个小镇姑娘;在费城,你可以是个大学学生;在夏威夷,你可以是个每天听音乐、写诗、抽大麻的嬉皮士;在迈阿密,你可以是个脚蹬十厘米高跟鞋的派对动物;但是在纽约,你可以是这一切。

那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城市,每个人似乎都能在这三百平方英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和属于自己的人群,那也是个非常喧嚣的城市,汽车喇叭声、人声、音乐声交杂一片。那同时是一个非常智慧的城市,聚集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思想的一群人。那还是个非常孤独的城市,在穿梭的地下通道里,在庞大的布鲁克林大桥上,在法拉盛的火锅店里,在上东区的高档公寓中,你总能听见轻轻的一声叹息。

在纽约的五个区中,我最熟悉的便是曼哈顿。曼哈顿分三个区:上城、中城和下城。上城比较富裕,是有钱人的居住区,也比较无聊,除了大都会博物馆和中央公园以外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中城和下城就要有意思很多,有各种商业区,各种小吃,各种有意思的酒吧和咖啡馆。

好友是典型的在纽约的中国留学生。报纸、网络、熟人全都用上,和另一个姑娘在28街租上了一间小屋。“怎么也比住学校宿舍便纽约,一个多样的城市,在这里你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你想成为的人。

宜。”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帮我打开门,面前是一条弥漫着中餐馆味道的狭窄走廊,尽头是摇摇晃晃的木楼梯。走上楼梯便看见她的小房间,打开门是从温馨的宜家买的小沙发,堆成山的书本。租金很贵,屋子很小。两个人共享一间一室的屋子,楼下吃饭写作业,楼上隔出来一个只能爬行前进的阁楼,阁楼上放两张床睡觉。厕所、浴室和厨房挤在一个小小的五平方米的空间里,马桶旁边便是锅碗瓢盆。窗户用黑色的纸蒙上,因为窗外是光秃秃的平台和烟囱,寂寥得让人心寒,冬天的时候就连鸟儿都不肯光顾这一片灰秃秃的地盘。

好友在纽约待了两年,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纽约客了。她知道曼哈顿最便宜最好的二手衣服店,也知道哪家咖啡馆在周日有最好吃的早午餐,在周末她会坐地铁去布鲁克林的酒吧看后海大鲨鱼的演出,在暖洋洋的秋日下午她也会走到联合广场去,然后在长椅上坐下来,读一本书,用手里的面包喂鸽子。她说街边的小吃是最好的,那些中东的鸡肉卷和金灿灿的炒饭比大餐馆里端出的高级菜肴要入味得多,她说不要去唐人街的中餐馆,法拉盛的中餐馆更好吃,那里的蛋挞做得比澳门的蛋挞还要美味。

于是我从28街走起,往上去大都会博物馆,在夏日的下午经过宾州火车站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再走到时代广场,看着世界各地的游客在纷繁的广告牌旁拍照留念。再往上走是洛克菲勒中心,圣诞节的时候这里有擎天的闪亮圣诞树,树下是冰场,年轻的情侣在冰面上握着手滑冰。接下来再走几个街区就到了中央公园,阳光明媚的下午会有家长带着孩子在草坪上踢足球,会有下了课的大学生在抛飞碟,篮球场上聚集满了挥汗如雨的陌生人,因为运动而走到一起。路边有上东区热爱健身的家庭主妇,牵着狗在疾行,也有嬉皮士,戴着五颜六色的发带和墨镜倚在大树下弹吉他,也有卖刨冰的老大叔,搬着椅子看着报纸做着生意。那是城市的一个美好的角落,有着数不清的故事。

买一盘路边的中东炒饭,坐在大都会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看行人,看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然后就能想起那些老好莱坞电影里的经典镜头。这个城市以如此标志性的形态在影片中存在了将近一百年,可是它却从未过时,越活越有韵味,越活越成熟,越活越吸引人。你看那些鸽子,它们现在在天上飞过,在五十年代的爱情电影里它们也曾在同一片天空中扇着翅膀。这个城市本身便是时间的记录者。

夜幕来临以后的纽约是活力四射的。纽约大学周围一圈一圈的酒吧、咖啡馆和餐馆都喧嚣了起来。门外精致的凳子上坐满了人,门里有拿着酒杯闲聊的年轻上班族,在星期五的晚上出来放松,并且不知疲倦地寻找着猎物。穿过这一片人群,拐个弯,走进一座公寓,乘电梯到顶楼,能够看见附近一片的平台上都在开着音乐聚会。远处,有些许星的微光,听,仿佛是那首老的爵士乐,在唱着《纽约,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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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leaving today

I want to be a part of it

New York, New York These vagabond shoes They are longing to stray Right through the very heart of it New York, New York

I want to wake up in that city That doesn"t sleep And find I"m king of the hill Top of the heap

My little town blues They are melting away I gonna make a brand new start of it In old New York

If I can make it there I"ll make it anywhere It"s up to you New York, New York

New York, New York I want to wake up in that city That never sleeps And find I"m king of the hill Top of the list Head of the heap King of the h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