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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日大冒险(2)

晏弋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坐下,只是端着手里的酒杯径自走到潘岳朗跟前,示意他换换位子。原本脸色铁青的潘岳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欢欢乐乐地坐到爱慕的女神身旁。女神不愧为女神,高大上的风范依旧,笑意未减,并不热心也不失礼地和潘岳朗聊了几句。只是她的眼神很冷,不经意间飘过来的时候更冷。

“冉夏凉,”晏弋挪了挪椅子坐下,俯身靠近我,“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呃,呵呵。”生日来得突然,我哪去找礼物,可他眸光闪亮满是期待,我又不好直说,于是想了想,“送礼物多没新意,我送你个生日愿望吧。你许愿,我帮你实现,我很灵验的哦。”

他哦一声,立刻闭眼默了会儿再睁开,笑着说:“许好了,帮我实现吧。”

“啊,这么快!”我一愣,为难地道,“你总要先告诉我许的什么愿吧。”

他故意摆出很疑惑的表情:“你不是很灵验,难道算不出来?”

我长得这么本土又质朴,实在生不出半点仙气儿来算你的愿望。

被堵得无话可说,我可怜巴巴地和晏弋对看。他没有再多加为难,给我切了一大块蛋糕。我吃我的,他们聊他们的,潘岳朗使出浑身解数围着苏童公转。吃吃喝喝中,又过去一个小时后,本次生日宴的幕后策划者潘岳朗当着所有人的面,壮烈而悲情地醉倒了。

一铁铮铮的七尺男儿埋在桌上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一口一个苏童,谁叫他他管谁要酒喝。一旁的苏童默默地看着,面容安寂,说不上来是赌气抑或冷漠。到最后,没人能也没人愿再劝潘岳朗,始终旁观的苏童站起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瞬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坐直起来,呆愣地问苏童:“真的吗?”

苏童扶起他,点点头:“真的。”

一物降一物,硬如磐石的潘岳朗眼泪一抹,依偎着苏童,奇迹般地主动要求离开。晏弋交代我一句在家等着,送大家出了门。我两眼对着只缺掉一块的生日蛋糕发了会儿呆,一下想起来潘岳朗委以的重任。

机会难得,我翻晏弋背包没找到素描册,去他卧室溜了一圈也没找到。咦,去哪儿了呢?一路又从客厅厨房溜达到玄关,脑中灵光乍现,我拉开鞋柜的小抽屉,素描册果然在里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晏弋啊,晏弋,果然狡猾狡猾的。

双手捧出素描册,我有一刹那的胆怯与退缩,但唾手可得的秘密在眼前魅力无法抗拒,紧紧抱着素描册,我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踩住刹车,拧身冲向另一边。

我想我大概是电影看多了,才会把重要时刻的重要地点选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四仰八叉半躺着,素描册在手,我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发烫。慢动作轻轻抚过金色的“弋”字,指尖落于封皮沿儿,那种因激动而产生的迟疑,那种因忐忑而蓬勃的颤抖,令我的动作越来越慢……

“咔咔!”

拧门把手的声音凭空骤然响起,我惊恐地望向卫生间的门。糟糕,太兴奋忘记锁了!卫生间里亮亮堂堂,没有可以藏素描册的地方,情急之下我一抬屁股,将素描册压在底下面。稳稳当当坐好,确定素描册没有露出边角,我再一抬头,晏弋推门进来了。

“你干什么?”晏弋向前的步子一停,愣住两三秒,费解地问。

我强打镇定拨一拨刘海,很理所当然地说:“洗澡啊。”

“你穿衣服洗澡?”

“顺便洗衣服嘛。”

我自认交代得清楚明白,他也没有醉到普通话都听不懂,可是,可是他竟然放下马桶盖,直接坐在了上面,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

“你还不出去?”

他双手抱胸悠闲地看我,亦真亦假地回答:“我怕你出事。能想出这种方法洗衣服的人,应该也很容易洗澡的时候被淹死吧。”

好!你赢了!我扒着浴缸壁,苦哈哈地妥协道:“那我不洗了,可以吗?”

“不洗了就起来。”他将手递过来,“我扶你。”

“你出去我就起来。”

“手拿来。”他很坚持。

骑虎难下我心使劲一横,朝他勾勾手指,学着妩媚地笑。他虽露出不解的神情,仍弯腰蹲在我面前。我左手一伸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朝近在咫尺的嘴唇狠狠亲了下去,与此同时,又飞快地抽出屁股底下的素描册,背手藏在身后。

晏弋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招,整个人僵硬了数秒,我的注意力也全用于提防他发现素描册上,两个人像木头一样嘴贴嘴,一动不动。很快他竟然反客为主,吮吸起我的嘴唇,仿佛欲将齿间的酒香度给我,让我迷醉。我有点发蒙,稀里糊涂地被他强悍地撬开了嘴,连舌头也伸了进来。异样的触碰纠缠,产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感激荡全身,我彻彻底底地失去还手之力,傻掉了。

犹如迷失时间长廊中,我也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终于晏弋放开了我。片刻找回焦距,我们额头相抵,他近在眼前微微有些喘,潮热气息拂过我的脸。我的脸在发烫,他的脸红得像夕阳烧红的天。

“晏弋,我们可以起来了吗?”我捂住怦怦跳的心脏,小声地问。

半晌,他低沉地道:“再等会儿。”

想到背后随时可能暴露的素描册,我故意可怜地抱怨:“可是我屁股硌得好疼。”

他听得一笑,拉开我们的距离想起身,我忙挽住他的胳膊顺势也跟着站起来。为了防止他回头,我当场化身无脊椎动物,软趴趴地依偎着他的肩膀。还好他并未起疑,揽过我的腰带我走出卫生间。

“晏弋,我口渴了,能帮我倒杯温开水吗?”站在卫生间门口,我舔舔嘴唇问。

他点点头独自走进厨房。时间有限,我顾不得受伤的左脚,几乎是飞到鞋柜前,将素描册物归原处,又飞回沙发坐好,装模作样地拿起笔记本电脑翻开,发现先前被我暂停的电影被关了。

晏弋什么时候看过我的笔记本电脑?他岂不是看到了男女主角拥吻的定格画面,联系到我要为他送机的提议,再到刚刚我的主动献吻,他不会以为我内心澎湃,在对他暗示什么吧?

不禁抬头向厨房寻去,我好想从头来过,当无事发生啊!

晏弋端着水杯走出来,我赶紧丢开笔记本电脑,换个舒服到死的姿势摊进沙发。他将杯子递给我,像闲不住又去收拾烂摊子般的餐桌。

我抻起脖子张望,好奇地问:“你喝多了吗?”

他没看我,只说:“有点晕。”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也稍微有点反常?”问完,我发觉自己好像是在不打自招。

他放下碗碟,抽张纸巾边擦手边走回来,坐到我斜对面的单人沙发,我也挺直腰端正而坐。

“趁我现在头脑不清醒,防范意识薄弱,冉夏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虽然瞧不出他所说的不清醒,可他又神色坦荡,好似真打算开诚布公地跟我聊。我犹豫了几秒钟,先试探性地提出第一个问题。

“你介意我问你以前的事吗?”

他没有经过思考,径直摇摇头。

“好吧,我想问问,”喝口水,我压抑莫名的紧张,低声问,“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是怎么死的?”

“自杀。”他慢慢道。

啊!不是生病或车祸,是以一种最令人震撼的方式结束年轻的生命。我的心一瞬收紧,告诉自己不要再问,嘴巴却不听使唤。

“和你有关系吗?”

他先摇了半下头,随即又停顿,重重地点了点:“有。”

这个字让我很失落,沮丧地垂下脑袋。下一个问题再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与一位少女的自杀有关系,我想换作任何人,大概同样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怀。更何况,晏弋喜欢她,与我的很多次交谈中,她的影子都飘摇在他字里行间,感染着他的情绪,牵动着他的感觉。我这么迟钝的人都能体会到,可见有多深多浓,多么的不可磨灭。

“冉夏凉,你不继续问了?”

晏弋的声音近了一些,我知道他坐到我身旁。努力拭去心头所有的不快,没能奏效,我仍埋着头闷闷道:“我就说我最怕触及别人的内心世界。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一时好奇。你看,我也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忍不住好奇心。其实不该问的,又勾起你的伤心事,实在对不起。”

忽地脸上一热,晏弋捧起我的脸,将我拉近他黑眸下,笑着问:“你觉得我现在很伤心难过吗?”

“故作坚强吧。”

他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如风平浪静的海平面:“这样呢?”

“隐忍克制吧。”

眉心轻拧成川,他又问:“这样呢?”

我完全想不明白他在耍我,还是为逗我开心,随口说:“肚子痛吧。”

然后,他倒是哈哈哈笑着两手左右一扯,横向展开我脸上的肉。我确定他喝醉了,良心很好地满足完他的恶趣味,拉下他的手,蔫蔫地说:“你喝多了,现在应该进屋睡觉。”

晏弋鼻子里轻嗯着,往下缩到与我齐高,偏头靠上我的肩膀,反握住我的手:“好像是喝多了,让我睡一会儿,别说话。”

有人说,负担是生命的重量。我肩膀上有来自晏弋的沉沉重量,心里似乎也多了负担,有点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先暂且不管吧。

午后三点半,窗外夏蝉鸣鸣,房间里悠凉安静,晏弋平缓的呼吸声划过耳边,我的手还被他紧握在掌心,漫漫阳光斜照洒在上面,涂抹出温暖颜色。我合眼,也轻枕他的头顶,小心翼翼,不去破坏这份偷来的闲适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