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长虫梁上极目望去,但见邵店及清水河河谷里天晴谷阔,是那样的宁静和安详,大殿的保护厅好像成了大殿的复原,是那样的庄严和肃穆。当我们再次走近它的时候,浮想联翩,难以自禁,总有一种看也看不够,想也想不完的感觉。
我们首先想起了祖籍秦安、现任天水日报社副总编的胡树轩先生。胡先生是明代名宦大贤胡缵宗的后裔,他讲的有关原始宫殿的故事大致如下:
在距今5000年至5500年间,大地湾一带的先民们在战胜了一个个困难和灾难后,又过上了平安宁静的生活,农业生产、牧猎水平不断发展,整个清水河谷里,人群部落像银河里的星群一样散落着,人口在急剧增加,部落联盟越来越壮大。
那时,不论是部落联盟首领,还是小部落的头领,都和普通人一样,每家都居住着统一模式的半地穴式窝棚。部落联盟首领要处理全部落的大事,要经常召集各部落头领来议事;有时,小部落头领来向部落首领汇报工作,部落联盟首领的住处就显得非常狭小,与会者感到非常拥挤,行动非常不方便,这也影响到首领家人的生活。有时议事的人来得多一些,有的人就得站在门口,影响会议正常进行。面对这种难堪,大庭氏几次想对首领说建一些大的房屋来作为联盟的公共场所,可他对头领总是欲言又止,像有什么难言之处,像是有所顾忌。
又是一个议事的日子,要研究本年的农耕事宜,来的各部落头领真多,足有20个人了。人们立在房屋里的,站在门口的,好不容易等到联盟首领把任务部署完了。各部落头领忽的把刚出窝棚的大庭氏围住了,七嘴八舌地嚷着建议他为联盟建几座大房子,目前这种拥挤在首领家里开会的情况绝对不能继续下去了。
面对人们的建议,大庭氏说我也有这个意思,但是不好意思对联盟头领说。因为大家都知道,联盟头领是坚决反对搞特殊化的。要办成此事,只能通过联盟会议定下来才好办,找我也没有用。
正好,走出房间的联盟首领看见大家围着大庭氏嚷嚷,忙过来问嚷什么。大庭氏就把大家的要求重复了一遍,建议召开联盟会议商量。大头领沉思片刻,和颜悦色地对各部落领导说:目前,正值春耕时节,耽误不得,大家回去抓紧组织人们把庄稼种上,等种完庄稼我们再商量建大房子的事好不好。季节不等人,耽误不起呀!
大家也觉得联盟首领语重心长的话十分有道理,接受了他的意见就回去安排春耕去了。这时,联盟头领叫住大庭氏,又对他说:建个大房子,看来,也很有必要,以后联盟议事,大家办活动也方便些。但不能乱建,得有个规划。你用些时间思考思考,搞个设计方案,看需要多少材料、人力。到下次再开会的时候,经大家审议通过后就执行。
大庭氏在过去的营建中,早已变成了成熟的土木建筑工程帅,他早就想给联盟修些气派的建筑物,来显示他的才华。只是怕联盟头领说他搞歪门邪道才不敢提。今天听了首领的这番话,他心里有底了,决心大干一番,让全联盟的来个高兴。
在紧张的播种时节,大庭氏既搞春播,又抽时间去察看地形,计划材料,计算劳力,并选择好了伐木取草的地方,他选择的是木材和草种质量最佳的地方,设计方案在他心昊有了一本账。
春播终于结束了,各部落头领又来到联盟头领狭小的房间里,商议建大房子的事。联盟头领宣布了议事主题。大家一致要求并同意修建联盟议事场所。联盟头领见大家意见一致,说叫大庭氏谈谈工程设计方案。在没有文字纸笔的时代,大庭氏以大地为纸,手执一根竹棍比划着,讲解着,用何处地、用多少木材,用多少草料,建多大房屋,建多少房屋,用多少人力,用多长时间等说得头头是道,一清二楚。大家听得非常认真,感觉非常满意。一致建议大庭氏先组织人力备料、平整地基,待料备齐了择吉日开工建设。
部落联盟中各部落的民众听说联盟要建大房子,都非常高兴,奔走相告。许多人都要求部落头领派自己去参加建房。各部落头领遵照联盟首领的要求,在保证采集、狩猎不受影响的前提下,派最强壮的劳动力参加修大房子的工作。大庭氏看到大家的积极性这么高,从心底里感到高兴。他把最强壮的劳动力分组带到伐木场地。由于雷火焚烧和建房、炊事的需要,森林已被砍伐了不少,部落附近已无木可伐。现在建房的木材要到很远的山里去伐。他把伐木的人带到他考察好的地方,砍伐他选择好的树木,他们伐的伐,运的运,有条不紊。
年纪稍大些的、身体稍差些的人被派去割茅草和捡树枝,这些都是修建房顶必不可少的材料,这些人也干得热火朝天。
最好的木料运来了,它们被去皮整节收拾得干干净净,等待使用;最好的草也备好了,各种枝条也备足了,都堆成了小山似的。大庭氏在需造房屋平好的地基上划好了线。万事齐备,只等联盟头领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工了。
就在人们盼望开工的时候,部落联盟首领拿着他的卦盘来到大庭氏面前说:“我演了一卦,五月十六日是大吉之日,宜建房,就在这一天开工吧。”
大庭氏按照部落联盟首领的命令,如期开工了。土建的在按线放柱石,木工们在照划好的线制隼眼,造隼头,其他人员在按尺寸做纤条,捆茅草。那位“钻木取火”的工匠也来了,他是一位高级工人,他按大庭氏的要求在认真地钻隼孔,再一次地演绎他的取火方法。
简单的工具,人多也使不上劲,劳动进度比较慢。好在那时没有工时定额,人们尽力就可以了。所以工程还是缓慢地进展着。
柱子立起来了,檩子架上去了,大厅的下部框架成形了。可是大梁如何架上去呢?那梁有数丈长,又粗又重。大庭氏要人们用绳索吊,太重吊不上去;他又让人们搭架子往上抬,可还是不行。一次次的实验都失败了,急得大庭氏抓耳挠腮的。是的,他干了这么多年的营建,第一次建大房子,就遇到了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是他始料未及的。
大庭氏不好意思去找联盟头领。他想,连这么个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叫什么大庭氏。他叫主体工程停下来,人们去干其他事。他要闭门想办法。一连几天过去了,大庭氏还是没有出门,工程仍然停着。
大庭氏躲在自家房里还在挖空心思的苦思冥想,地上放了树枝杂物,好像还在实验什么。就在他不得其果的时候,联盟头领来了,他笑呵呵地对大庭氏说:“遇到难处,要发动大家想办法,人多主意多嘛。何苦自己为难呢。我有一个笨办法,就算叫做埋柱上梁法吧。就是用土把房子埋住,再抬梁架上去,等房顶修完成了,再去土修下面。你看行不行?”
大庭氏不听则已,一听茅塞顿开,连声惊呼:“好办法!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埋柱上梁”法实施了,全联盟的大多数人都来了,还有不少的妇女和孩子。他们以蚂蚁搬泰山的毅力,一筐一筐,一簸箕一簸箕地运土,人多力量大,土很快就把大房子的里外堆满了踩实了。壮劳力大家齐动手,一齐吆喝着号子把大梁抬上房顶,架在立柱上。成功了,人们欢呼着,有人唱起了歌:“伏羲吾皇,天之太阳;女娲吾皇,天之月亮。吾皇引路,行路宽畅。”这歌声,就像唱出了大家的心愿,那兴高采烈的场面久久不散。
大梁架上了,屋顶建好了。人们又把堆土运出去。开始按照大庭氏的要求包柱。他们用粉碎的禾草、谷壳与粘土和成泥,给每一根柱子都穿上一件草泥衣裳,糊的光光的,很是好看。大家还按照房内间隔要求筑墙分隔,一切都是按大庭氏要求干的,有规有矩。
与此同时,大庭氏独自一人在一个空房间捣鼓着什么,那里堆了一堆堆不常用的土、沙和别的什么东西。
等到铺地了,大庭氏让人把他捣鼓出来的玩意儿和成稀泥。在指定的地方先放进陶土粒、粘土和成的东西,然后把他的玩意儿放在上面抹平,一会儿去洒些水在上面。人们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问他,他只是笑一笑,闭口不答。
一整套建筑终于落成了。在山坡的一条中轴线上,分布着数座大型的会堂式建筑,周围也新修了一些民宅,使整个布局高低错落有致,密疏搭配合理。特别是最大的那一座大房子,更是宏伟气魄。
完工之日,无疑还要举行一次庆祝活动,因为这也是整个部落的盛大节日。钻木取火的人又钻出了美丽的火苗,点燃了建房剩余的废屑树枝和残草,人们围着燃烧的火堆,唱着跳着,直热闹到很晚很晚才回去。
联盟头领带着阴康氏、大庭氏和其他部落的头领逐一对工程进行了验收,都很满意,他代表部落联盟全体成员向大庭氏表示感谢。那一天,正好是第二年的五月十六日。
庆祝活动结束后,联盟头领只在新的会堂里召集过一次安排播种的会议。会后,新建的大房子一直空着。大庭氏看了着急,就和阴康氏商量,让联盟头领住进大房子。他们两人一块去反映这个意见,结果被联盟头领一口拒绝。他说,“修房子是为了议事方便,有事就议,无事空着也无妨,让我去住,你们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二人无奈,只好等联盟再次开会时提出这个问题让大家议定。在那次议事会上,大庭氏和阴康氏把这一建议说出来。会议决定:联盟首领人住最大的厅堂里,在那里办公开会,并在里面供奉部落联盟的图腾“龙”位;头一间房供奉天地之牌,作祭祀天地之用,中间的作为阴康氏和大庭氏办公之用。此决议未经联盟会议同意,不得变更。
于是,联盟头领才率领阴康氏、大庭氏搬人了自己的工作地。若干年后,联盟首领带着随从走了,有人说他缘着建木上天去了;也有人说他到了陈的地方死去了,说法很多,未有定论,但他走的那一天正好是正月十三日。人们这才想起来,大堂厅建好的这一天五月十六日正是他的诞辰日。再后来,大厅又遭到火焚,我们看到的正是它的遗迹……
胡总编的故事梗概基本就这些,他讲的真好,当时我们听得非常入神,就在他讲完的时候,我们还沉浸在故事的情节氛围中,我们感到:谷风吹来好像夹着先民们的劳动号子声,山云飘来,好像还在回味先民们发自肺腑的高亢歌声。忘记了请教故事是民间传说,还是他的家传。但胡总编的故事讲的就真像真的一样,把先民们勤劳,智慧反映的那么实在,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还把酋长和大庭氏,燧人氏也刻画的活灵活现,让人感到亲切可爱。实际上,胡总编讲的那位酋长,就是伏羲,他讲的酋长的生辰日和忌日正好和民间传说的伏羲生辰忌日暗合,这恰恰反映了人民对先圣的崇敬和怀念。在古代,人们把他们尊敬的智者刻画成一位无所不能的圣人的例子是不鲜见的,就像土木建筑方面反映的鲁班的传说一样,无时不在,无时不以智慧的化身在显灵,在帮助人们去创造。可见对人民有过贡献,推动历史发展的人,人民是永远怀念他的。
此时,我们还想起了专家对大会堂的考证:
这座房屋遗址总建筑面积为420平方米,整个建筑分主室、东西侧室、后室、门前附属建筑四部分。主室居中心,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厅、东西中轴线长16米,南北中轴线宽8米。正面设三门,八柱九间,大门向南,开在中间第五间,东西两边各有侧门通向侧室,北边是后室。主室内对门道处,2.6米的圆形大灶台。厅中有两根对称的顶梁大柱以及16根附壁柱,原木柱早已焚毁,但木柱根部厚达一寸的护柱泥壁依然保存完好。
这座大型的建筑,已不是原始先民的普通住宅,而是部落或部落联盟进行公共活动的场所。房屋已经具有了延续几千年的中国木结构建筑的传统特点,是中国“宫殿式”建筑的雏形和先驱。
想到此,我们尽可能地放开我们想象的能力来描绘宫殿之祖的外形,从胡总编讲述的故事中我们感觉它应非常高大雄伟,从复原的民居风格中,我们认为它极可能是茅草结顶,但依然是会现出四坡面五脊的大屋顶风格,高柱密立,土墙间隔,九间创立,开了中国宫殿建筑的先河。
据胡总编介绍,在当年的大地湾人杰出的建筑艺术中现在尚存也最让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那个大厅的地面,据说:“整个大厅地面外观极像现代水泥地面料,平整光洁,用铁器叩击,发出与叩击现代混凝土面相同的清脆声,经测定强度约等于100号水泥沙浆地面。又有人说,室内地面坚硬平整,色泽光亮,做工考究,外观极像现代水泥地坪。其表层光面下是15~20厘米厚的砂粒小石子和非天然材料组成的混合层,这种混合层中的非天然材料有一层光滑的釉质面,被建筑学上称之为人造轻骨料……外国人闻之,都会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噢,太伟大了!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我们的思绪已经像脱缰的天马,行空而去,行空而来,一会儿驰进了二里头的夏末或商初的宫殿遗址里,一会儿驰进了横亘三百里,熔七国建筑精华为一炉的秦朝阿房宫里,一会儿又驰进了汉长安,在未央宫前徘徊,一会儿又驰进规模空前的唐都长安,望着大明宫和连绵不断、金碧辉煌的宫殿群;一会儿又驰进了明清故宫,三大殿及近万间的配套建筑,使我们久久不忍离去;思绪一会儿在洛阳逗留,一会在开封盘旋,一会儿在南京、杭州穿梭,我们还走进了一个个仿古建设的影视城,在那里感受宫殿之祖的影响,越想越近,越看越像,除却日益进步的技术和材料,除去愈来愈大的规模,其主要风格怎么也抹不去,脱离不了这座宫殿的风格,而这可能就是中国风格的情结,它有着强大旺盛的生命力。
我们的思绪在奔驰中,还感受到这座宫殿的另一个影响,也是最神圣的影响,就是它所象征的权利在不断加强和扩大。
祖殿正如专家分析,不是一般的民居,它是部落酋长们议事之处,也可能是祭祀之处,从它的遗址里出土了硕大的鼎,还出了陶度量具,以及先民所崇拜的陶祖,所有这些,都足以说明此殿是神圣之地,是议事决策的地方,或是崇祖豢神的庙堂。从建筑形式上看,这座建筑群延着中轴线有规有矩,两边民居如众星拱月,在整个河谷中的建筑中,它居高临下,又似鹤立鸡群,有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和威严。
所以,我们非常赞同一些专家的说法,九间面阔的建筑物就是最高规划的建筑物,是中国皇权的发端,中国几千年的奴隶制和几千年的封建制度就是从这所建于五千多年前的宫殿开始孕育的。它同时说明,这所祖殿的修建,也标志着原始社会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正在走向解体,一个更先进的社会正在酝酿产生,一个新时代正向人们走来。
我们的思绪回来了,我们依依不舍地向祖殿告别,但我们把对祖殿的崇敬和对先民们的怀念之情永远留在了大地湾,也永远种在了我们自己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