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福祥解释说:中国原始农业源于古成纪,这里湿润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地为先民们发展农业提供了优越的条件。聪明睿智的先民们因此也创造了当时的辉煌。存在于成纪大地上的许多原始社会遗址就会让我们想到我们的祖先在那里怎样耕作,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永无停止。至伏羲时代,农业已达到相当水准了。我们可以想像,伏羲入主中原,除了凭借他的德才以外,部落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农耕技术也是重要的因素吧。那个时候实行的是推荐制,你只有德,而无解决人们吃饭的办法,大家也不会推举你吧。伏羲立国中原,建都于陈,他的德才和部落的经济实力都促成了他的成功。
古成纪处于泾渭之间,兼领渭之上游,这一片地域的开发,农业的发展开了黄河流域开发的先河。“三皇”诞生于此,周秦发祥并发迹于此,这里发达的农业也奠定了汉唐的繁荣。可以这样说,古成纪先民们创造的文明影响是深远的。
著名地理学家,原兰州大学地理系教授冯绳武老先生考证认为:
以秦安大地湾为中心的清水河谷是中国农业文化起源地之一。尤其是旱作粮油谷物黍稷、油菜籽等的最早栽培地,距今在7000~8000年。
我国最早农业的发展依据古人类的活动地点、石器、陶器及河谷阶地分布诸条件,做出史前旱作农业传播途径的推论,由秦安清水河谷东越陇山南段,经汭河和千河谷地到关中平原与黄河大三角洲。然后分别向南北传播,主要沿着三条南北向的河谷交通线或两河间的低平分水带。东面一条由江北丘陵自徐州到安徽和县,过长江,使旱作农耕技术和起源于太湖周围的水稻栽培技术相结合,嗣后循赣江与北江谷地南至珠江三角洲。中间一条循汉江谷地和湘桂谷地,南至广西盆地。最西一条从秦安南到天水,循西汉水和嘉陵江谷地及綦江谷地经过四川盆地而至云贵高原。同时南方的水稻栽培技术,也循上述路线传播到北方谷地。
由大地湾及黄河流域向东北、内蒙古及西的旱作农业传播途径,自东向西也有四条:最东一条沿太行山东麓与禹河故道向北到燕山南麓经山海关北达松辽平原。第二条循汾河谷地北至桑干河谷,可能与第一条会合。第三条循葫芦河谷北上,经固原、同心间的清水河谷,过黄河至银川平原与河套平原,可能东达西辽河谷地而通松辽平原。第四条过渭洮分水岭与黄河,再循庄浪河谷至河西走廊与南疆绿洲。
伏羲时代农业的诞生和发展,也带动了畜牧业的产生和发展,同样对后世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周秦之崛起,足可见其影响的重大,农牧、医药界都认为伏羲是自己行业的鼻祖。据甘肃省畜牧学校(现甘肃省畜牧工程职业技术学院)离休老教授姬连信先生介绍,他当年在国立兽医学院(现甘肃农业大学前身)就读时,该院就在院长盛彤笙先生主持下,修建有伏羲堂,成为当时兰州的三大建筑之一,它即是该院集办公、教学、实验于一体的授业之所,又是师生对始祖的纪念之地。这位念了一辈子牛马经,桃李遍天下,著作颇富的学者,五十多年后对那段在伏羲堂里度过的大学生活仍然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伏羲堂建成于1947年冬,占地近200100平方米,南北朝向,二层砖木结构,东西长83米,建筑面积3000平方米,呈横写的“■”字体型。门楼为一米直径的四个水刷石圆柱衬托,显得体态大方,气势雄伟。门楼上方“伏羲堂”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门厅东西两侧镶嵌石刻碑文两块,均为盛先生手笔。大楼基础全部用块石浇灌砌筑,十分坚实。楼内木地板嵌缝铺设,内廊宽敞明亮。主楼两头为大教室、学术厅、会议厅、其余为备课、办公等多功能套间,侧门相通,便于教学活动。正厅两侧木楼梯,踏步条用黄铜嵌制,楼梯扶手木栏板雕刻象征吉祥如意的“卐”字图案,古色古香,十分协调。室内门窗、地板、壁柜等所有木结构,严丝密缝,几十年没有变形,楼前柏树成荫,槐榆夹道,校园内丁香花树,至今犹存。春天满院芳香,渗人心脾,至今令人缅环当年那些树人树木的园丁们所倾注的心血。
这栋教学楼取名“伏羲堂”,含意是纪念我国传说中的畜牧兽医之祖伏羲氏,可惜文化大革命时期,无知之辈,认为是“封建”“四旧”的东西,把“伏羲堂”三个大字都砸掉了。甚至把楼梯栏板上刻的“卐”字诬为希特勒法西斯“卐”的纳粹党徽,也被统统铲除。两块石碑碑文,也遭到严重损坏。幸好当时中兽医研究所一位有心人,悄悄用石灰水泥砂浆把石碑抹盖住,方免遭劫难。1979年,敲去水泥层面,两块碑文才得以保存下来。每忆及此,我国著名教育家朱宣人教授和该所许登艇、袁永隆、杨若等老先生无不唏嘘嗟叹。
据盛先生及其夫人邹东明谈,伏羲堂在修建过程中,历尽了艰难曲折,由于战争年代经费短缺,交通阻塞,最需要的水泥钢材要从千百里路的外省外地运来,当时一袋水泥的价钱相当于一袋面粉,为此不得不修改设计,改为土坯、灰板条内墙结构。工地用水,也要靠人挑车拉。但时间不长,一栋大楼终于拔地而起,矗立在许多矮小土房之间,开始了缠歌不辍,作育人才的教学活动。
屈指算来,国立兽医学院已经过去了60年的岁月,这幢当时美轮美奂的伏羲堂,也经历了风雨沧桑的更易,当年莘莘学子,今天成为祖国畜牧兽医界的骨干栋梁之材,许多专家教授,有的已不在人世,健在的也都是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了。这块教育基地,完成了她作为母亲和摇篮的历史使命,今天已为拥有更多楼房、更多现代化科研设备的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所继承。学院和伏羲堂的奠基人盛彤笙先生则于1988年5月9日在南京与世长辞!伏羲堂,也于2003年拆除。
热忱于伏羲堂研究与保护的原中国农业科学院中兽医研究所老前辈,90岁高龄的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甘肃黄埔军校同学会会员孙天笠先生还为我们提供了他抢救整理的曾立于伏羲堂前的两块碑石的碑文。碑文如下(古写繁体一律改用简体字,口为损毁难辨认字迹):
其一、伏羲堂记
中华民国三十五年秋,国民政府以西北畜牧生产事业有待于兽医科学者綦夥。乃于兰州创立兽医学院,俾肩兹重任。国步方艰,疮帑未复,库帑弥绌,学院撙节常支,积累数月,甫能就本兰西郊市地为院址。复数月,方克略鸠工与材,作出一堂为永久院舍。伏羲者传说中吾国畜牧兽医之祖,故名堂曰伏羲,用追前烈。建筑之间,厄于度支,竭蹶者屡。堂成日,谨溯经营始末,刊石以示来兹,庶知创业艰难,乃朝乾而夕惕,思所以报国之厚惠焉尔。
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国立兽医学院院长盛彤笙谨记”
二、“伏羲堂□□
瀚海□
暨金微
天苍茫
水清漪
碛礞□
草萋菲
牧群牲
宗伏羲
物吾与
恩弘施
六畜病
我为医
人乐康
畜蕃孽
大且久
奠兹基
中华民国三十六年九月国立兽医学院建
国民政府行政院教育部部长朱家骅奠基”
为了进一步弄清伏羲在我国畜牧兽医史上的地位,我们慕名来到了位于黄河北岸的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兽医研究所,拜见了该所所长才学鹏研究员。听我们说明来意,才所长脸上顿时显出庄重之色,他略作思忖后说,传说中的伏曦乃华夏圣祖,是中华民族自然和人文科学的集大成者和创始人,这一点是没有任何疑问的。清同治五年(公元1866年)的《曦皇庙记》碑中记载:“我曦皇探赜索隐,极深研几。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创制立法,以为天下万世利。”由此可见,距今9000年的伏曦对当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许多门类都有很深的研究,并流传后世,造福人类。伏曦的主要功绩有教人烧制熟食、结网打鱼、引种改良黍麦、发明文字和八卦阳历等,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贡献就是训养舍饲牲畜。明《山西通志·古迹》载:“伏牛吕,在赵城县东南20里。世传伏曦伏牛乘马始于此。”明朝史学家张岱的《夜航船》也记载:“传伏曦乃我民族始祖,其时家畜得训;伏曦经百五十年至神农,神农即炎帝,造耕具,尝百草也”。所有这些都说明在我国原始农业走向兴盛之前,伏曦就亲手培育了我国的原始畜牧业的萌芽,因此,称伏曦为我国乃至世界畜牧业之鼻祖实不为过……
站在窗前望去,兰州兽医研究所现代化的兽药疫苗产品加工车间气派非凡,一片繁忙;楼下的花园芳草萋萋,鸟语花香,此情此景让我们格外的怀念伏曦始祖。
选择了农业为发展道路的先民们,他们的行为也影响到“三皇”以及以后的帝王们,明智的帝王们无不是“以农为本”、“以农兴国”的。没有一个帝王因轻农而有所作为,没有一个帝王因废农而致国强的。每一个有作为的帝王总是以奖励农耕、发展生产来创造自己的业绩的。于是,以农为本,以农兴国的思想影响了中国几千年。即是工业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还将“以工业为主导,以农业为基础”,不敢轻视农业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作用。
走出甘肃农业大学,辞别才学鹏所长,我们心里感觉到大地湾遗址中出土的黍种子和油菜籽好像发芽了,在这桃花园般的土地上飞速地生长着,糜谷连片绿茵茵的;油菜花金黄满眼,引得蜂飞蝶舞。一座座塑料大棚把春色烘托得那么浓。当黄河进入眼帘,我们感到历史就像这大河一样,奔腾不息地前进;中国农业和畜牧业自发源于大地湾并经历了数千年缓慢发展后,到现在才走向了飞速发展的道路,此时,我们想到了西安杨凌,想到了科技农业,想到了科学育种,想到了工厂化育苗,想到了无土栽培,想到了地膜技术,想到了冷冻授精、胚胎移植、动物改良等等,一切都是那么先进,成效是那么的丰硕。然而,任何先进的技术都是从原始起步的,这一切都是先祖带给我们的,就像水有源,树有根一样。所以我们溯源寻根,永远都要记住祖先的发明,让祖先留下的文明种子永远在我们心里发芽生根,才会有不负祖宗重望,振兴民族的信心和力量。
大地湾的碳化植物种子,你是不朽的种子,你已经变成大地上的春色,将永远永远地让后人享受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