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德王府负责专职侍奉正妃的内侍领事高全义正站在和睿堂外厅里,他手中的黑漆盘里用红绒垫子托了一枚藻绿色冻石印章,身边的内侍甘宝则手捧一个鎏金阏伽瓶,神色谨慎.
溪山放下手中已掰开一半的石榴果,伸手从托盘上拿起印章看了看,然后又从甘宝手里接过阏伽瓶,仔细端详了上面的莲瓣纹和如意云纹,这才开了口:“不对,三样只得了两样,那具装舍利子的金棺哪里去了?”
高全义低声说了句:“禀王妃,我们追得回来的便只得这些了,那金棺至今下落不明.”
溪山随即从自己袖里取出一封密函,交给甘宝:“此信送去城北,火速遣人分头去宁州、江州等地.”
甘宝将密函接过,纳入衣内藏妥,拱手辞行:“甘宝这就去办,请王妃安心等消息.”
高全义目送甘宝走出门去,转头便问溪山:“王妃,您如何知道这南光寺镇寺三宝会在如意柳出现?”
溪山继续把玩手中那颗石榴,“事情的来龙去脉尚且不明,口风须紧,但你不久便会知晓.”
“小人只是在想,王妃当初特意托王爷从皇陵带了我同甘宝二人回来,又进这府内专门跟随侍奉您,必然是您二位都对那些个陈年旧事有了把握?”
“全义,你同甘宝在先帝的永熙陵做了多年的苦役,心中可曾怨恨过命运不公?”溪山拈起一粒紫红色玛瑙般的果实来夹在指间,“你本是今上幼时的大伴,若无普泰年间旧事发生,或许如今你的地位不会在赵全富赵公公之下.”
“大约小人这一生便该受如此劫难……如今能够侍奉王妃左右,也算小人九死一生的新造化.”
“全义,虽然当年殿下是以皇陵苦役暂且保住了你们的性命,但你们仍旧要小心……我还要提醒你的是,以前伺候过这府里苏妃娘娘的那位你的前任,至今还是下落不明……不论皇城,还是宫外,都非真正万全之地.留在殿下同我身边,亦不见得能够安枕无忧.”
高全义拱手点头称是:“明白.小人自幼入宫,内里种种凶险,日日如履薄冰,多年来早已看透.此后只愿一心侍奉好王爷同王妃您二位.”
溪山轻轻点头,“你只记住,日后一切联络事宜,我都只交给你同甘宝去办,至于办法路子,都照老规矩.若是遇事有不明白的,仍旧找城北那边解决……这两样东西,要妥善藏好,那金棺下落亦要加紧去寻访.”
高全义应声,迅速收好冻石印章同鎏金阏伽瓶,装进一个柏木匣中,又用锦缎罩严实了,这才带了出去.稍后他收拾妥当,仍如常回来伺候.
此时和睿堂外有内侍朗声传报:“禀王妃,孙多寿求见.”
溪山递了一个眼色给高全义,他马上走了出去,带了孙多寿进来.
“禀王妃,再过几日就是许良娣的寿辰,小人来请示下,今年这寿宴该如何办?”孙多寿躬身施礼.
溪山闻言笑了笑,“是我近日疏忽大意了,竟然忘了这事,多亏你提醒.良娣她自己有何主意想法?”
“回王妃的话,良娣她曾经透露过意思,今年她想在府外找个地方,一家子出去透透风,聚在一起游玩一日……只是王爷公务繁忙,一直没应允下来.”孙多寿低着头,悄悄看了几眼溪山面上神色.
“呵,这样亦可.我找机会同殿下再说说,你去告诉良娣,让她等我消息.”溪山仍旧是笑容温和,“我自己也早想出去走一走了.趁着良娣寿喜,阖家上下也好散散心.”
孙多寿随即代许良娣称谢,转身退了出去.
溪山缓缓收起笑意,对高全义说道,“你也下去吧,等甘宝回来之后,再来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