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回家,石道明发现他和夏彩衣走的竟是同一条路。
夏彩衣走起路来就像一首歌,长长的头发在背后一甩一甩的,大步的走着。腿很长,又穿了一双黑色细根高跟长靴,类似于猫步走法,走起路来,增,增,增的响,但是可能是新买的,还有些紧,总觉得不太自然。走了好几十米,她发觉背后一直有人看着她,有些不高兴的回头指着他说:“哎,你,不许再盯着我的臀部看,再看也长不出花来!”
他这才留意到她说的地方,虽然穿着连衣短摆裙,但还是很有线条,腿很长,后部也就是所谓的性感的圆而翘,算得上是中上等吧。但他不能直接赞美人家的屁股。虽然从其理上说,女人衣着漂亮性感的出来,大多就是为了招引色郎的,虽然表面不会承认,其潜在意识也是,这样她们就会感受到被非礼而视的观注的快感。如果一个漂亮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在街上,连苍蝇都不看她一眼,她还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去打扮吗?但是你若是表现很太过于明显,她们就会骂你说你在耍流氓,色狼之类的话,但这些都是她们自已想要得到的结果,不然也不会穿成那样?石道明虽然这么想,但口上还是说:“不要误会,我是见你的鞋子,好像不太合脚,都那么高了,干嘛还穿那么高的鞋受罪呢?”
“我喜欢,要你管啊?”但是还真是痛呢,早知道就不穿它出来了。
“我没有管你呀,是你管我。”
“对哦,我是你组长来着。”
她终于发现石道明一直跟着她,就问:“我们不会是走同一条路回家吧?”
“可能吧。”他说,心里却希望不是。如果是,那也太巧了,真是巧大发了。
他走快了几步来到站台,等了一会儿公来了,但她后到却先上了车,下班高峰没有位置坐都是站着的,人太多,他们挤到了一块。
天使这时候才醒过来,见这里很闷,就飞到车顶上去了。
夏彩衣笑说:“你家,呵呵,真巧啊?”
“不知道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下车呢?”
“不会那么巧了吧?!”
他们相视沉默着,时不时又相视微笑一笑。
不久她说:“我在前面这站下车,你呢?”
“哦,我下一站。”
“下一站?!”她很吃惊的下车去,把这个问号加惊叹号留在车上给他。他下车后觉得回家还早就去附近的小超市逛一下,买了几个鸡蛋(放在公事包里)回去炒早上吃剩下的饭当晚餐。那时候他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当他走到离刚搬进去住不久的廉价出租屋不远时,留在车上的问号惊叹号轰然炸响脑门,只见夏彩衣提着刚买的菜出现在眼角。
他大吃一惊,这女的怎么像是阴魂不散的样子?
为了避免她误会他跟踪她忙侧身快快的走。但是已经迟了,她快步似小跑上来大惊小怪的问:“道明寺——不,石道明,你怎么会在这,你该不会也是住这一区吧?”
他小说一谎道:“当然,不是,我是来看朋友的,对,他就住在这一区,没想到你家也在这,真巧啊,呵呵,呵。”他笑得很干,这女的真撞上了。
“真的,”她疑惑的看着他,他点头,她才拍胸口松了口气似的,“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是跟踪我才到这来的呢?”
“如果我住这里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吗?”
“也,不是,但是你真的不是住在这里吗?”
“嗯,哎,你买那么多菜你家人也在这儿吗?”
“不是,我是和一个朋友合租的房。”
“哦……”
“你哦什么?”
“别人都怎么说来着,‘要抓住一个男人最好先抓住他的胃’,对吧?”
“对,对什么对,我是和一个以前在一起工作的朋友,女性朋友住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你这个人好奇怪,干什么总是往那种奇怪的地方想啊?”
“是你的想法奇怪吧,我又没说什么?”
“那你哦什么哦?”
“第一个哦呢是表示猜测,第二个是表示明白,两个不同意思的啊。”
“哦。”
她终于看见石道明一手拿着一个西红柿,有一个已经咬了两口,笑说,“你上门访友就带这两个东西啊,而且还先吃掉一个,你别告诉我到时候你们一个分一半?”
“不是,他说家里还有点剩饭,叫我顺便拿个鸡蛋给他做蛋炒饭吃。”
“你当我是瞎子吗,那明明是西红柿又叫蕃茄的,我没说错吧?”
“这是我送的,蛋炒完西红柿再炒饭会更香更营养。”
她点头,什么嘛?她到了,指着前面说:“我到了。”
他看着她先走,再跟上去,她发觉,又走回头,指着他说:“你还不承认是跟踪我?!”
“不是,我朋友也住这。”他说着走上了通向顶屋的铁梯。
她惊问:“你朋友就是上星期刚搬来住顶屋那个人啊?”
“惭愧,我朋友没什么钱,只能住上面了。”他说着要上去,又回头说,“回去用热水泡一下脚再上药会好得快一些。”
“哦。”她应了声,看着他上去的背影,不觉想起,似乎曾经也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夏彩衣回到家里,她再也忍不住,叫起痛来,轻轻的把靴子脱下来,脚指被磨得痛不欲生,她说:“这是什么名牌啊,脚都快熟了!”
石道明的话这时候在耳边响起:“回去用热水泡一下脚再上药会好得快一些。”
她对石道明生起些莫名的好感,觉得他是个细心的人。但是又因为会有这种好感而有些气恼。
“干什么要你关心啊,真是的,没礼貌的家伙。”
她托上托鞋就去做饭,做好饭的时候,意外发现多烧了一壶热水。
“我什么时候烧的,浴室里不是有热水器吗,真奇怪,这几天我是怎么了?”
她自言自语的,把热水倒进盆里,把脚放进去泡。
“哦,好烫,这是杀猪吗,烧那么烫?不过,还是感觉好过瘾。”
孔小芬回来的时候,她才刚可以把脚浸在水里。
“咦,你做什么。”
“泡脚啊,那双鞋太紧了;饭做好了,你先吃吧。”
“我还不饿。”小芬坐下来,打开电视看,“顶楼上好像新搬来一个人,听说还是和你在同一个公司,你知道吧?”
“是吗?好像今天刚来一个新员工,是从总公司调来的?”
“快说说,他人怎么样?”
她于是告诉小芬和石头道明相遇的事。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和我走同一条路回家,并且还看出我的鞋子不合脚,真是,没见过这么样人的,你说,哪有人一见面就给人起外号的。”
只不过她并没说怀疑人家盯着屁屁看的事,他说没有,这有谁相信呢,她想:我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一个美臀呢,我前男友和他的朋友们都这么说,哎呀,怎么会忽然想到他来呢——你个王八蛋!
“后来怎么样?”小芬对那个叫石道明的人生起更大的好奇心。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后来,我们走到的竟然是住在同一座大楼里的邻居。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我倒的什么老霉啊?”
“这个人好有意思哦,那天,你介绍我认识认识。”
“还是不认识那种人好,我刚问他,他说不是住这里的,你想,他连自己住在这里都不敢承认,还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哦,那你要小心哦。”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我们公司的?”
“我刚见他下来,不认识,就问了一下包租婆。”
原来,小芬早两天就遇见了一个新来的人搬到上面,远看近看都有些眼熟的样子,而且长得有点看头。
出租屋共三层多一点,石道明住在上面那多出来的一点上,有一个很大的天台,房东说,除了有一两日楼下的住户要晒棉被什么的大的东西外,其他时候都是他的。并且不要钱。
他吃过饭在天台看了一会儿夜景就回去睡着看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看不进,并且想起白天发生的事,遇到的人,那个和白彩衣同名的女人,她有着和天使一般的微笑。虽然长得不是很美,又长得那么高,但是她笑起来还是有够迷人。他又想起小时候,想起白彩衣——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闹钟响了,他于是把早上每个人都要做的事一溜烟做完,最后衣着整齐的下来赶去坐公车,他算过什么时候出去公车不久就会来——如果它准时的话,所以他提早三五分钟到达站台,在旁边买些早点,在车上吃不完就在路上吃,虽然下了车只有不到一百米就到公司。
他发现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边赶路边吃。当然这也包括夏彩衣,顾吃不顾吃相光顾着边吃边走,幸好他早有注意到她,不然又让她给撞了,她撞不到人就往墙上撞,他想出手拉住她,但迟了,就对着正在闹不清那个门怎么撞到她的她笑说:“不要老是加油也学学刹车啊,撞坏了可要赔的哦。”
“要你管啊骗子!”但是,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啊,奇怪?
“难道撞坏了不用赔,早知道昨天我就试试它有多硬了。”他要把玩笑开到底。
“不是说墙,是说你,明明是你住在屋顶上,干什么骗我是你朋友住在上面啊?”还真是很奇怪的,看来真是病了。
他刚到这里,还没有像朋友的朋友呢,但他却说:“难道我就不能自己跟自己做朋友吗,谁规定的?”
“那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吧,普通朋友,怎么样,你赚到了呵?”说出这话后心里倒是舒坦了,真真是奇怪。
“和你做朋友我有什么好处可以赚?”
“有好处才交的朋友不叫朋友,起马不是真心的朋友。”
“那就便宜你吧。”
“什么叫便宜我了,做我的朋友,你要修八辈子才可以好不好,而且我还是你上级。”现在心情好像挺开心的,怪怪?
天使正在吃着冰淇淋,,乐开了花。
“对啊,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和上级走得太近,会被别人骂马屁精的,先走了。”
“什么啊。”她一笑而进。
虽然是新进人员,但石道明并不是刚出来工作,所以还算应付得来,和新同事也还算可以,虽然有些人会摆老,指挥他做这做哪的,但是他知道多做少说,只要干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但是做得太好反而令人感到有危机感,因此有些人就故意找他麻烦。他不想树敌,就由着他们。
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夏彩衣又丢开老同事到新下属石道明对面,因为他刚被一个老同事骂过,觉得做为上司应该开导一下他,说:“你不要生他们的气,他们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更快的多了解新同事的能力而已。”
“没有啊,你们骂我笨,我的确是笨嘛?”
“我可没有骂你啊?”
“哦,是他们,但是我妈很聪明的,他们如果遇到我妈就不会说我是白痴生的儿子了,你说呢?”
“这个,是吗,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认识她一下,她现在在做什么,身体还好吗?”
“还好,谢谢关心。”
“你家里人呢?”
“也还好啊;唉,你有什么人生理想或想要做的可以说说吧?”
“也许,我在等待一个天使的出现,小时候我很希望见到天使的,但是长大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天使?”
“其实,天使是存在的,只是和人们传说的有些不一样。”
“不会又是你那个天使幼儿园出来的吧?!”
“很简单啊,只要心中有天使,我们就是天使;当一个人真心的向别人微笑着伸出手的时候,那个伸出手的人在那一刻就是天使。”
他回味这句话很久,问:“这话是谁说?”
“我也记不住是谁说的了,好像在一本书上见过的,我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就记下了,书上还说,微笑是天使送给人类最美的礼物。”
他又沉吟良久,她接着说:“所以,我常常会笑,不开心也笑,开心更是笑多多,人也变得开朗了,你看我现在笑得多好看,是不是像个天使一样呢?”
她笑得——真是受不了。
“天使,天上掉下来的一坨屎吧,少臭美了。”
他说着夹一块辣椒塞进她嘴里,然后走开。
“你敢再说我笑得不好看试试——哇,好辣,好辣,我可是你的组长!”
夏彩衣面红耳赤,却没有感到不高兴,还有些类似兴奋,眼珠转了两圈,自怪说:“这是什么感觉啊,好神经。”
心房中的天使拿着灭火器正在到处喷。怪道:“石道明,你怎么能这样,想烧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