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珍的身子慵懒靠着,她将一手撑在沙发上,苦笑着叹气:“也不算突然,早想回来清静清静,一直没有时间,今年好容易可以脱身,再加上这孩子身体不好,我想着乡下环境好,就索性带着他搬了回来。”
“盛东呢?”
“他生意忙,还在那边。”
八九月的天气,异常闷热,旁边有一台风扇吱吱啦啦转着,贺家珍发现原来
房里间倒是有只有一台老式空调,稳稳地嵌在窗子上,并没有开,不知是不是坏了,她啜了一口茶,顿觉满口馨香,问道:“这是什么茶?”杜英笑着道:“丁香茉莉,我自己晒的,里头加了些野桂花蜜,味道还喝得惯吗?”
“香味醇厚,味道甘美,比外头的花茶好了不知多少倍。”贺家珍看着对面的杜英一身朴素的修女服,三九天里也围得一丝不透,笑着道,“你还是老样子,对生活上没有一点要求又要求最高。”
杜英低下头笑,“我这辈子反正也就这个样子了。”“不打算找个人过吗?”“不找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谁要啊!”她笑,抬头看着昔日好友,彼时一
起玩到大的朋友现在俨然已是婚姻幸福美满的阔太太,而自己仍旧孑然一身,她
发现人跟人的命运真是难讲。“你呢?这些年过得如何?”贺家珍苦笑着摇头,“还能怎么样,不过跟一般寻常人一样过日子呗。”杜英注意到她脸上的落寞,说道:“别不知足,你可比一般寻常人要有钱多
了,寻常人要担心一柴米油盐,一日三餐,你只需伸伸手张张口。”她顿了顿,倒笑了起来,“也是该着你有福,当年顾家落魄成那样,谁能想得到他还能起来,也是你有眼光,死活要嫁给他。”
贺家珍只是苦笑不语,低头看着杯里的干花,姹紫嫣红,像一只只小船,在方寸之间的小小旋涡中沉浮。
崔老师领着顾夜永来到班上,简单地做过自我介绍后,安排他坐到靠窗的一个空位子上便开始上课。
夜永新到一个环境,对一切都很陌生,好在岛上孩子纯朴,并没过多为难他,只是暗地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就算如此,也让顾夜永如坐针毡,他本来性格就内向,现在“万众瞩目”,半堂课下来已是累极,老师讲课的内容他在原来的学校已经学过了,因此也提不起兴趣,加上天气闷热,倒犯起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