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三个少年离开了书院。
“两个废物小子,还记得计划吧。”
“完完整整的在脑子里呢。”
“是!”
三人乘着破晓前的黑暗飞奔。
肆之卿和剑三桐在山上的十日里各有不同的进境。此时一落地全力奔跑,立时显出了不同。
或许是修炼方式不同的缘故。论步速居然是肆之卿遥遥领先,可不一会,肆之卿脚步慢了下来,剑三桐却能从容跟上。论持久力毕竟是剑三桐从水潭里练出来的强胜。
肆之卿奔行一阵,忽然笑道。
“跟来了。”
剑三桐说道。
“有十来个人,都穿黑衣。我之前用这个单片镜瞥到一眼,他们应该没发觉。”
肆之卿将所有的镜片都送给了剑三桐,这个单片镜不但可以助剑三桐恢复视力,甚至可以当做望远的工具。
“怎样的黑衣?”
“样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样式,可是带了一些暗灰色,跟半个月前偷袭我们的黑衣人穿的一模一样。”
“看来是抽到上上签了。”
“十几个人啊······肆大哥,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在找死啊。”
肆之卿边跑边说道。
“他们目标是找到《何物神功》,根本不在意我们几个小角色。只要我们能把他们引到回鹿帮的巡逻路线上······”
“他们一打起来,我们就有机会了。”
王二虎仍是有点不信。
“可我怎么还是觉得危险。万一在撞到回鹿帮之前,他们一时起意要宰了我们怎么办啊?”
肆之卿露出邪恶的微笑。
“看你这么害怕。跟你玩个游戏好了。”
忽然足下一踩,整个人停了下来。剑三桐微一诧异,左手一伸拉住没能停住的王二虎。
“怎么了?”
肆之卿用仿佛极为痛苦的语气故意大声叫疼。
“好像是跑的太快,岔气了。”
但依稀见到肆之卿不停的打眼色。
剑三桐无奈地叹了口气,毫无感情,呆板的说出如下台词。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是啊,看来要休息一会儿。”
在背后跟的极紧的十数个黑衣人居然一个也没跟来,全都停住了等他们恢复状态。
没多久,肆之卿站直身躯,又开始奔行。
剑三桐和王二虎紧跟着他。
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又再行动,也同样跟着他们。
忽然肆之卿跑到中途,蹲在地上。
“哎哟!地上谁放了颗钉子。”
马上当然又传出了剑三桐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
“就、是、啊,真、是、没、公、德、心、啊。”
身后的黑衣人们再度停下来,居然还是肯等他们重新上路。
肆之卿压低声音。
“二虎,这下你放心了吧。”
王二虎大乐道。
“放心放心。”
想着跟在自己身后,明明比自己强却不敢露面的十数个战士。三个少年心中不禁充满了这个念头。
(这事······贼有趣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
三个少年加速快跑。
十数个黑衣人加速快跑。
三个少年忽然停下来。
“咦,鞋带开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十数个黑衣人因为突然停步差点撞成一团。
三个少年又开始奔跑。
十数个黑衣人也开始奔跑。
三个少年连蹦带跳。
十数个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连蹦带跳。
快要消失的月光下,三个少年带着十数个黑衣战士满城团团转,晃的头昏脑涨。
“喂!!你们是谁!身穿黑衣,鬼鬼祟祟!还不给老子站住!”
正追的头昏,抬头一瞧。
对他们喊话的居然是穿着回鹿帮战团服饰的战士。
惊的众黑衣人都愣了起来。其中一个还算机灵的叫道。
“糟了,上当了!那三个小子不见了!”
“别慌,先走再说。”
回鹿帮战士里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子声音。
“嘿,要跑?总得先问问我吧。”
“班巢老大,您又手痒了?”
“那也得看这几位给不给面子了。”
黑衣人中一个男子大大地咂嘴。
“我呸!就凭你也想拦住你爷爷!”
“******!口气还不小!看剑!”
据传,这天天还没亮,回鹿帮战士跟一伙不明来路的黑衣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最后双方两败俱伤。
***************************************************************************
肆之卿带着两人无惊无险的到达了北城门。
那是肆之卿跟剑三桐初次查案去的地方,也是回鹿帮邱元让丧命之地。
肆之卿心中对这起悬案始终无法放心。
他一开始就不认同邱元晟的阎魔古渡就是凶手的说法。
那不过是邱元晟一厢情愿的猜测,没有任何事实为依据。他知道的,只有这个地方肯定埋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点。所以铁马二十四团的候惊雷才要放火烧林。
这几天城中风声鹤唳,浑沌国的人马应该不敢再在城郊逗留。肆之卿行险来探,果然这里人踪不见,只有留下那片沾满血迹的草地变成一片黑灰。就连当日他们发现了掌印的大树也被烧成了焦炭。
这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浑沌国的人要毁去这个痕迹?
当日的情景来看,候惊雷显然不知道邱元让已死的消息。那么铁马二十四团也不会是凶手。可偏偏他们要毁了这片草地。这究竟是是为了什么?
肆之卿到了这片草地后一直沉默不语。
剑三桐和王二虎也跟着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站的比较远。
“你们干嘛不说话?还站的离我这么远?”
“······肆大哥,你好恐怖。”
“什么?”
剑三桐答复。
“那两拨人全都不是好惹的,你居然把他们耍的团团转。二虎感到畏惧了吧。”
“我原本以为肆大哥你回来我们阵营以后,我们有了依靠,情况会变得好一点。”
“那现在呢?”
“现在我只想离你远一点。”
“······你再耍笨小心我扁你。”
结束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肆之卿把心神放回到草地上。《紫殿》做事果然是雷厉风行,这里什么都没留下,化作焦土。
化作焦土?
这句话听谁说过?
化作焦土,化作焦土。
肆之卿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白尹文的模样。
对,这句话白尹文也说过。那么他应该是也来过这里了。可是那天他比我们还先回府,不可能是在我们之后才见到这场火。除非······放火的时候他人在现场。
白尹文······候惊雷······浑沌国······神真上院。
哈,原来如此。
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能用的棋子又多了一只,肆之卿感到心情很好。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至于这种在他而言十分自然的笑容,对别人来说只感受得到满满的邪恶这点,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剑大哥你看,他又笑了。有人又要倒霉了。”
“······我居然觉得你说得对。”
“而且你看,笑的那么恶心,那个人一定倒霉的很惨。”
“少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