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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08.遍插茱萸少一人

曜见皇太弟乂,乂执其手而泣曰:“愿来世不生帝王家。”曜默然,良久曰:“外有何事,可托于我乎?”乂曰:“愿乞首领,还于西河。”曜亦不得见帝,终负其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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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在宫门外已经等候了一个半时辰。

皇兄,你的人在哪里?你的四方之志,又在哪里?

此行本有要事,不为作秀。再在宫门口待下去,就有以臣挟君的嫌疑了。刘曜只得偷偷叹了口气,回车向西。

从东宫来时,刘乂枯槁的神色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强干弱枝,此乃取祸之道。撤去东宫三卫,由中常侍、黄门代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属于什么势力?对刘氏有多忠诚,还是各为其主?

为今之计,如果与外人商议,难免留下不臣的嫌疑。虽然在平阳已经听过不少关于自己侄子刘粲的非言,自己还能商议的,也就剩下这个同宗了。

谁知到了相府,自己却发出今天第四次叹息。

第一次叹息,是进城后,发现饿殍遍地。此地乃是京城!“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父皇在天之灵,还能佑我皇汉吗?

第二次叹息,是在东宫皇太弟府门前,感叹东宫衰败,刘氏宗亲尚不能保全,反而互相猜忌攻伐。

第三次叹息,是在平阳皇宫前。自己堂堂中山王,居然被一个中常侍挡驾了。中常侍虽然口含天宪,但离间兄弟的罪名想必是不敢担当的。那这到底有多少,是皇兄的意思?

这次叹息,却是因为相府的奢华,已经僭越礼制。刘粲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刘乂已经被皇兄猜疑,这天下早晚是你的,你又何必如此倒行逆施?

他忽然有种转身离去的冲动。见到刘粲了,又和他说什么?让他劝父皇亲政,岂非与虎谋皮。让他救刘乂离开,还有比他更想刘乂死的吗?

只是此时相府大门已开,他也只能放下纠结,随管家进府。

进到张灯结彩的大殿,刘粲坐在高座。他衣衫半解,身边是两个侍酒的薄纱美人。

作为他的叔叔,有些话不得不说:“相国,眼下不过申时……”

申时已经是罢朝时间,但看这宴会,怕不是从午时玩乐至今。

“叔叔何必如此清冷?”刘粲不以为意,“父王还有十几日大婚。宗室难得一聚,何不畅饮欢愉一番。”

刘曜不置可否,只是一笑道:“叔叔久处边塞,这些朋友有些面生。不妨介绍一番。”

刘粲先指着上首一人:“这位是靳国舅。叔叔你是没看到啊,他家的小女儿,啧啧。父王真是好福气啊。”

这种话题十分轻佻尴尬,但席上众人只顾喝酒,调戏美婢,仿若未闻。

靳准不以为耻,反而得意洋洋的捻须微笑。刘曜只得冲他点头一笑。

刘粲一一介绍,刘曜越听越是心惊:左贤王领的姓氏比自己三年前离京时少了三分之一,增加的一半是右贤王领,一半是石姓羯胡。

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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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