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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海日生残夜

顾和攻孙弼,驻吴兴,有人投书于营,上画双鈕。和疑之,示众人,有识者,曰:“是皇后之玺也,何处得之?”和疑,阴遣心腹寻访,获于坊市中。是前惠帝公主清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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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投匕格杀周续的,正是周莛。当叔杀弟,实在是尴尬。但此时王命在身,他只得站出来道:“下官奉琅琊王之命,率兵讨逆,驻扎城外。今义兴既平,当追亡逐北,挥师吴兴。”

小绍听说老爹早注意到这边形势,心中大惊:自己这番谋划岂非尽付东流!

他仔细查看周莛信物,见都是王导手笔,才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如果是王二叔,还能在父王面前遮掩一二。

听闻吴兴已乱,顾和便有些为难:吴兴乃是归命侯孙皓的封地,吴兴若叛,必是孙氏。顾雍纯臣,他也不愿与先祖恩人为敌。

小绍暗叹一口气:到底是个文弱性子,换做王敦、祖逖,这种三代前的旧好谁还管他?不过若论为友,还是这种人可以真心相交。不像他跟祖逖,名为师徒,实则套路。

但是国事为重,民为贵,天大的私情也得放一边。周顗对孔侃耳语一番,孔侃开口劝道:“吴郡兴衰,就在我们今天几个人手上了。君子爱人以德,君孝当勉力而为!”

他说吴郡兴衰,只是鹦鹉学舌。但于顾和听来,却是振聋发聩:并非仅仅吴兴一郡的兴衰,而是吴中大小士族的兴衰!再犹豫下去,司马睿的屠刀就不会犹豫了。

顾淳已经告知父亲借其名义平定吴中之事,此时顾和便下定决心:“倪将军,传我号令,顾家讨逆。”

顾氏也有两千家兵,此时便一并交由祖逖带兵。祖逖自是多多益善,半日便整理好行伍,待明日出发。

一行六千兵士,周莛与祖逖一同启程。随行的还有作为旗帜的周顾二人,周顗和小绍三人共乘马车。

孔侃将先前辎重里的亏空支付了六千两,算作****,没有一同上路。毕竟王事吴事,他作为地方官都不想牵扯过深。

这一路声势浩大,也许一些乱臣贼子见到周顾大旗,便悄悄退去。一行人安然来到吴兴城外。

探子回报:贼名孙弼,率众三千,劫杀了太守。拒城自守。

三千人虽然守城困难,毁城却不成问题。祖逖二人投鼠忌器,只得围三阙一,上前骂战劝降。

好在此时正好青黄不接,贼子焚城内则取灭之道,焚城外则火势太弱。孙弼除了劫掠财物,也不敢欺压过甚。只要不携带金银财宝,也不禁进出。

围了数日,大帐中却收到一封箭书。

祖逖周莛以为是降书地图之类的,打开一看,不禁大失所望。

只见纸上工笔画着一龙一虎缠斗的样子,两人不明所以,便丢在桌角。

也是冥冥中有天意,祖逖将这纸盖在两人食盒上。

汉至晋时,禁宰耕牛。虽然严格执行的并不多,但顾和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小绍和顾淳便少了些油水。顾淳清淡惯了,小绍却馋肉。营中倒是不禁肉食,他便来大将营中偷肉。

祖逖知道他练拳容易饿,也不拦他,小校只当他是顾氏子侄,便放他进去。

他正要揭开食盒,瞟了一眼那张纸:“皇后之玺。”

祖逖和周莛对视一眼……

“你们干嘛看着我……,别过来……,来人啊,有人造f……呜呜。”

两人总算冷静下来,将他放开:“你可看清楚了?”

祖逖自然深信不疑——如果说谁能见过这玉玺玩意的话,也只有他了。周莛倒顾不上为啥他见过了。

“箭书?你是说城里?”小绍听他们颠三倒四的解释一通,总算抓到关键。“这事一定要保密。”

两人点头称是。

祖逖开口道:“那这攻城的计划得改一改了。我先派心腹入城查探消息。实在不行,就诱贼人出城决战。不能伤害到城中贵人。”

小绍补充说:“这贵人应当是个女子。毕竟皇帝之玺更好认些,这说明她只见过皇后之玺。”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是皇后之玺。这件宝贝他前世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遍,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如果是皇帝之玺,他反倒就没见过了。

又围了几日,城中粮食渐少,士卒都很兴奋,以为马上要攻城,大帐中却越来越愁——贼人如果被逼急了,就很难保证贵人的安危了。小绍看在眼里,也是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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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