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香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太傻太蠢,太相信男人的誓言,太相信所谓的爱情。香薷,我真的好累好累,刚刚我怎么就没有死掉呢?为什么上天还让我活下来!我真想我死了,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兰心,你不能这样想,你要好好的活着!如果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以为你死了,那个男的会内疚会自杀去阴曹地府陪你吗?才不会的!如果你真的这么轻易的就这么死了,那你的父母该怎么办呢?你忍心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所以,不管你现在有多悲痛多绝望,你都要坚强撑着,就算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父母好好的活下去!”真不敢想象,如果兰心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后,会是怎样的情形,只怕是会更绝望更悲痛吧,所以,眼下只能先瞒着她了。
沈兰心狠狠掴自己耳光,捶胸顿足痛苦说道:“我是个不孝女,我愧对父母的养育和教诲,我妄为他们的女儿!”
静香薷连忙握住沈兰心的手,“兰心,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看着沈兰心红肿的脸,静香薷能想象她刚刚掴得有多用力,这也可见在她心里有多么懊恼自己。
沈兰心呆呆的看着静香薷,苦笑道:“香薷,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我的父母呢?”
静香薷把沈兰心抱在怀里,“兰心,不管我们觉得自己是如何的不堪,不管我们做了多么荒唐和不耻的事情,我们永远都是父母的好孩子,父母永远都不会怪我们的,更不会放弃我们的!”这世界上如果有不会背叛自己的人,那一定是父母!只有父母对于孩子的爱,才是那么的无私,那么的包容。
沈兰心伏在静香薷的胸口,默默流泪,她已心碎千万遍,任生不如死的绝望吞噬着自己冰凉的心。香薷说得对,不论她有多么伤心多么悲恸,都不能一死了之,父母含辛茹苦养育自己二十年,一死了之就是对他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的回报吗?不是的!如果自己轻生才是对父母最大的不孝。只是,纵然她不寻死,也会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她要怎样才能走出这个砍儿?才能继续对生活微笑?
这时,护士拿着两个输液瓶走进病房,在为沈兰心扎好针后,叮嘱静香薷在其中一瓶输完后,直接换上另一瓶即可,药水都已配好,在第二瓶快输完的时候按下床头的报警器,她便过来拔针。
沈兰心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吊针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滴下来,这是她这二十年来第一次输液。记得小时候打防疫针,特别的疼,所以她一直害怕打针,生病的时候,她都是选择吃药治疗,可是,刚才针头扎进她血管的时候,她竟然丝毫不觉得疼痛,难道自己已经麻木了吗?还是因为心口太疼,针扎的疼痛才显得微乎其微。
静香薷看着沈兰心,她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柔弱,让她很是心酸,哎,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只有受过伤,才懂得珍爱自己,可是,如果受的伤太深,以后再珍爱自己也会留下永久的伤疤,用余生悔恨都于事无补……如果此刻有秋煦桢在就好了,也许他的安慰可以温暖兰心受伤的心灵。但是,她不能把煦桢叫来,兰心怎么愿意让煦桢看到自己这么狼狈这么不堪的一面呢?
沈兰心真的是太累太累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休憩。当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刻,她就开始不安,以至于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最后决定悄悄地把孩子拿掉,只是,没想到自己身体弱,药流不顺利,现在又住院了,还得麻烦香薷过来照顾自己。
沈兰心闭着眼睛,却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浮现一个模糊的婴儿模样,她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惨死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两瓶吊针打完,沈兰心还一直闭着眼睛,不言不语,静香薷轻轻唤了她两声,见她没有应答,以为她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静香薷离开病房后,沈兰心起身去洗手间,小心翼翼的清洗那块带着血渍的肉团,边清洗边叨念:“可怜的孩子,你下辈子投胎,千万不要心急,可别再选错人,不要在自己还没有生下来,就这样白白的死掉。可怜的孩子,你的灵魂就快点去转世吧,你的肉体妈妈会永远带在身边,等妈妈百年之后跟妈妈一起下葬。”沈兰心抹了一把眼泪,暗自感叹,人啊,死了,是一种解脱,活着,则是为了赎罪,沈兰心,你为什么没有死,那是因为你要活着去赎罪。
沈兰心清洗好肉团后,小心翼翼凉在窗台,外面的风很大,相信过不了多久,她的孩子就会风干变成一个“木乃伊”了,那时,她就可以永远将她的孩子带在身边。
静香薷离开病房后,先去医院附近的一家手机店买了一个新手机,换上她的手机卡开机后,看到好几个罗祎忍的来电提醒短信,便给祎忍拨过去了电话。
“坐上火车没有?”电话通后静香薷问。
“坐上火车了。”罗祎忍在电话那端回答。
“明明知道我把手机摔坏了,干嘛还一直打我的电话?”
“我相信总会打通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一号二号开始报道,三号正式上课。你问这个干嘛?你还是安心的去拍你的电视吧,不要再想着过来找我玩。对了,火车现在到哪儿了?”
“哦,我暂时没有回我签约的公司,我打算先回趟老家看看父母,然后再回上海着手拍戏。”
“也好,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我挂电话了。”静香薷担心沈兰心醒来看到自己不在会难过,便想着赶快回病房去。
“好的,再见。”罗祎忍说罢挂断了手机。听到静香薷的声音,罗祎忍心里也算有点踏实了,他很怕香薷会永远不理自己,他很怕这次分别便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