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面那个精神病院?”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没错。”老年清洁工点了点头,确定道。
我的确刚才来的时候有留意到那个精神病院,毕竟那个精神病院是这条路最大的院子,但我又怎么会想到,那里就是事故现场的原址。
我向老年清洁工道了一声谢,原路而返,来到这个“保税精神病寄养中心”却是徘徊不定,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怎么进行我之后的调查。
我在这个精神病院的大门旁,找了一处树荫坐了下来,然后从包中取出了那本《猫城记》翻开封面停留在扉页上,自语道:“韦强啊,我怎么进去。”
“我也不知道。”许久,韦强的小字终于浮现。
“我为什么要来呢。”看着韦强的小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意识到自己擅作主张来大连,是一个错误。
“是为了帮国家把毒瘤拔掉。”韦强道。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伟大,我只是为我一个被金家无端害死的朋友报仇罢了。”
韦强听到我的话,许久没有回答,就当我以为韦强对我的话很是失望的时候,韦强的字迹重新浮现了出来:“但我还是谢谢你,你替朋友报仇,也等于替我报仇,也等于替许多受害者报仇。”
看到韦强的字,我随之一愣,旋即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能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你看我,冲动的来到大连,完全不顾后果,也不知道下一部该怎么办。”
“不,你不普通,单单从你这副勇气,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韦强似乎是在安慰我。
“或许吧。”我笑着自语。
就在这时,我的面前,突然有一个枯瘦如柴很是苍白的手,递来了一只沾着红色墨水的毛笔。
我不禁抬起头,却见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的皱纹仿佛沟壑一般的中年男人,一脸怪笑看着我,他的头发凌乱,身上穿着的衣服上,似乎是用红墨水画着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头,显得狰狞可怖。
“啊!”我吓得尖叫了一声,险些坐在了地上。
奇怪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又把滴着红色墨水的毛笔递到了我面前,他似乎在使劲的假笑,越是使劲,脸上的皱纹越是明显,他的双眼左右分散,更加恐怖。
“你要做什么!?”我又倒退两步,身后是这个精神病院红色的围墙,我退无可退,只得惊呼。
“嘎嘎。把……我的……身体画……画在我……的衣服上。”奇怪的中年人用结结巴巴的话说着,又向我逼近了两步,手上的毛笔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我不会画画,你找错人了。”我说。
奇怪的中年人听到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些狮王,旋即不死心的说:“你……会画画。”
“他是以前是个艺术家,对你没什么恶意,送人画笔,只是他打招呼的方式。”一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我扭头望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精神病院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蓝色护理服的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她对我笑了笑,解释道。
“他是你们精神病院的病人?”我问。
“不是病人,是家人。”女人笑着指了指“保税精神病寄养中心”下面的小字“让每一个精神病人都找到一个温暖的家”。
让一个精神病人随便乱跑,这家精神病院还真是奇怪。
我心中这样想,却还是接过了那个红色的毛笔,一滴红色的墨水,滴在了我黑色的卫衣上,幸好是黑色的衣服,不然洗都洗不掉。
奇怪的中年人见我接过了毛笔,很是兴奋的怪唱道:“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你会和桂鹏成为很好的朋友。”女人笑着对我说道,说完走到了我面前,摸了摸奇怪的中年人的后脑勺,这个奇怪的中年人立刻停止了歌声,女人笑着伸出了另一只手,对我说:“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精神病寄养中心的副看护熊瑞。”
桂鹏是那个奇怪的中年人的名字,熊瑞是这个女人的名字。
“我……我是……”我握住了熊瑞的手,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我总不能说我是来查七年前爆炸案的人吧。
“我知道,你是《齐鲁早报》的实习记者吧,你来的还真早。”熊瑞似乎是无意间把我认错了,不过我怎么总觉得她的笑透露着一些危险的意味?
大概是我多想了吧,我无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笑道:“工作需要。”
“请进吧,我们家人都在等着你呢。”熊瑞又对我笑了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的指引进入了这个“保税精神病寄养中心”的大门。
院子不大,里面种满了桂花,我们三人沿着桂花中的小径进入了主楼,主楼似乎不久前才装修过,油漆很新,但是主楼这古朴的样式,却是暴露了它的年龄。
推开主楼的大门,我们继续往里面走,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个身着病患衣服的患者在随意走动,让我不禁隐隐有些觉得,这里的管理似乎很是自由……或者说,是混乱。
“我们的每一个家人,都很是可怜,但我们坚信,他们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们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取了代号,比如桂鹏,我们称呼他为画家。”熊瑞一边解释,一边引我继续往略显昏暗的走廊另一头走:“比如他,外号修理工,其实他是不折不扣的破坏分子,如果不是他,你今天来可以坐电梯上楼而不是得走到顶头和我爬楼梯。当然,走廊的灯原本不是那么昏暗,我怀疑也是他的杰作。”
熊瑞看了看坐在电梯旁,手里拿着一个榔头,看着面前的工具箱正在出神的老人说道。
我笑了笑。
“阿弥陀佛,施主印堂发黑,可让贫僧卜上一卦?”楼梯口,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着实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