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王师傅看起来,比前两天憔悴了不少,他那满脸的烧伤,此时看起来不再像一个怪物,反而像一个随时可能发作的重症病人。
但也就是王师傅的出现,却让胡铄说不出话来,看胡铄的表情,对王师傅似乎还有一点……恐惧?
的确,王师傅此时的表情的确有些让人发怵,他那不对称的,仿佛永远无神的双眼,此时却是如炬,瞪着胡铄,似乎他对胡铄,有着滔天的恨意。
“因为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王师傅的声音似乎是从腹中直接腹中直接出来的,带着他那嘶哑难听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令人发寒。
胡铄竟然真的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胡铄很是健壮,而王师傅身体有旧疾,那胡铄,应该不害怕王师傅的威胁,为什么,他却不说了?莫非他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可是,反过来想呢?为什么胡铄就要说到关键的时侯,就被王师傅打断了呢?莫非,王师傅是怕他真的说出什么?
究竟,谁在说谎?
“那我继续帮你说下去吧。”王师傅咧嘴,冷冷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江苏艺术学院的漂亮女孩很多,死了一个,再找一个不就完了?”
“老东西,闭嘴!”胡铄被王师傅充满讥讽的话语激怒,有些恼羞成怒的吼道。
不过,胡铄还是没有勇气对王师傅撕破脸皮,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是转身欲走,走到我身边时,胡铄小声说道:“请相信我之前的话,我们有机会再聊。”
闻言,我笑了笑:“等你愿意说出那个三年前被害者名字的时候,我们再见。”
胡铄闻言,脚步猛地一顿。
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用自己的名声换去承诺,一辈子都翻不了岸,而且在我眼中,只是个不得信任的懦夫。”
胡铄听完我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并不是相信胡铄的话,所以我才说出以上的两句来试探他,他若是真的掌握什么真相,一定会经不起我刚才那两句话的刺激,再次找我。
“走吧,监控室。”王师傅看着胡铄的背影,不知是我错觉还是怎么的,听到王师傅长长的叹了口气,当我诧异的扭头看向王师傅时,他回过头来,对我说了这无比简单的五个字。
我和王师傅来到了监控室,他没有打开监控器,而是坐在了自己的那个躺椅上,我猜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我关上了监控室的门。
然而,王师傅进了监控室后,就是两眼放空,似乎在想什么往事,许久也没对我说什么。
“王师傅,监控器……”我想让王师傅回过神来,所以用了这个极其拙劣的理由。
“你有话要问我?”王师傅果然是学心理的,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目的。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那是真的?”
“什么?”王师傅问。
“你和三年前被害的黄衣女孩,是情侣关系?”我试探的问。
王师傅却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为什么?!”我情绪有些激动。
“爱情需要为什么吗?”王师傅惨然一笑,看着我。
“可是……可是”我“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什么。
“可是她正值年华,凭什么看上我这样一个怪物?”王师傅接了我的话。
“没……我没这个意思。”我连忙摆手否认。
“你不会说谎,况且我是搞心理研究的,你的瞳孔和你的一些小动作出卖了你。”王师傅笑道。
“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您之前没告诉我。”我低下了头。
“没关系。没告诉你,一来是你没问我。二来我觉得没必要,无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也跟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联。”王师傅摆了摆手,说道。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王师傅的话,是啊,黄衣女孩被害前和谁谈恋爱,与她被害没有直接联系,只要王师傅不在场,没有作案动机,而案件不定义为情杀……可,万一是情杀呢?我很快有否定了这个观点,喜欢王师傅这样人的女孩,全世界能有几个呢?
我点了点头,接着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过今天的我却刻意的与王师傅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我实在不确定,王师傅和胡铄,哪个人对于我来说更加危险。
“嘿嘿。”王师傅突然笑出声来,本来就突然的笑声加上他那难听的嗓音,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王师傅你干嘛啊!”我吓得站起身来,一脸警惕的看着王师傅,莫非他想杀我灭口。
王师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对我摆出了一个歉意的眼神,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往事。”
有意思的往事?我们刚刚才说起黄衣女孩的事情,王师傅就回忆起了有意思的往事,我不禁对他与黄衣女孩之间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虽然时代进步了,但是在我们国家,老少恋、师生恋还是不被世人所认同的,更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和我这个怪物。”王师傅叹了一口长气,终于开口:“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爱情,是那种最纯洁的爱情。就好像是《巴黎圣母院》里的爱斯梅拉达与卡西莫多,当然,我的条件比卡西莫多更差,我知道,自己没有卡西莫多那般的善良。”
说到这里,王师傅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很假?”没等我的回应,王师傅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的确,有时候我都觉得很假。因为研究心理的我,以前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艺术作品中出现的爱情,所谓爱情,一是生理学上为了繁衍而相互吸引的本能。二是一种习惯。但我认识她之后我发现我错了,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与她之间,有着我与别人之间没有的感觉,如果按生理讲,我凭什么吸引她?我没有外貌,没有钱,没有声音,不存在任何吸引她的地方。按心理讲,我俩只是偶尔沟通学科,不存在相互依赖,但是我们俩都知道,我们爱着彼此。”
王师傅说着,丑陋的眼睛里,眼神柔和了不少,这种柔和的眼神,让一个想急切知道答案的我,也不忍心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