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曼的话,我又看了看床边,这才想起来高月亮是要和我一起睡的,睡前她好像的确说过自己要上厕所,我没理她。
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连忙起身边传衣服边问:“曼曼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月亮不见了的。”
“十一点零七的时候她去上的厕所,之后我一直玩手机,十二点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因为感觉厕所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十二点半我就喊她,她没回应。”周曼说到这的时候,我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先是打开了宿舍仅剩一个的大灯,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卫生间的门打开着,里面还站着一个人,却是沉默不语,看着窗外的夏菡。
夏菡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的开口说道:“只有一个窗户,高月亮如果消失,肯定就是从这里出去,但是,窗户上的灰尘还保持了原样,所以说很邪门。”
周曼听到了夏菡的话,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挺不自在,于是连忙也进了卫生间。
我想了想,捏了捏拳头,然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去找她吧?”
“白天再找吧,再不行我们报警。”周曼说道。
我摇了摇头:“事情如果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再不去找,我怕来不及了。”
“那我陪你去吧。”夏菡说。
我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周曼,摇了摇头:“没事,这种事情我还是有点经验的,你在宿舍陪曼曼姐吧,如果还有异常就出宿舍,去宿管科要求换宿舍。”
我这样说有自己的想法,一来我再怎么说,已经见过好几次鬼了,甚至还与鬼打过交道,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告诉她俩,以免以后她俩心生芥蒂。二来,如果我和夏菡一起去了,周曼一个人呆在宿舍是最危险的,无论是恐怖小说、电影,鬼都是喜欢抓落单的人,而夏菡跟我出去,也不一定安全。
夏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曼,似乎是理解了我的意思,道:“那你一个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相信你也知道一些忌讳,背后叫你名字不要回头,脖子痒不要回头等等,现在外面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往亮的地方跑,然后闭上眼睛,捂上耳朵,撑到天亮为止。”
夏菡的话让我有些惊异,怎么感觉她比我还有经验?
注意到我疑惑的目光,夏菡颇为掩饰的笑了笑:“都是从网上看的。”
“等等。”周曼说:“现在宿舍门都锁了,蓉蓉你怎么出去?”
我和夏菡对视了一眼,周曼说的确实是个问题。
想了一会,我叹了口气,道:“那我就从这窗户爬出去吧。”
“不行,太危险了。”夏菡和周曼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关系,只是二楼而已,就算跳下去都不会有事,现在主要目的是找到月亮,她才是现在最危险的人。”我说。
“那好,等我一下。”夏菡说着,走出了卫生间,过了半分钟,她抱着她的床单走了进来,而后,她把床单拧成麻花,把一头绑在了窗户上,而另一头递给了我:“这样能更安全一点。”
夏菡想的比我要周到许多。
我点了点头,踩着马桶上了窗台,因为我穿的是拖鞋的关系,再上窗台的时候,左脚的拖鞋掉到了马桶里,我一脚踩在了布满灰尘的窗台上,留下了一个大脚印。
“还是不要穿凉拖了,跑都跑不快。”夏菡说着,又出了卫生间,没一会,便是提着我的运动鞋走了进来。
“我先下去再扔给我吧。”我说。
夏菡点了点头,我拽紧了床单,小心的出了窗户,窗户很窄,我得挤着才能出去,所以我有些诧异高月亮那么宽的骨架是怎么出去的。
到了床单的尽头,我看了看底下,不过两米来高,而且是草丛,我便是一松手跳了下去,没有受伤。
我抬起头,对向下张望的夏菡打了一个手势,夏菡会意,把我的运动鞋丢了下来。
我穿上运动鞋,对夏菡招了招手,便是开始了寻找高月亮。
凌晨一点的苏艺大特别的寂静,仿佛浓郁的艺术气息也在此时沉睡了一般,三十栋宿舍楼,。不远处的教学楼,体育场,都在昏暗的路灯后面隐藏。
我沿着苏艺大的每条小路寻找,其间把能可能出现的恐怖场景都想了一遍,比如高月亮的尸体漂浮在月下的湖畔,比如高月亮含着笑意吊死在树林中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然而,我想象的场景都未出现,那些教学楼也都已经锁上了门窗,高月亮应该进不去。
我越来越焦急,一股股的寒风吹到了我的身上,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仲夏的夜里怎么会有如此的寒风?我不禁有些害怕,我甚至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后面盯着我,我不敢回头。
我拿出了手机,时间2点44分,我拨通了王凯的电话,可是却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不是说24小时开机吗?我有些埋怨王凯。
高月亮会在哪里?我真的没有了答案,学校的每个角落我都找了,甚至连学校盛传已久最阴森的后山我也咬着牙找过了,但还是没有高月亮的影子……就在我萌生退意的时侯,我看到了教学楼后面的一侧,一个二层的建筑物,隐隐有些灯光。
老琴室!学院荒废已久,始建与一九五九年的老琴室还有灯光!
前一天,我和高月亮在参观学校的时候,高月亮曾很是羡慕又有些惋惜的说,这个老琴室培养出了许多杰出的音乐家,应该被保护,而不是荒废,因为高月亮说的那些音乐家我都没听过,所以当时我也没在意。
现在想来,高月亮应该就在里面。
老琴室荒废很久,路上都是杂草,似乎没有人走过的痕迹,那么,迎接我的会是什么呢?
我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纵然我的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走到老琴室的窗外,我惊喜的发现高月亮就坐在里面,她正抱着吉他,弹唱着什么。
她的歌声透过玻璃窗传来:“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这是黑夜的儿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繁殖。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是第一次听到高月亮唱歌,歌声充满了穿透力和感染力,很是好听……等等,这个歌词,好像是海子的最后一首诗《春天,十个海子》?
郑高阳在之前的梦里,也在吟读海子的诗!
我意识到了不对,这时,老琴室里的高月亮歌声戛然而止,抬起了头,看向了我,面无表情,嘴角诡异上扬,双眼充满了血丝。
“呜。”我听到了熟悉的火车呼啸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却见在梦中,拽着棺材的火车再次出现,并向高月亮的方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