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毛人凤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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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卑鄙手段:大屠杀,大爆炸(1)

南京、上海相继丢失,蒋家政权土崩瓦解,毛人凤惶惶不可终日。蒋介石企图以西南为根据地,希望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但事与愿违……眼看西南不保,毛人凤开始指挥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云南省主席卢汉决然起义,毛人凤用尽离间暗杀等手段,仍不能避免云南的和平解放……

一、烹煮小孩喂狼狗

话说毛人凤来到重庆,国民党已节节败退,整个中国很快只剩下四川、贵州、云南、西康和西藏还掌握在蒋介石手里。

这五省区,地形十分复杂:北有大巴山脉横贯川陕边界;东有巫山山脉、武陵山脉纵横川、鄂、湘、黔边境,成为西南诸省北部和东部的天然屏障。尤其四川盆地周围,都是山地和连绵起伏的丘陵,山陡路窄,崎岖曲折,素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谓。而长江自万县以东,穿巫山流入鄂境,形成西起奉节、东至宜昌长达二百多公里的峡谷地带,是川鄂交通的咽喉,地形极为险要,交通极其不便。因此,毛人凤自信在这里可以稳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等国民党蓄足精力或美国来支援,就可以进行反攻。

自从当上局长后,据心腹们在暗地收集的民意测定,一致反映他毛人凤比戴笠还毒辣十分。毛人凤听后,心里不仅没有反感,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他计划这辈子就以凶残和恶毒让自己名留千古,塑造中国历史上的恶人形象……

在凶残的同时,他也准备放纵自己,尽量玩乐。回想起来,这辈子玩的女人不少,但没有一段能像唐太宗拥有杨贵妃、戴笠拥有胡蝶那样的艳遇。

此生,毛人凤的最高目标是京戏皇后于素秋,但两个人的缘分一直未到火候。

当初,于素秋在重庆演出,毛人凤本来不管如何要和她见上一面的,无奈蒋介行恰巧下令还都南京,他作为军统的当家人当然无法抽身。

后又听说于素秋在重庆长期演出,把向影心的朋友周伟成的国风戏院挤得倒闭。那时候,也想去一趟重庆——结果,国民党内有人趁机起哄取消军统,毛人凤的色心又被忧心取代了。等斗垮了郑介民,登上局长的位置后,内战又爆发,李宗仁逼蒋介石下野……这一连串的阴差阳错,有时候真使毛人凤失去信心,怀疑自己这辈子都只能瞻仰于素秋的玉颜,不能与之会晤。

从上海回来后,由于战事频繁,四分之一个中国已落入共产党之手,毛人凤对于素秋真个是彻底失望了……如果此生非要结缘于素秋,除非奇迹发生:反攻共产党,夺回江山,于素秋就会来到他的怀抱……

人,总是抱着希望的,纵使国民党只剩下西南五省区,毛人凤还是一边期待奇迹出现,一边负隅顽抗。

这一天,毛人凤刚和薛树华厮混罢从密室出来,徐远举便进来向他请示工作。到最后,徐远举想起一件事来,道:“局座,中美合作所留下了一大群军犬,这些宝贝一天要吃很多东西,是否把它们处理掉?”

毛人凤明白徐远举“处理掉”的意思,忙止住道:“不行,这些东西不能杀,对付共产党还行用得着的时候。”同时,他还吩咐对各项工具都要严加爱护保管,说保密局还会扩大恢复到最强盛的那种局面。

徐远举道:“可是,可是这些宝贝以前是吃惯了肉的,现在肉价那么贵,又缺乏,哪有喂它们的?”

毛人凤听罢,沉默良久,想出一个办法来,招手让徐远举附耳朵过去,如此如此一番权授。

徐远举听得,先是一惊,继而点头表示赞同。

毛人凤问道:“管军犬的足哪一位?”

徐远举道:“是杨进兴。”

毛人凤点头,道:“嗯,这同志不错,为党国什么事都敢干。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同志。”

杨进兴是浙江宦平人,身材高大,长得浓眉横眼,一脸横肉,他是军统特务中的后起之秀。其凶残不在徐远举、沈醉、毛森、赵理君之下,曾经将中共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中共川西特委军事委员车耀先杀害于松林坡原戴笠的车房前,并浇上六加仑汽油焚尸。

杨进兴出名是在1947年9月13日,将尚承文、朱念群、张占鳌骗出白公馆看守所,说是“剑南京安排工作”,解到钟家山中美合作所的一间房子里,想试验电刑杀害,谁知电压不足,把几个人电得跳起来。杨进兴杀性起,将这些曾经是他“朋友”的人用十字镐一个个啄得脑浆四溢……

毛人凤对他的手下越是凶残会越器重,因此,杨进兴很快升到中美合作所看守所所长。

中美所是国民党在重庆设立的一个专门关押人犯的集中营,白公馆和渣滓洞是它属下的两个看守所。

从外观上看,中美所位于歌乐山缫丝场,方圆四五十里,建有几百栋房屋,有办公室、特务学校、电台、监狱、军火库、射击场、汽车场、修车场、坟场、医院、酒吧。不管什么时候,这里戒备森严,它用围墙、碉堡、岗哨、警卫严密地包围起来,任何外人不得接近。

1941年,国立六中有四个十瓦六岁的学生从歌乐山的小路下山,误入中美所禁区,被抓了起来,首先严刑拷打,见不是什么“间谍”时,才没有杀,但长期关在这里,至今未释。

中美所所占用地,全是当地土居,各有其姓,以钟姓居多,因此,中美所的主要房屋都耸立在钟家山。

建所之初,军统先划了范围,范围内的民房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拆除,否则强行驱赶。

因为这些居民在极短的时间内不能建好新房,和军统发生纠葛后被枪毙的事也时有发生。

有一位钟姓人家的媳妇,因为刚生孩子,没有马上搬走,特务们强行把屋顶拆去,将她家的男人投进监狱。没想,当晚狂风大作,大雨倾盆,产妇因为产后虚亏,加之没人照顾,第二天产妇和她新生的婴儿竟活活被雨水淋死了。当时戴笠知道后,说道:“这是一个好榜样,以后看有谁还敢赖在房子里!”

以后,拆除钟家山东面步云桥一带几十间民房时,有些老人舍不得离开住了儿辈子的老家,被特务推倒在地,有位70岁的老人当场中风死去。

当时,在中美所附近一带的居民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什么时候会被看中自己的房子,弄得马上无安身住处。

一天,戴笠一行去看仓库用地,因仓库是放弹药的,所以得离得越远越好,便走出中美所的范围察看。

在返回的路上,经过一处农民住的草棚,戴笠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逗玩一对嫩黄的小鹅。戴笠觉得很好玩,便走近去看,和小男孩一起玩,问他的名字,几岁了。小男孩回答他叫木大红薯,快14岁了。戴笠一听“木大红薯”这名字有意思,大笑起来。

这时,这一家人都惊慌起来,因为一看那副前呼后拥的气派,加之天天在担心拆房子,所以当听得戴笠大笑时,全家人便一齐向他跪下来,连说他们家里人多,找不到房子,请开开恩准许住下去。戴笠先是莫名其妙,继而又放声大笑,笑够后向他们解释不是来要房子,是看看这对小鹅,全家这才爬了起来。戴笠离开后,那家的大人狠狠地掴了“木大红薯”两耳光,骂他不该这时候去外面放鹅,接着,又把鹅摔死了。

仓库建好后,梅乐斯又从美国运来一批良种军犬,在离仓库不远处修建了警犬屋,计有一百多条。戴笠原来认为这些活教材可以由军统警犬室来繁殖,美国人看过军统的警犬后,连戴笠最称赞的那条名叫“小琳”的第一号警犬,都认为品种不纯,不够条件,便决定全部由美国运来。

中美合作所解散后,这些警犬由于管理不善和水土不服死去了大半,到现在只剩下三十多条,每天需吃大量的熟肉。杨进兴觉得这些警犬没有多少用处,便报请徐远举,建议杀了吃狗肉。徐远举做不了主,只好请示毛人凤,毛人凤不同意,针对徐远举提出的“狗食”问题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又话说中美合作所钟家山外围有一个大村庄,居住了以钟姓为主的两百多户人家。最近,村子里连连发生了一件怪事:平均每隔一二天就有一个小孩失踪。

农村人迷信,以为是附近出了妖精,专吃童男童女,闹得有小孩的人家惶恐异常,白天把小孩锁在家里才敢出门做事。

结果,这样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好玩耍是小孩的天性,父母把他关在家里,稍大一点的总会想办法出来,或爬窗户、或钻地脚、或用锄头打洞……于是,还是无法避免小孩失踪。

传说和谣言越来越神奇,说是有一位蛇精快要修炼成仙了,在成仙之前必须吃一百位童男童女,否则将前功尽弃……蛇精会飞天遁地,会变化成飞虫,因此,谁也阻止不了它吃一百个小孩……说得有鼻子有跟,令人汗毛倒竖。这时候,父母不再掉以轻心了,轮流在家看管,剑了晚上也换班守在床边。一段时间小孩没有再失踪,结果,邻村的小孩又开始失踪了……弄得到处人心惶惶,大家集资请道士治妖,有的还建议在峨嵋山请高僧。

在中美所仓库不远的草棚里有一户人家,也姓钟,这家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大男孩,叫名钟大红,因为他的头长得特别大,又喜欢吃地瓜,因之被人起了个绰号:木大红薯。

木大红薯从12岁开始做烤红薯生意,每天挎一只竹篮到附近各个特务居所的外面卖。因此和特务混得熟了,可以自由出入像仓库岗亭、警犬场厨房之类的场所。

一天,木大红薯卖完烤地瓜返回,因为热,流的汗多,口干得厉害,附近又没有水井,只好忍着去警犬场讨口茶喝。

在警犬场木大红薯认识一位名叫杨进兴的汉子,这位汉子从小就喜欢抱着木大红薯玩耍,摸他的小鸡鸡,要他叫“爸爸”“爷爷”和祖宗。叫“爸爸”给一个铜板,叫“爷爷”翻倍,如此混得熟了。

合该这天有事,杨进兴被毛人凤叫去屠杀一批“坏人”,离开了警犬场。

木大红薯一连叫了几声“杨所长”,见没有人答应,径直去了厨房,寻得水缸喝饱了,水,本该离去,突然闻得一股熟肉香,四下里一寻,见一口大锅里炖着一锅什么,肉香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木大红薯想着该是警犬场又死了警犬,以前凡死了警犬都由特务们炖熟叶“打牙祭”,他也捞过不少油水。

木大红薯自言道:“今天杨所长不在,我多偷一篮子回家给全家打次牙祭!”说着,寻了勺,揭开锅盖,一股热气和着肉香扑鼻而来……

木大红薯摇摇头,待热气散尽,只见一锅肉汤像母乳一样白,肉全没在汤里。木大红薯用勺在里面捞,先捞出一块肉来,像小猪的腹部,又不像,放下,想捞块大的,这一回捞出的竟是一个小孩手,五个指头张开……木大红薯大吃一惊,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正欲逃离此处时,门外已有脚步声,接着又有人的说话声。

木大红薯吓得呆了,逃也没处逃,唯一的办法是藏起来,藏在何处呢?对门灶边有一大堆柴禾,先躲进里头再说。

木大红薯藏好后,说话的人已经进来——正是杨进兴和另外一个人。

杨进兴道:“徐处长,你先去看警犬罢,我来看看犬食炖得怎么样了。”

那个叫徐处长的人说:“别急,天太热了,先坐一会儿,歇口气。”

两人坐定后,那个徐处长吸了一下鼻子,道:“怪呢,人肉熟了也有香味。”

杨进兴道:“不仅是气味香,味道也可以,每次我都吃了那颗心,炖、炒、蒸都有一番风味。等会儿你尝块肉罢,要吃心,等有了我再留给你。”

徐处长道:“你该收手了,最近四处风声很紧,待事情败露,不好收拾哟。”

杨进兴道:“这是毛局长指示干的。有事你不是说由他顶么?”

徐处长道:“毛局长只指示用人肉喂狗,并未指定你逮小孩喂狗嘛。”

杨进兴道:“大人小孩反正是一回事,杀大人费事,杀小孩用一枚糖果或者一只气球就哄来了,省事的事不干才是傻瓜呢。”

徐处长道:“好了好了,见好就收,出了事吃不了兜着走。”

杨进兴道:“不会的,我干得非常秘密,用小东西把孩子骗了来,一个大人抱了一个小孩不哭不闹,谁会怀疑?等进了屋,门一关,就万无一失了。”

一会儿,徐处长道:“杨所长,我口渴,你寻些茶来我吃。”

杨进兴道:“这里从来不吃茶,水是地下摇出来的,跟泉水一般。”

又一会儿,杨进兴道:“啊呀,我的水缸盖有人动了,准会到这里呢?”

接着,徐处长又道:“杨所长,你是怎么搞的,连锅盖都忘了盖,万一给人撞见怎么办?”

杨进兴扔下手中缸盖,奔至灶后,拾得一只竹篮,认出是木大红薯的,变色道:“不好,这事给木大红薯知道了,我得想办法寻他出来杀人灭口!”

木大红薯听得,吓得牙齿打架,身子发抖。

接着,杨进兴道:“徐处长,你先把屋里搜一遍,我去把他全家杀了!”

徐处长道:“不可,不如一齐搜了屋里,再去杀他全家不迟,不然,青天白日,一个人对付一家不好办。”

木大红薯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末日来临了。

那位徐处长正是杨进兴的上司徐远举。两人先在门角、柜内、地洞里寻了一会,见寻不着,杨进兴道:“快,去他家里,离这不远!”

两人出了门,又听得脚步声急促地由近而远,木大红薯才惊魂未定地从柴禾里出来。想一家人马上遭杀害,不禁又急了起来,后悔一时贪心未思及家人,欲出门回家报信,马上又想道:这不好,他们要杀的是我,如果去家里见不着我,只要探得他们不知此事,说不定还不会打草惊蛇,我且用报纸包一只手绕道通知村里人,唯有如此这般才能救家人和自己。

木大红薯从一张厨柜上拿了几张军统办的《新华时报》,由锅里捞出手来。也顾不上烫手,包好放在竹篮里绕道奔钟家庄去也。

再说杨进兴、徐远举来到木大红薯家的草棚外面,见一家正在吃午饭,便小声商议。

徐远举道:“这样冒冒失失杀人不妥,先探个虚实,若木大红薯在家里,证明他们已经知道内情,我们就潜伏在附近,只要他们不外出通报,就稳到半夜才行动。这些农民,你没必要把他们想得很复杂。”

杨进兴觉得有理,便不打草惊蛇,装成随便走走的样子暗中窥视着茅棚的动静。

徐远举、杨进兴分析,农民人家,没有经历过什么,如果一旦得知“蛇精”出在保密局里,一定会惊慌。

俩人静心观察了半小时许,见茅棚中人吃完饭后全都泰然自若,不惊不慌,对两位特务的注视置若罔闻。

杨进兴于是断言道:“木大红薯这小子没有回家!”想着时,突然一拍大腿,惊道:“糟了,我们上当了!这小子平时极鬼精灵怪,说不定已绕道去村庄报信去了!”

徐远举闻知,也连连摇头,道:“麻烦了,麻烦了。这次责任应全由你承担!”

杨进兴听得,知道到时候毛人凤为了推卸责任,肯定会假正经拿他开刀平民愤的。在这种时候,他仍抱最后一线希望道:“别急,我俩先回去把炖着的人肉销毁了,到时来一个死不认账,凭他一个小孩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徐远举点头,认为这还有点道理,转而又想:“万一他拿了一样什么证据呢?”

杨进必搔头皱眉道:“这小子可能没有这么厉害罢?”

徐远举道:“先不管他是厉害还是蠢货,回去看看再说。”

两位刚到警犬场,只见灶门口的柴禾散开了,灶后的竹篮也不见了。登时明白了,一切,杨进兴连叫“苦也”,道:“到处都寻了,当时我本想着去柴禾里寻,又想天这么热,又是灶台前,可能不会在里头,没想正是这疏忽酿成了大错!”

徐远举道:“你别大错小错的了,快查一查少了什么。”

杨进必这才醒悟过来,用勺在锅里捞了起来,捞出一件,没地方摆,叫道:“徐处长,帮我去厨柜上取几张报纸来垫一下,免得弄脏,这外国狗像人一样懂得卫生,粘有灰尘的不吃。”

徐远举寻了一回,寻不见,不耐烦道:“什么鸟报纸,我没看见!”

杨进兴道:“是薛树华办的那种《新华时报》,一共二张,走时还在厨柜上的。”

徐远举道:“出这么大漏子了你还瞎讲究个×,摆地上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