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枕着唐诗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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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清时有味是无能

清时有味是无能

闲爱孤云静爱僧

欲把一麾江海去

乐游原上望昭陵

杜牧有一首讽刺朝廷,宣泄自己不被重用、才华无以施展苦闷心情的诗——《将赴吴兴登乐游原》,诗云:“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他说清平时闲暇是自己无能,他要持朝廷的任命去湖州赴任了,临行到乐游原拜谒太宗的昭陵。

杜牧只活了四十九岁,他一生做过许多官,粗略统计一下,竟有十四五个之多。他在任湖州刺史之前,是吏部员外郎。杜牧才情极高,志向极远,心气极旺,对于长期在政坛边缘徘徊,长期得不到重用,有一肚子的苦水与牢骚。所以他在诗中说自己很清闲,而在清平时节,清闲是因为自己无能。因长期无所事事,他“闲爱孤云静爱僧”,动起了归隐以至出家的念头。此番又要离开京城远赴湖州,他在唐太宗的墓前,心情极为复杂。他是在怀念伟大英明的唐太宗,遗憾未能在他手下做事为官,还是对当今皇帝感到失望和不满,他的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特别的不是滋味!

对于杜牧,在下是理解的。有本事的人狂一点,牢骚多一点,是很自然的事。一个有雄才大略,有思想有抱负的人,在人生大好的时节满世界跑龙套,是有些冤有些屈才。而有了冤屈让人家写两句喊两声,也没什么了不起。

对于杜牧的“清时有味是无能”,我想换个角度去认识,即不把它当牢骚之言反讽之语去看,而从正面去看。实际上,在社会稳定,经济发展,人心向上的时节,一个人如果很清闲很无所事事,某种意义上,那也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当今之世,是盛世。改革开放三十年,在思想上、观念上、制度上、法律上、经济基础上等等方面,均为人们提供了安居乐业的环境,也为人们创造了干事创业的条件。珍惜当前,回报社会,认真做事,应当成为人生的题中应有之义。可是,不感恩不珍惜已有条件的人还是不少。某些官员,有些是因体制决定其无多少事可做;有些呢,则是有事也不想做,不尽心去做。他们的心思,在争取大号帽子上,在换更肥的差事上,在官场方方面面的作秀与应酬上。他们钻营的本领很大,但干事创业的本领却极小,可以用杜牧“是无能”三个字来形容。

有些人,其实没有多少真本事,但其当官当大官的欲望却极其的强烈。他们不论获得什么官阶,都不会满足,不会在此平台与岗位上沉下心来踏实工作,总想将此职位作为起跳的踏板,向下一个高度蹦跳。工作搞不好,职务升不上去,不从自身找原因,把一切推给了更高的领导,推给了政策环境,人文环境,经济条件,推给了下级。这样的人,就不仅仅是“无能”的问题了,其思想方法与道德品质都有了毛病。

“清时有味是无能”。杜牧在讲此话时,我想他的本意不完全是泄愤与讽喻,大约多少也是有些自我批判与自我检讨精神与内涵的。那么,今天的人们,有多少能有如此的反省与自警意识与精神呢?感觉是少之又少。

我们应当有一种境界,一种精神,即立足现实,立足当下,爱岗敬业。即使身在清水衙门,坐的是冷板凳,也应当把它坐热,坐得冒烟,那才是本事,才是人生的辉煌。这也是老牛的人生期许。

杜牧值得我们尊重与学习。学习杜牧,可以从多角度去展开。

20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