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盛世绝宠:至尊妖凰
2589200000345

第345章 无上神殿 1

这雪沐秋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只告诉她从水下可以离开雪莲宫,没问过她到底会不会游泳!

更何况小月的尸体还在雪莲宫,她怎么能安心离开?

也不知道小月的尸体到底被扔到哪里去了,不行,她要先去找小月,离开的事情还是等碧霄回来后再从长计议。

拧干了衣服上的水,乐凝妙四肢无力地朝沧海殿的方向走去。

到底是几天没吃饭了,这具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才走到万人坑,眼前便陷入一片昏黑。

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床上,有白衣侍女端了药进来,舀起一勺药汁朝她唇边喂了过去。

“你是谁?”乐凝妙警惕地盯着她,怀疑地问道。

“五长老,姑娘已经醒了!”白衣侍女朗声道。

一个鬓发斑白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眼角堆起了一层鱼尾纹,皮肤上也有轻微的褶皱。女人的眼里精光闪烁,看得出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听说姑娘是万鬼门派来的探子?”

“要审问也是雪莲宫的宫主来审问吧?你算什么?”如今的乐凝妙草木皆兵,不会轻易相信雪莲宫的任何一个人。

五长老闻言,也不怒,只是淡淡地说道:“姑娘好本事,听闻雪珖仁对你迷恋的很,是否真有其事?”

“关你什么事?”他迷恋我?他若是迷恋我就不会这样对我了!乐凝妙痛恨的想。

五长老显然没有错过乐凝妙一脸痛恨的表情,她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姑娘,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杀了雪珖仁,怎么样?”

“你想利用我?”虽然她不太了解雪莲宫的情况,但是长老们和宫主处于对立状态,这她还是清楚的。

“说不上利用,只是姑娘也知道,如果你不杀了他,你的下场只会和你的同伴一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要雪珖仁是我杀的,宫主就不会把这件事情算到你们头上,到时候你们还可以拿着我的尸体去邀功。再者,我想你们恨雪珖仁的心和恨我的心是一样的吧?毕竟,在这次的动乱中,谁不认为是我给万鬼门报的信?”

五长老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姑娘是个聪明人,怪不得雪珖仁在知道姑娘是奸细后还对姑娘这么迷恋。说到底雪珖仁是你的仇人,难道你不想在死前手刃仇人?”

乐凝妙想起那日的穿心一剑,终究有些不忍,冷声道:“他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如果我说,你同伴的尸体如今在我手上呢?听说你同伴死后你你****夜夜抱着她的尸体不肯撒手,真是姐妹情深。想必你也是因为不想将她安葬在雪莲宫中,才抱着她的尸体迟迟不愿将她下葬吧?这样吧,如果你帮我们杀了雪珖仁,我们就将你和你同伴的尸体安葬于宫外,怎么样?”

如今自己没了武功,要怎样才能想办法找到雪沐秋,让她再次想办法帮助自己和小月脱险呢?乐凝妙的神色变幻不定,脑中闪过千般念头。

五长老见她面色复杂,沉声道:“你别想着耍花招,这雪莲宫中到处都是我们的眼线,你若再想着联合潜伏在万鬼门的探子,搅出一番动静,是万万不可能的!”

“更何况,你同伴的尸体可在我们手中!那日姑娘刚被宫主投入地牢,她的尸体便被送去了万人坑火化,幸好我来的及时,将她的尸体半路拦截了下来!”

乐凝妙的心顿时彻底冷了下来,她才被投入地牢,雪珖仁便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烧了小月的尸体,难道他不知道中原人普遍认为,人死之后若是挫骨扬灰便是连灵魂都毁灭了吗?

好一个雪珖仁!好一个雪珖仁!

看着乐凝妙脸上激愤的神色,一抹得意的神色在五长老的眼底闪过,她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乐凝妙道:“这药粉无色无味,放入酒水中,喝下的人会瞬间毙命。”

乐凝妙神色木然,五长老将她的手掌包起来,低声诱哄道:“去吧。”

夜色如往常一般降临了,乐凝妙换上一身白衣侍女的衣服,将自己易容成沧海殿中一个宫女的样子,走进那座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宫殿。

戌时初上,雪珖仁还没有睡觉,在昏暗的灯火下手执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写了半张纸后,停了下来,似在思索什么难题,心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寝殿里焚烧着百合香,甜香的味道令人昏昏欲睡,他却更是睡不着。

窗外是一轮满月,渐渐地朝中天移去,深蓝的夜空中星子淡淡的,那一墙的紫藤花如今只剩下葱茏的绿叶,在混沌的夜色下被朦胧成漆黑的一团。紫藤花是一种花期不长的植物,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地上已经堆了一层淡紫色的花瓣,在风吹日晒里,渐渐变成淡紫色和灰色夹杂在一起的肮脏样子。

就像喜欢紫藤花一样,在花期的紫藤花开起来温柔美丽,那种美丽像是心头微微荡漾开的涟漪,于是忍不住想留住这抹温柔。可是那花期终究是不长的,花落之后,留给赏花之人的只有无尽的惋惜和怅然。

小院的门被打开,一个提着黄色灯笼的白衣侍女走了进来,灯笼提在腰侧,只照亮了女子的身形,而容貌却在灯火中若隐若现。她一路走来,鞋底沾染了花瓣细碎的沉香,他忽然就醉了,也不知道眼前的到底是何人。

那个女子就像是走进了他的梦里一般,本想呵斥她让她不得进来,也许是怕打破了这美好的场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吐出来。

女子推门而入,将灯笼放在门外,然后反手将门关上,走到雪珖仁桌前,冷冷的看着他。

其实在她进来的时候,他就隐隐的确定她是谁了,雪莲宫中女子众多,几乎人人都用香料,每个人用的香料都有细微的差别,而雪珖仁由于耳朵上的缺陷,使得他其他的感官分外灵敏,而自己这沧海殿内,唯一不用香料的,怕只有小月和乐凝妙了。

“你来了。”温和的口气,他为她斟了一杯热茶,仿佛在笑问昨夜落花了,可有吵到你的梦?

乐凝妙撕掉脸上的面具,冷冷地说道:“今日不喝茶,可以换成酒吗?”

今日为君送别,不知何日相见,还是喝酒吧。

仿佛从善如流一般,雪珖仁从茶壶的旁边执起酒壶,拿了另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放在她身前,说道:“今夜月圆,正适合喝这六十年的花雕酒。”

“你为我斟了一杯酒,我也为你斟一杯酒吧,”她拿起酒壶的时候,手指划过壶嘴,像是不经意一般,开始倒酒,“公子,你身体不好,今后少喝酒。”

为她倒酒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了桌上的那张白纸,白纸上写着的及味药方飞快的在她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其中有不少药都是平时治疗瘟疫时的用药,还有其它的一些药,看起来毫不相干,细细思索却是豁然开朗,原来正是要多这几味药才能彻底将瘟疫治愈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乐凝妙心中暗喜。

乐凝妙一举杯喝下了杯中的花雕酒,放下袖子,却见身前的雪珖仁端着杯子,静静地看着杯中的酒,脸上似哭似笑,感觉到乐凝妙的视线,他问道:“这杯酒,你真的要我喝吗?”

乐凝妙有些心虚的垂眸,将放在桌上的手收到膝盖上来,就在这时,右边的袖子中掉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雪珖仁将杯中的酒倒在地上,捡起她掉下的纸包冷冷地问道:“这是什么?五长老给你的毒药?”

她突然有了一种被人当猴子耍的感觉,这人明明知道酒里下了药,却不点破她,只等着最后一刻给她难堪。

她的沉默无疑在他心头捅了一刀,痛到极点之后他反而笑了起来:“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他笑的更加不可抑制,乐凝妙甚至有些担心他下一秒会哭出来,可是他没有,他冷冷地说道:“我当初怎么会觉得你天真单纯很可爱呢?其实你根本就是没心没肺吧?”

乐凝妙沉默了下来,心里一股窒息般的凝重无以名状:“随便你怎么想,雪公子,动手吧。”

小小的纸包在雪珖仁修长的指间翻转,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良久,他的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你的药,你自己吃下去吧。”

乐凝妙接过纸包,也是一番苦笑,其实这药,她倒是不怕吃下去,只是不敢赌雪珖仁到底会不会把她的尸体扔出宫外而已,若是直接将她扔到万人坑,那就真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仁儿?你怎么样了?”门被人用掌风大力的掀开,一脸紧张和怒意的雪殇歌冲了进来,惊慌地道。

“宫主,发生什么事请了?”雪珖仁微微惊愕。

“哈哈哈哈……”门外传来了放肆的大笑声。

是五长老的声音,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张狂与得意:“怎么?看到你心爱的弟弟惨死是不是很难受?不过,你的难受很快就要结束了,乖乖束手就擒我们还能给你一个痛快,若是负隅顽抗,小心我们将你碎尸万段!”

“弓箭手听着,全部瞄准沧海殿,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来!雪殇歌,你现在降不降?若是不降,沧海殿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下来,你看着办吧!”

“什么狗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饶是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雪殇歌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霸气依然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

“宫主,这个位子坐了这么多年,你的辛苦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才好心好意的恭请你下台好好休息,宫主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大长老慢条斯理地说道。

“雪漫山,你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今日就算你不前来逼宫,我也饶不了你的狗命,十六年前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你以为那时候我小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也难为你忍了这么多年,大姐,这种人我们没必要再跟她废话了,直接杀进去吧!”八长老跃跃欲试道。

“大长老,不如由雪暮云第一个带人冲进去,可好?”碧霄的声音突然响起。

乐凝妙的心往下一沉,没想到碧霄居然是长老那一派的,两个月的时间,足够碧霄控制住七莲堂中所有的高层,等下七莲堂的高手冲进来,自己这不懂武功的废人,便只能等着被人砍死了吧?

“难得主主动请缨,只要此次事功,日后便封你为长老。”大长老终于放下了伪善的面具,脸上浮起难以抑制的得意笑容。

“多谢大长老!”碧霄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低头的瞬间,掩去了眼底深深的嘲讽。

碧霄带着七莲堂一众弟子走进寝室内,雪殇歌冷笑一声:“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碧霄叹息一声,撕开脸上的面具:“如果是雪暮云,她绝对不会背叛你,但如果是我,你觉得呢?”

当看到那张冷艳更甚从前的面孔时,雪殇歌的脸上呈现出各种复杂的神色,她几乎是不敢相信一般近乎痴迷地望着眼前的碧霄:“绯颜,你终于回来了……”

碧霄厌恶地瞪着她:“我回来了,你害怕了是吗?”

她轻轻一笑,带着追忆往事的苦涩和怅然:“绯颜,若你想要我的命,我随时都可以给你,若是你想要这雪莲宫,我是万万不可能给你的。”

“十六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你不是最放不下你的雪莲宫吗?今日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雪莲宫是怎样在你的手中毁于一旦!”她严重的狠厉深深地沉淀进了最深处的地方,声音越是温柔越是狠毒。

“乐凝妙,制住他!”她用眼神示意她制住身旁的雪珖仁。

乐凝妙苦笑了一下:“碧霄,我的武功已经被废了!”

“什么?”她的武功是蝶婆婆亲自传授的,碧霄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废了武功,再者她这段时间忙着部署一些事情,也就没有关注乐凝妙的情况。

“算了,”碧霄(雪绯颜)叹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到乐凝妙的手中,“这当中是两颗蝶蛊的解药,你若能顺利突围,便从走进上次的地道中,记得,一直往左转,不要走错了方向,你就会走出去的。”

乐凝妙笑了起来,这一刻说不清心里是轻松还是悲哀,长久以来想要脱离这个鬼地方的愿望终于实现,长久以来想远离蝶蛊的威胁的愿望终于实现,可是这一刻,她没有想象中的欢欣雀跃。碧霄虽然利用的她,但在这最后的时刻,她终于还是决定放她一条生路,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小月已经不在了,她没了武功也不可能突出重围。

未及一年半的时光,短暂的笑和泪,在她眼前却像是元宵节时悬挂的到处都是的走马灯一样飞快的闪过,她看着窗外,紫藤花已经落满了花径,大梦一场,梦里花落知多少?

“雪殇歌,今日便来做个了断吧!”雪绯颜的神色间又恢复了一片肃然,拔出了手中的碧霄剑!

她苦笑:“你若我取我性命,我给你便是,但我的性命绝不能在现在给你,雪莲宫学不能落入狼子野心的人手中!”

她从袖中掏出一支紫金笛子,放在唇边吹了一声,笛声远远地传了开去!须臾之间,小院外惨叫声一片!

雪绯颜脸色微变说道:“原来传说中的八莲堂真的存在,看来这次势均力敌了。也罢,不妨一次性将你所有的力量连根拔起,也免得后患无穷!”

“妙老大!妙老大!你没事吧?”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小月清润若薄荷的声音突然响起,人未到,声先来!

乐凝妙顿时激动了起来,冲到门口,上下打量着小月:“你没死?你没死?”

小月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乐凝妙的眼泪,慌乱道:“妙老大,别哭了,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你没死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乐凝妙使劲地拍打着他,又怕他重伤未愈,拍了几下后便放下了手。

“我一直被放在房间里,只能吸收到微弱的月光,当然醒不过来。我刚才听到外面的人说要把沧海殿的人杀干净的时候我好急好急,生怕你会被他们杀了,还好今晚是满月,否则的话我恐怕还是醒不过来。”

“什么都别说了,赶快把解药吃了。”乐凝妙从瓷瓶里掏出一颗解药递给他。

“妙老大,你自己怎么不吃?”

乐凝妙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如今武功尽失,怕是走不出这雪莲宫了,你的武功还在,趁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赶紧跑吧,别管我了。”

“妙老大,你不相信我吗?我能保护你的!”小月信誓旦旦地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一个人逃生,希望总是大些,若加上我这个拖油瓶,只怕两个人都活不下来。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不,妙老大,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死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快走啊!我叫你别管我了,这是命令!”乐凝妙急了。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但是这次就是不行!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陪你死在一起!”

望着小月坚毅的表情,乐凝妙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抱着小月喃喃道:“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去做……”

“妙老大,我说过我会陪着你一辈子的,因为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乐凝妙泣不成声,雪绯颜的人已经和沧海殿内的人厮杀了起来,小月顾不得其他,护着乐凝妙手忙脚乱地往外冲!

此时以沧海殿为轴心的几个宫殿,都已经成为了修罗殿堂,一路上不断有人在厮杀着,长老那一派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见到异色衣服的人便疯狂地砍杀!

除了雪紫蓿以外,其余的两大护法——雪沐秋和雪靳葵都围在雪殇歌的身边,护着她,帮她挡去大部分的攻击,能够心无旁骛地和武功最高的三个长老过招。

就在这时,一个六莲堂的弟子冲到雪靳葵的旁边,雪靳葵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股狂热的欣喜,连一丝反抗也不曾,就让那蓝衣弟子将长剑穿透了她的胸膛。

就在这时,她的脸色突然大变,血沫不住的从口里吐出来,浑身剧烈的痉挛着,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离开雪莲宫……永远在一起……”

那蓝衣弟子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居然是古毅。

乐凝妙这时终于明白当日在沧海殿的议事厅,雪靳葵在一剑穿透古毅的胸膛的时候,为什么会在他跟前露出那么温柔的神色了,她在他耳边的呢语是在安慰他,她不会让他死的,最多只是做戏。

“你还记得九年前你在南越落日城屠杀的一家善良的百姓吗?”他冷笑道。

雪靳葵的眼里闪过迷惑的光泽,这辈子她杀人太多,从八岁开始就在不停地杀人,她哪里记得死在她手底下的那些人?

“真正的古毅早就死了,托你的福。”他冷冷地将剑扔在地上,终究是嫌剑脏。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雪靳葵的脸上浮现的是绝望而悲哀的笑容,那么爱那么爱的一个人,已经死了吗?

是谁在她耳边一遍遍温柔的呼唤着:“葵儿妹妹……你慢点跑……会跌倒的……葵儿妹妹……”

她涣散的瞳孔里,最后出现的事夕阳西下里一望无际的葵花田,以及花田里宠溺地看着她的少年,一生如此长,一生又如此短,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小月护着乐凝妙一路险险避过了刀光剑影,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那座废弃的宅子,转开桌上的灵牌,走入地道。

地道漫长,一直往左边走居然没有经过上次遇到雪靳葵的地方,这地道也不知是何人修成,一直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尽头,掀开上面的石板,居然是泽州城外的一片树林。

这些日子以来,小月吸收的月光全用来恢复伤口了,刚才为了保证乐凝妙的安全又过度使用了月之魂力,此刻刚从地道里爬出来,便晕了过去。

乐凝妙重伤未愈,也好不到哪里去,扶着昏迷的小月没走多久,也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昏暗朦胧,只看得见微弱的光线从木板的缝隙里射出,从光线的强度来看,看的出现在是黄昏。

小月的脸上依旧戴着雪柔然的那张面具,气息微弱的躺在她身旁。

乐凝妙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被人喂了软筋散,关在这个木头做的箱子里,想张口说几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透过木板的缝隙往外看去,前前后后是十几辆马车,马车上都堆着一个个大大的木箱子,木箱子上方则放着一些用于遮掩的稻草。

每一辆马车的周围都跟着两个手执长剑的下人,以防止关在箱子里的女子逃跑,而在车队的最前面,则有一个华丽的马车,马车周围跟着的几匹马上,坐了几个俊俏的小厮和美丽的侍女。

正当乐凝妙疑惑时,旁边的一个下人不悦地抱怨道:“从泽州到天都,这一南一北的,还得走上将近两个月,这种苦差事怎么就落到我身上了呢?”

另一个下人说道:“得了吧,能去天都看看可是你天大的福气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跟着主人进殿,见到神主,这等荣耀可是你祖坟冒青烟都求不来的!”

“郭兄,就凭咱俩的身份也想进无上神殿?顶多就跟着进去太逸天王的府邸看看。”

“能进太逸天王的府邸就不错了,你还真敢肖想神主?”

“你说这无上神殿不是禁女色的吗?怎么咱们主子还敢给太逸天王送美人啊?”姓郭的男子讶异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哪个不喜欢女人?”那人白了他一眼。

“可是历代的神主,也不见有女人啊。”

“神主若是有了女人,他这神主也算是做到了头。”

“难道太逸天王就不怕此事被揭发,被捆起来烧死吗?”

“这你就不明白了,自从这一任的神主登基以来,逐渐不理事物,终日将各大事务交给各大天王打理,实权早已所剩无几,哪还能拿太逸天王怎么样?”他嗤笑道。

“想不到神主英明神武,原来也不过是个傀儡。犹记得神主初登大宝之时,使得那一手风云变化的功夫,恍如神仙降临,无上神殿之人,纷纷下跪,以为看见了真神。不过短短十年而已,神主却已大权旁落,唉……”

世间的事情,可叹者众多,两人叹息了一番,话题又转了回来。

“太逸天王倒是好享受,我们主子这次可收集了五十多个美人送给他呢。唉,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尝尝这等美人的销魂滋味该多好?”

另一人摇摇头,像是在嘲笑他的鼠目寸光:“这种美人算什么,再过几个月,是四年一届的敬神大会,到那时,各国的王公贵族都将携女眷来参加,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有才有貌的绝世美人。”

郭公子闻言,不由露出心之向往的神色来。

原来是想把他们送去太逸天王的府邸?太逸天王是个什么角色,她是不了解的,只记得无上神殿有六大天王,一个神主,还有其他的坛主、舵主、香主……若干。

说起来,无上神殿在轩辕大陆中算是一个神圣的存在,传言无上神殿奉天命而存,每一任神主都是天神的化身,掌管着整个轩辕大陆。

四大国的开过皇帝要是没有无上神殿的帮助,都没办法建国,而大陆中的其他小国,更是仰赖无上神殿生存,其中的一些国家,甚至政教合一了。

当然,在各个大国中,无上神殿的存在还是以宗教的身份居多。拜月教也属于宗教的范畴,但又不属于纯粹的宗教,总跟江湖有些牵扯不清。

无上神殿倒是甚少跟江湖中人来往,跟政治上的人物打交道却是频繁。

乐凝妙对她的处境大概摸了个清楚,如今身中软筋散,即使用鬼术破坏了木箱子,也没力气爬走,难道只能被关在这里直到被送到太逸天王府才能脱身吗?

一旁的小月还在昏睡着,乐凝妙有气无力的举起手拍打了下他的脸,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不由得有些急了。

“小月,醒醒,醒醒……”她使劲的拍打着,不会重伤还没有恢复好,这下子伤势又加重了吧?

乐凝妙的猜测并不完全对,小月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康复,在护着她逃离雪莲宫的时候又劳累过度,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当天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些人开始在野外安营扎寨,不久食物的香气就飘了过来。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拿着两个破碗,打开箱子一侧一个小小的活门,将食物推了进来。

“大哥,大哥,我想小解,可不可以让我出去一下?”乐凝妙捏着嗓子,用无限娇柔的声音试图取得他的同情。

“怎么那么麻烦啊,里面不是有夜壶吗?”麻子脸不悦的嚷嚷道。

“大哥,求求你了嘛,人家害羞,不好意思嘛,你也知道,这儿这么多人……”这娇羞的声音,乐凝妙想着还好没吃东西的,否则都要浪费粮食了,不明白为什么青楼里的男人这么享受那些女子用这种声音跟他们说话。

麻子脸果然颇为受用,脸上是一副愉悦的表情。

“你求我也没用,你现在中了软筋散,爬的出来吗?”

“那你抱我嘛,等我小解完了,你再抱我回去?”乐凝妙咬牙切齿的牺牲色相,心里想着等你抱完了以后,一包毒药烂了你的手!

麻子脸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行,要是叫人看到了我这小命就不保了。我说姑娘,你还是安分点吧,到时候到了太逸天王府,你就是半个主子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要是这时候和我染上这档子事,只怕你没好果子吃。”

“诶,大哥你等等……你等等……”乐凝妙急的大叫。

麻子脸却不再理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乐凝妙怒,本想着出去之后唤信鸽过来,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头写上几个字,让雪舒伊来救她的,现在连出都出不去,还谈什么搬救兵?

哼!你这么不肯合作是吧?还好我在你走的时候给你下了荨麻散,今晚痒死你,看你不帮我!

愤怒完后又有点担忧了,小月还没有醒,在路上颠簸的话,对他的伤势是极不好的。只有逃出去,才能找到好的大夫给小月治疗。

在鬼脸蝶谷学习的一年,乐凝妙睚眦必报的性子使得她对医学一道及不上心,反倒特别喜欢捣弄一些毒药,因此此刻的她并不清楚小月到底伤的重不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第二日一大清早给她送饭的变成一个马脸的少年,那少年见乐凝妙木箱里的饭碗没动过,叹息着说道:“姑娘,你也别嫌弃了,虽然只有两个干馒头,可是不吃的话,饿得难受的只能是你自己。这里离天都还远着呢,两个月的路程,你要是不吃不喝的话,铁定会饿死在路上,人生一世,好死不如赖活着。”

乐凝妙见他比较好说话,像是个老实人的样子,立刻开始装可怜:“公子,不是我们不吃,是这饭菜实在难以下咽啊。那****和我姐姐被仇家追杀,受了严重的内伤,昏迷在林子里,多亏了你们好心搭救。只是公子,我和我姐姐本是富贵人家,你若是让我们离开,我和我姐姐一定会重重答谢你的!”

怕他不相信,乐凝妙从手上脱下一个青玉镯子,从木箱的缝隙里递给他看。

少年拿着镯子端详了一会儿,见这镯子成色不错,青翠欲滴,心知不是凡品。

当然不是凡品了,这是上次在雪沐秋寝宫吃绿豆糕的时候随手顺过来的,乐凝妙从小到大,好东西见得多了,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东西珍贵与否,否则她怎么会放着殿里那么多东西不顺,顺了个镯子过来呢。

“我也做不了主,待我将这镯子给管事的看了,再决定放不放你们走吧。”

乐凝妙的心里立刻雀跃起来,想着不久就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好好医治小月了,开心的在小月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片刻后,少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瘦高个子、一身丝绸的男人。

“这镯子确实是价值不菲,看来姑娘确实是大户人家出生,恕余某眼拙,竟委屈姑娘呆在这里。”瘦高个子的男人打量着乐凝妙不戴面具的绝色容貌,语气莫测地说道。

“好说好说,只要你放我出去,好处少不了你的。”乐凝妙急切的趴在木板上,兴奋地说道。

“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乐。”

“原来是乐姑娘,”他的语气淡漠了些,“没听说东倪国有什么姓乐的大氏族,姑娘还不会是从大户人家家里逃出来的小妾吧?”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小妾?你难道看不出那镯子有多值钱吗?都能买下江南四大楼的琼雪楼了!”乐凝妙愤愤不平地说道。

“嘴巴长在姑娘脸上,姑娘自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瘦高个子的男人淡淡的哼了一句,“不过想来姑娘也是觉得在那里受了委屈才想离开的吧?放心吧,凭借着姑娘的美貌,到了太逸天王府只会混的更加风生水起,到时候受宠了也别忘提携两句。”

说罢,那男人转身便走。

“喂!你别走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什么小妾!”乐凝妙急的大嚷,“就算你要走,你也把镯子还给我啊!”

可惜那男人已经走出很远了,乐凝妙心里暗暗后悔,想着刚才怎么没在他身上洒下一把毒药?最好是噬心散,这种缺德的男人就是该烂心烂肺!

乐凝妙郁闷的靠在木栏上,抓起碗里一个干瘪的馒头就往嘴里塞,好难吃!真的好难吃!

乐凝妙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一个馒头吃了下去,脸色已经有点发白。

小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的过来,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乐凝妙愁得抓耳挠腮,就是没有一点办法。

过了一个时辰,乐凝妙认识到她吃了碗里这个馒头实在是个极大的错误,因为馒头里面放了软筋散,昨晚刚刚恢复一点的体力因为馒头里的软筋散再次流失掉。

乐凝妙哭死的心都有了,明明上次在风雷寨解了温紫檀的软筋散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软筋散乃是居家旅行之必备解药了,可居然还是忘带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时光不能倒流,乐凝妙纵是悔青了肠子也没有用。

中午他们再送馒头过来的时候,乐凝妙就没有吃了,宁愿饿着,也要保持一点体力。

一连过了两天,就在乐凝妙以为自己会饿死在路上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这一天都是昏沉的阴天,不时下点儿小雨,朦胧的细雨直到黄昏的时候才停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行人只能像前几日一样,打算走出这片阴暗的树林,等到了一片空地再安营扎寨。

天空越发的低沉了,乌云将整个夜幕压得很低,林子间有晚归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飞过,茂密的树叶将天空遮蔽的很严实,几乎就要融为一体。鼻端是不知什么树木开花散发出的难闻的香味,有点让人窒息,脚下是干软的积着厚厚的落叶的路,人和马踩上去基本上听不见任何声音,好在乐凝妙的箱子周围还铺着厚厚的稻草,才不至于被两旁的细小的树枝树枝刮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