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盛世绝宠:至尊妖凰
2589200001030

第1030章

“汪海叔叔。”

“原来是汪海,”她冷笑一声,对念念说道,“用完早膳我让人送你回去,我是不会去见白华的。”

“为什么?”念念不解地看着她。

乐凝妙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她,美丽的杏眸里盛满了悲伤,只是那股悲伤中,却隐隐地透出了一股坚定:“念念,姐姐已经有夫之妇了,不该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待他醒来之后,你替我转告他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乐姐姐……”念念依旧非常不解。

“去吧,”乐凝妙从鹿皮口袋里掏出一瓶伤药,“这药对于外伤很管用,你拿去给他。如无意外,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念念收下了瓶子,念念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抓起门边的雨伞撑开,冲进了雨幕。

乐凝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谁也没办法替她抉择,因此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乐凝妙睁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周围的人说道:“用早膳吧,在不用这些食物都冷了。”

“你没事吧?”单纯的净慧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乐凝妙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饺子吃,“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净慧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你看起来非常忧伤。”

“或许吧,”乐凝妙点点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吃东西吧,再难捱的事情总有捱过去的一天。”

只有月银羯懂此刻乐凝妙有多么的无措和惶然,端木神泽毕竟是为了她才一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若是他此番真的不治身亡,只怕乐凝妙会后悔一辈子,这一辈子,她的心里都会永远地留下端木神泽的印迹。

到时候,他倒是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了无牵挂。

可他一个活人,要如何去跟一个死人争?

人死了之后,他留给她的记忆和感情就是永恒的了,它只会盘桓在乐凝妙的心底,拿不走、放不下。

外面的雨依然在下,屋内的乐凝妙麻木地吃着桌上的早膳,眼神一片灰暗。

吃完早膳后,她便上了楼,一个人在屋内待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屋檐上的水珠不连贯地滴了下来,被雨水滋润过的黄色树叶,闪着晶亮的光芒,在枝头摇摇欲坠。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打斗声,乐凝妙蹙眉。

“我要见乐姑娘!”汪海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要命的话,你尽管上前一步。”月银羯的声音冷的像是湖面上的冰,带着一种僵硬的质感。

乐凝妙走到门边来开门,冷漠地看着汪海:“什么事?”

“乐姑娘,求你去看看主子吧,主子现在伤得很重,大夫说能不能醒来,全看他的意志力了。”

“既然大夫这么说了,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而不是来找我。”乐凝妙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神情冰冷而幽深,像是落雪的山谷一般。

“乐姑娘,你明知道主子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他祈求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给他一个机会?”她凌厉地回过一个眼神,面上的表情十分讥诮,“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或者说我们从未开始过,谈不上结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

“乐姑娘,我可以理解为你只是在气头上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我已经为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那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听我说一番话?”

见乐凝妙沉默,汪海说道:“乐姑娘,主子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当初他假死离开你,只是不想让你活在黑暗中而已。在你的心中,他是那么的光明美好,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在你面前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你会不会因为失望而离开他。再说,主子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其实让你离开,才是他对你最好的保护。若是事成,你会成为他的妻子,他会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捧到你前面,若是事败,过了那么就你对他的感情也淡了,还可以继续新的生活。”

“那他可真伟大!”乐凝妙阴阳怪气地说道。

汪海理解她肚子里那股深深的怨气,因此也只能无奈而悲哀地说道:“在你一次又一次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主子的担忧我都看在眼里,他也犹豫过挣扎过……”

“犹豫和挣扎的最后是他没有来找我,”她的唇边泛开薄薄的笑容,像是融化冰山的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带着黄昏的悲凉,无端的令人心涩,“其实我理解他,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权势和大业更为重要。我真的理解他,他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神教的尔虞我诈中,深受掣肘,他的不甘我都懂。”

她仰起头来,将将要流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声音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抖:“可是我懂不代表我能接受,我需要的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主,我需要的只是一个丈夫,他可以不大权在握,他可以不富可敌国,可是他要有一颗可以爱护我的心,让我面对风雨的时候不怕,让我面对严寒的时候不冷,让我便对血腥的时候不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不怨恨他,我只是没有力气再去继续这份感情了而已。”

“主子在得知你在水幽痕身边危险重重的时候,他来了,你不知道他为了将你带走,和水幽痕达成了怎样苛刻的协议,直到后来他发现水幽痕对你并非是全然的利用,他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他相信水幽痕不会伤害你,所以他走了,他以为水幽痕可以保护你。”

“这就是他自以为是的保护?”乐凝妙在泪光里笑了,“他永远只会不停地把我托付给别人,托付给月,托付给水幽痕,他自以为整个世界都会按照他的意志运转,可是他错了,命运的可怕在于它的多变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是天人永隔。”

“乐姑娘,求求你给主子一次机会吧,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资格得到一个谅解的机会。”他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卑微的恳求道。

“太迟了,”她闭上眼睛,轻轻地掩上房门,“你回去告诉他,今生缘尽,从此天各一方,且行且珍惜。”

“乐姑娘,求你再给主子一次机会吧,你若是不去,我便在这里长跪不起。”汪海决绝地说道。

可惜,他没再听到乐凝妙的回复。

月银羯一言不发地看了汪海一眼,眼神极为复杂。

最后,他下了楼端上来一份晚膳,推开了乐凝妙的房门。

乐凝妙依然坐在窗口,呆呆地看着窗外如墨染一般的天空,素净的脸如同细细描摹的工笔牡丹,精美却静默,压抑着怒放。

“吃点东西吧。”他将盘子放到了桌上。

“我不饿,”她摇了摇头,“也没有胃口。”

“你在担心端木神泽的伤势?”

似乎被戳破了心事,乐凝妙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怔忪。

“如果你想去看他……”

“我不会去。”她打算他的话,立刻说道。

月银羯苦笑一声,满心都是苦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多情、犹豫、摇摆不定,”她悲哀地看着他,“可是爱情就像是战争一样,永远是个无解的命题,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答应他就等于伤害了你,答应你就等于伤害了他,如果两个人之中我必须要选择伤害一个,那么我选择伤害他,保全你。可是我的心依然很难受,因为我伤害了他,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明白,”月银羯点点头,开始剥盘子里的虾,将一颗颗鲜嫩的虾仁放进了碗里,努力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所以我不会逼你,我知道你选择了我,已经是我足够的幸运,我不该要求太多。”

“对不起,”乐凝妙又哭了起来,她不知道一向坚强的自己,为什么最近这么容易哭,“你给了我一份完整的感情,我却三心二意,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或许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还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跟她做着我们之间做过的亲密无间的事情,跟她生儿育女度过一辈子,我就仿佛喝下了一杯毒酒一般,在生死边缘痛苦的徘徊,我觉得自己这样好自私,可是又无法停止这样的想法。”

“不会有别的女人,妙妙,只有你!你是唯一。”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间和沧海,给出了没有期限的承诺。

“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乐凝妙泪如雨下,“我宁愿你对我坏一点,我不值得。”

“在爱情里,从来就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将我的全部都给你,”他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抚慰她那颗不安的心,“可是你不必因此有负担,我爱你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若能回应,乃是我之万幸,你若不能回应,只能说明缘分未到。”

乐凝妙搂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吻上了他的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愿意回应他的感情,因为她也对他用情至深。

他们在黄昏清冷的空气里,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逆着光相拥的他们,像是一对交颈鸳鸯,恍若一幅动人的画。

他们一遍一遍地拥吻着,仿佛借此来赶走彼此心中的不安,来告诉对方自己真正的心意。

那一夜,门再也没有打开过,走廊上寂静一片,只留下汪海孤独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乐凝妙从月银羯的怀中醒来,懒懒地掀开眼睛,只见窗外天色大亮,橘黄色额光芒照耀在黑色的瓦片上,如同盛开在废墟上的一簇金盏菊。

几片红色的树叶在风中摇摆着,艳丽得像是江南枝头那火红的木棉花。

月银羯细细地亲吻着她的后颈,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儿一样,弄得她浑身酥软,顿时便敏感了起来。

他灵活的手指沿着她绵软的腰线滑动,暧昧在空气中蔓延着。

乐凝妙赶紧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该起床了,今日天气甚好,适合赶路。”

月银羯有些失望地搬过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即便下了床,为她拿衣服。

洗漱完毕后,乐凝妙推开房门,发现汪海还跪在外面。

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绕过他往楼下走去。

“乐姑娘,你真的不去看主子吗?”汪海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乐凝妙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有些涩然:“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汪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明白了乐凝妙的选择。

楼下的三个人听到乐凝妙的话,乐微狄是叹了口气,槿漪是默不作声,净慧是一脸茫然。

等乐凝妙到了楼下的餐桌旁的时候,乐微狄故作轻松地说道:“小师妹,你要相信你大师兄的眼光,月银羯是你大师兄为你挑的夫婿,准错不了。也不想想,你大师兄在江湖上可是以老谋深算、算无遗策出名的!”

见乐凝妙没什么表情,乐微狄又说道:“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只要成熟懂事了,认清楚了谁才是你托付终身的良人,这一切就为时不晚。我瞧着这月银羯就比端木神泽强多了,论长相、论人品、论财富权势,他样样不输端木神泽,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爱你的心!”

“我知道了,”乐凝妙牵强地笑了笑,“二师兄,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姻缘吧!”

一听这个,乐微狄就郁闷了,讷讷地说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旁的净慧说道:“乐公子,通过乐姑娘这件事,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乐微狄有些不安地转头看向她。

净慧果然给了他当头棒喝:“人生在世,如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情不妄动,不动则不殇,如心动则情妄动,伤其筋动其骨,于是便能体会到世间的诸般痛苦了。”

乐凝妙同情地看了乐微狄一眼,后者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哭丧着脸。

“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事乃是毒药,万万不能沾染,一旦沾染便会痛不欲生。此番乐姑娘深陷感情泥淖不可自拔,更使我深深地明白,感情真的不能沾,清心寡欲才是通往极乐世界的正道。”净慧一本正经的说道。

乐凝妙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净慧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句话的意思是,放下这段感情,你立刻就可以悟道了。

乐凝妙看了月银羯一眼,后者立刻说道:“净慧可知道不动明王的故事?”

“知道。”净慧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生性暴虐的不动明王,最终是因谁而感化悟道的?”他又问道。

“明王妃。”

月银羯的唇边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释迦摩尼成佛之前,乃是王子皇孙,他经历了人间的繁华富贵,又经历了人间的苦难艰辛,最终才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所以说佛跟清心寡欲无关,跟情情爱爱也无关,相反,你要融入到这花花世界中,经历各种悲欢离合、富贵磨难,才能看破红尘,最终悟道,若是对这紫陌红尘一窍不通,又谈何悟道?这就等于你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就想要挑战数术大师一般,是极为可笑的。”

净慧点了点头,一瞬间豁然开朗。

而乐微狄也眼前一亮,朝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对身旁的净慧说道:“月银羯说得非常有道理,我觉得你也应该经历一场人间风月,这样你才能更早的看破红尘。”

净慧点了点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用完早膳之后,一行人再次上路。

西庸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路上到处都是饿死的人,他们散布在田野上,道路旁,绝望地行走着,像是一群灰色的蚂蚁。

在饥饿的驱使下,不少人选择了参军,尽管参军面临的战争会使自己生死未卜,可是明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眼前的饥饿才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乐凝妙对这场战争不抱多大的希望,西庸今年大面积干旱,颗粒无收,再加上青壮年男子大多投身寺庙当了和尚,西庸可以说是一无粮,二无兵,此战必败。

西域十六国就不必说了,原就不是农业大国,而东倪国经过一场战争,生灵涂炭,百废待兴,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卖给西庸,更何况东倪国对西庸国有很深的成见,已经对西庸闭关多年。

南越国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的粮食卖给敌人的,至于北恺国,位于偏远苦寒之地,以畜牧业为主,粮食产量极低,饥荒时年有,更遑论卖粮给西庸国。

西庸国的皇帝这些年来虽然沉迷于求仙问道,却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尽管不问政事已有七年,但是朝中却并没有出大乱子,兵权也牢牢地掌握着了皇帝自己的手中。

据说这个皇帝,倒也是个传奇人物,母妃身份低微,也不受皇帝宠爱,最后却硬生生地夺权成了皇帝,五年之内,将皇权上的障碍给扫除了个一干二净。

只可惜,上天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就不会给他一份寻常人家都能拥有的感情,他这辈子尝遍了荣华,也懂得了寂寞。

通州距离西庸国的都城乾州只有一个月的路程了,这日,行了一天路的众人,疲惫地下了马车,进了当地的一家客栈。

刚到房间放好东西,一直漂亮的雪枭便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乐凝妙的手腕上,嘀咕了几声。

乐凝妙拿出一些谷粒喂给它吃,然后从它的翅膀下面拿出了一支细小的竹筒。

乐凝妙抽出竹筒内的纸条,展开一看,面上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宁蓝枫也宁夜紫出自擅造兵器的宁家,而乐凝妙的义弟雷影所在的雷动门,则和威廉一起掌握着制造最厉害的火器的技术,若是宁家和雷家结合,大批量制造兵器和火器,想必哪个国家都会为之头痛。

信上只写了几行字,宁氏姐妹要来西庸国谈一笔大生意,有关于兵器。

而同行的威廉和雷影,也要来谈一笔大生意,有关于火器。

乐凝妙失笑,战争倒真是大发国难财的时候,不过西庸国的财富十之八九在寺庙中,国库内收入极少,慕容晔能一次性付钱买这么多的兵器和火器吗?

她感到深深的怀疑。

见她蹙眉深思,月银羯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乐凝妙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月银羯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看这笔大买卖值得一试。”

“为什么?”

“慕容晔不是傻子,打仗需要大量的钱,而这钱在哪里,他就会从哪里拿钱。”

“你的意思是,慕容晔终于要对佛教动手了?”

“你就等着吧,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宁氏姐妹、威廉和雷影到来,等他们来了再做打算。”

“那万一慕容晔赊账呢?这里可是西庸国,人生地不熟的,他又是一国君王,我们拿他毫无办法。”乐凝妙担忧地说道。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手中有一张王牌。”他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说道。

“什么王牌?”

“乐微狄。”他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又关他什么事了?”乐凝妙的语气中满是不解。

他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鼻子与她的鼻子蹭了蹭,狡黠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

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乐凝妙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走出房间,直接开始踹乐微狄的房门。

“二师兄,你给我出来!”

乐微狄打开房门,好奇地问道:“这么急吼吼地找我,莫不是移情别恋爱上我了?”

“下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乐凝妙没好气地说道,越过他关上了房门,小声将他推到墙边问道:“说,这次来西庸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