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微狄表示非常难过,脸上掠过一片忧伤。
乐凝妙瞧着二师兄那样,忍不住笑了,靠在月银羯的肩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地。
净慧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笑,疑惑地看着她。
乐凝妙赶紧忍住了笑意,正声说道:“没什么,你的理想和目标非常伟大,我非常支持你。”
乐微狄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瞪得她又笑了,她只要一想到小尼姑那崇高的佛学理想,就觉得二师兄这辈子想要和她共结连理,只怕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月银羯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到自己这辈子追美人也是追得万分辛苦,不由得对乐微狄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好在乐凝妙虽然不开窍,但却并不固执,点醒了之后,便豁然开朗了。
就怕小尼姑点醒了之后,依旧十分固执,那乐微狄就悲哀了。
难不成要乐微狄削发为僧,与她****相对,讨论佛法么?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也有些想笑,不过月银羯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即使想笑,面上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乐微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恨恨地说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乐凝妙承让,喜滋滋地搂着月银羯说道:“那当然,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这辈子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乐微狄忧伤地叹了口气。
过了荒芜的边境之后,入眼的便是一个小小的州府,马车在进城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可怜的声音:“行行好吧,大爷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
乐凝妙从月银羯的怀里爬了出来,掀开帘子一看,只见这个城池非常矮小,所有的房子都显得低矮不堪,街上很脏,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渍,狭窄的街道两旁,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饿得面黄肌瘦的老人、妇孺和孩子,他们以祈求的目光看着过往的行人,嘴里发出虚弱的呼声。
净慧凑过来瞧了一眼,升起恻隐之心,从马车内找出一些吃的,从车窗往外面扔。
顿时,马车周围聚集了一团乞丐,他们争先恐后地抢夺着食物,将马车周围挤得水泄不通。
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句:“他们车上有吃的!我们上去抢东西吃,抢银子!”
顿时,没抢到食物的人都狂热了起来,他们将马车夫一把拽了下去,争先恐后地爬上了车,乐凝妙闭了闭眼睛,有些忍无可忍。
躺在马车最里面的槿漪从手中射出一卷白色的绸带,绞住一个乞丐,将他狠狠地掷在地上,那人顿时脾脏碎裂,口吐鲜血死了。
周围的人吓住了,顿时不敢退下了马车,不敢再上来。
“槿漪姐姐,你……你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吗?”净慧害怕地看着她。
槿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乐微狄将一脸惊恐的净慧抱在怀中,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一切都过去了。”
净慧吓哭了,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乐凝妙有些无奈地开口替槿漪说了一句:“净慧妹妹,你在梅花庵中生活了十几年,自是不知这世道人心险恶。刚才若不是槿漪杀了一个人,威慑住了那些乞丐,你以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他们会冲上来抢光我们的食物和钱财,甚至会出于仇富心理,将我们也杀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说得就是这个理儿。”
“只是这城中怎么会有这么多乞丐?”乐凝妙十分不解,又掀开帘子瞧了瞧。
原先拦住马车的乞丐们早就一哄而散了,毕竟没人想为了一点吃的就不要命,那些乞丐又回到了道路的两旁,以仇恨而悲哀的姿态,缩在一起,在深秋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时至中午,马车停在了一间酒楼前,一行人下了车,立刻有小二上前来,将马车架到后院。
一进酒楼,便看到一楼的大堂内坐着许多僧侣,那些人穿着颜色艳丽的僧袍,一个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抓着盘子里的鸡鸭鱼肉大快朵颐。
净慧忍不住冲上前说道:“身为出家人,怎么可以喝酒吃肉呢?”
“小尼姑,酒肉穿肠过,佛字心中留,你懂不懂?”一个胖和尚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若是不守佛门清规,如何能潜心礼佛?”净慧反驳道,“吾等身为佛门中人,当清心寡欲,严守清规戒律,方可超脱肉体,早日悟道。”
一听她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一楼大堂里的人全部都笑了起来,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们笑什么?”净慧看着他们,很是生气,“难道贫尼说错了吗?”
“若你这般想,那你便一辈子做个贫尼吧。”另一个僧人开口说道。
净慧转过头,这才发现开口的另一位僧人僧袍华丽讲究,上面用金线绣着花纹,镶嵌着各色宝石,而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两个侍女。
小尼姑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跟师傅所讲述的完全不同,简直像是天方夜谭,太过光怪陆离。
“咳,”乐凝妙轻咳一声,扯了扯净慧的衣袖,低声说道,“入乡随俗。”
净慧忍了下来,闷闷地随着小二上了二楼的雅间。
上楼之后,净慧一言不发,沉默地像是一棵菩提树一般。
乐微狄见状,给她倒了一杯茶。
净慧瞧着水中茶叶的沉浮,眼神一片迷茫,像是物我两相忘。
月银羯点好了菜,乐凝妙侧头问道:“怎么外面有那么多的乞丐啊,倒不像是乞丐,反而像是灾民。”
“没错,他们的确是灾民,”月银羯点了点头,“西庸国的探子来报,说西庸国上半年干旱,国家大面积土地颗粒无收,而国家赋税严重,造成了很多人家破人亡。”
“难道国家就不出粮食赈灾吗?”乐凝妙蹙眉。
“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他叹了口气,深谈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西庸国目前的皇帝慕容晔为何要娶闻人香?”
“拉拢政治势力?”
“那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拉拢?在过去的七年里,慕容晔后宫无妃亦无后,他若想拉拢政治势力,直接娶朝中大臣的女儿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娶闻人香?”
乐凝妙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街道上衣着华贵的僧侣们,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佛教?”
“妙妙果然聪明,一点就通,等你深入到西庸后,你就更能理解慕容晔为何要靠拢神教了。”他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不谈这些严肃的话题了,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慕容晔整整七年都不纳妃不立后?难道他是断袖之徒?”乐凝妙好奇地问道。
“他以前立过两个皇后,前后两个皇后长相一样,名字也一样,不过都死了。那之后,他心灰意冷,整个皇宫便清冷的如同坟墓一般,再也没有半点温暖的气息了。”
“听起来,似乎是个深情的故事。”乐凝妙蹙眉。
月银羯的唇边泛起一个凉薄的冷笑:“你若真是知道了整个故事,你便不会这么认为了。”
“为什么?”
“他的第一任皇后,是被他下了血莲毒死的,他的第二任皇后,是被他下了阎罗索命毒死的。”他冷冷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乐凝妙感觉心底有些发寒。
“富贵迷人眼,权势惑人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又是同床共枕的夫妻,纵然要杀妻,喂点鹤顶红也便罢了,何必下血莲和阎罗索命这样令人生不如死的剧毒呢?”
血莲和阎罗索命都是慢性毒药,中了血莲之毒,一年后全身皮肤脱落,血流不止,最后咳血身亡,无药可救。
而索命阎王更为可怕,毒发之后,所有的内脏都会腐烂,从嘴里咳出来,偏偏一时半会又死不了,也是一种无药可救的毒药。
这两种毒药,乃是天下至毒,毒过人心。
“谁知道呢?”他叹了口气,“据说他的皇后死了之后,他浑浑噩噩了整整一年,总是以为皇后没死,行为怪异地令宫人害怕。一年后,他清醒了过来,来到皇后的皇陵前,用内力在石碑上刻下了一首词,那之后,他再没来过。”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回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他的指关节缓缓地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胭脂泪,相留醉,几回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乐凝妙听后,若有所感,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浅浅地笑了,“月,我很庆幸,最后我们比翼连理,而非长恨无期。”
“不过,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我派出去的人,最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乐凝妙好奇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他的两个皇后一模一样吗?”
“为什么?”
“鬼修。”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鬼修?”难道是跟鬼术有关?乐凝妙疑惑地看着他。
“鬼术的第三卷便是《鬼修》,”他淡淡地解释道,“他的第一任皇后死了之后,怨气很重,修炼了鬼术的第三卷,以鬼之虚体化为实体,创立了名动一时的杀手门派无花宗,最后甚至成功夺舍,成了他的第二任皇后。”
“这么厉害?”乐凝妙非常惊讶,“那鬼术的第三卷,现在在谁手里?”
“如无意外,应该在慕容晔的手中。”
“看来这次来西庸,想必收获不会少,”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苦恼起来,“可是我身上的鬼力,还是莫名其妙地用不出来,真让我万分苦恼。”
“妙妙稍安勿躁,你身上出现的诡异现象,我已经让人去找鬼老头赵平原了,想必找到他之后,他能拿出解决的办法。”月银羯柔声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乐凝妙点了点头。
这时候,小二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领着身后的人将饭菜全部都端了上来。
用完午膳后,几人下了楼,坐上马车继续上路。
虽然净慧对西庸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还是趴在窗边一路向外望着,入眼的除了贫瘠的街道便是富丽堂皇的佛寺,除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便是珠光宝气的僧尼。
僧人在东倪国是清苦的,而在西庸国则是富足的。
她沉默地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们向僧人们乞讨,却被僧人背后的家丁们一把踹开,她的胸中翻涌着一股怒气,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来,最后只能闷闷地憋回去。
路过城中最大的法华寺的时候,她看到一对父子跪在门前,父亲年约三巡,而儿子只有五六岁。
父亲在凛冽的秋风中,焚烧着自己的双臂,儿子站在一旁哭泣着,却没有上前阻拦,一旁的路人似乎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停车!”净慧大声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净慧拿起桌上的水壶跳了下去,正要去浇灭他手上燃烧着的大火,不料却被人拉到了一边。
“你们放开我!我要上前救人!”净慧大声说道。
“救什么人啊?没看到人家在燃臂供佛吗?”那人没好气地说道。
街上的行人见此也看了过来,纷纷说道:“这个小尼姑真是不懂分寸,阻碍人家献功德。”
“阻碍人家献功德?”小尼姑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人,“佛在《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中,讲到药王菩萨的修持与他的愿力,燃烧并不是拿火来烧,而是以自身火大的三昧真火的力量,变化这个肉身。?于是这个肉身燃烧了一千两百年,彻底成就了一切色身三昧。”
见周围的人听不懂,净慧又说道:“《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说:药王菩萨的前身叫作一切众生喜见菩萨,他因为乐修苦行,而得现一切色身三昧。得到这种三昧,生起大欢喜心,就进入三昧中,以各种妙华妙香供养佛。供养完毕,自念不如以己身供养,于是服食妙香,又把自己的身体涂上香油,燃烧身体,布施供养于佛。吾等凡夫俗子,哪来的色身三昧?又何须燃身供佛?”
(以上资料查找自百度:?http://www.*****.com/?p/2522124771)
周围看热闹的人轰然大笑,笑得净慧愤怒不已,她自觉自己并没有说错,他们为什么要笑?
“小尼姑,你不是西庸人吧?你且等着看,等这个大人燃烧了双臂之后,他的儿子就要割肉喂鹰了!”一个围观的大娘站出来说道,“若非如此,他们根本无法进入法华寺剃度,出家为僧。”
“为什么?”净慧不解地问道。
“这就叫虔诚。”另一个卖菜的大叔说道。
净慧突然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她大声指责道:“这不是虔诚,这是蛊惑人心!”
她挣脱了拦着她的人,将手中的水壶里的水洒在燃臂者的身上,不料却遭到了那人的白眼。
“小尼姑,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今年干旱,颗粒无收,若是不进寺庙,那就真的只能饿死在外面了。”又有一个围观群众劝道。
“为什么进入寺庙就不会饿死?”
“你傻啊,寺庙多好啊,有田地、有侍女、有奴隶、有粮食、还有金银财宝,好多人想当和尚都当不成。你想想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赋税徭役,什么不是压力?昨天有个人在这儿以铁钩挂体,显示了对佛祖的诚心,寺庙的主持立刻就将他收入了寺庙中。”
乐凝妙看不过去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从钱袋里拿出十几两银子,递给那个哭得十分可怜的小男孩,柔声说道:“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吃的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别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让自己生受折磨。”
“谢谢姐姐。”小男孩感激地说道。
乐凝妙点了点头,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这些寺庙僧人都是些社会的蛀虫,日后可不要学他们,你要努力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吃嗟来之食,知道吗?”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乐凝妙微微一笑,拉过净慧的手上了马车。
净慧上车后,一直有些心绪不宁,半晌,才闷闷地开口说道:“我从前以为佛门乃是净地,却不想今日一番游历,竟发现佛门藏污纳垢、迷信蛊惑,真是罪大恶极。”
“任何一个事物,发展到顶峰的时候,都会变得极度疯狂,不足为怪。”乐凝妙耸了耸肩。
“我没想到佛教高度繁荣的西庸,竟会是这样。”净慧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乐凝妙心下了然,也难怪慕容晔准备整治佛教了,若乐凝妙是当权者,面对这样的佛教只怕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突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慕容晔已经娶了闻人香一年了,到如今却还没有任何动作,想必正在养精蓄锐,打算给佛教致命一击。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算什么做,若是以乐凝妙的风格,必定是简单粗暴、直截了当的,虽然会血流成河,不过也不可避免。
还没行到两个小时,他们便被一队官兵给拦住了。
“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外面响起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
槿漪手中的白色绸带卷起帘子,露出了一张清冷的脸:“何事?”
那人乃是府中的衙役,见车上坐了两个男人立刻说道:“抓壮丁的!要打仗了,你们都给我到衙门里走一趟。”
槿漪抓起桌上的钱袋扔到他的手中,冷声说道:“这些钱够了吗?”
“够了够了!”他伸手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退到一旁放行。
净慧伸手拉开窗帘,只见外面一片混乱,鸡飞狗跳,左右两旁的店铺里,若是交的出银子的还好,若是交不出银子的,那便被衙役给强行拖走了。
“慢着!”乐凝妙喊住了正欲离开的衙役,“敢问这位大哥,这是要跟哪里打仗啊?”
那位衙役见乐凝妙生得貌美,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又见她梳着已为人妇的发髻,便说道:“夫人,这兵荒马乱的,你还是赶紧回老家待着比较好,这康州城啊,马上就要成为军事重地了,攻打南越国,这座城市首当其冲地会成为军事要塞。”
“攻打南越国?”乐凝妙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今年西庸国大旱,颗粒无收,若要攻打南越国,哪来的粮食?”
“我们这些做老百姓的哪知道?总之,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拉壮丁,这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那衙役说罢,便到另一户人家家里去气势汹汹地抓人了。
乐凝妙苦笑一声,看着月银羯:“月,你说咱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左右已经在风口浪尖了,若是我们再晚些日子来,只怕会在硝烟战火中寸步难行,”月银羯倒是没有太过担忧,“妙妙,你只要相信无论外界环境多么险恶,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便是。”
乐凝妙点点头,只觉得西庸国这皇帝有些不靠谱。
“难道是因为今年粮食收成不好,所以慕容晔打算攻打南越国,然后以战养战?”乐凝妙猜测道。
“非也,妙妙,西庸国的情况你太不了解了,”他摇了摇头,“据探子来报,慕容晔之所以急急忙忙地要攻打南越国,乃是因为大限将至。”
“大限将至?”
“虽然他只有四十几岁,但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他也服了阎罗索命,不过他所中的毒是他自己喝下去的。”
“为什么?”乐凝妙感到难以置信。
“他与他皇后之间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你也知道,如今彩衣教在南越国一手遮天,分割了半壁政权,他攻打南越国的目的,在与剿灭彩衣教,因为彩衣教的教主步飞云强、暴过他的皇后,当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她的后位几近不保。而后来,据说这位皇后的提前死亡,也与那位彩衣教教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乐凝妙头痛地抚了抚额头,靠在月银羯的肩膀上蹭了蹭:“真是红颜祸水,月,是不是很庆幸我长得比较安全,没给你惹什么麻烦。”
月银羯轻笑一声,与她额头相互抵:“就算你惹出了什么麻烦,我也能全部帮你解决。”
“你还没说,慕容晔为什么要服毒呢?”
“因为内疚。”他怅然说道。
“内疚?”乐凝妙嗤笑一声,“对他的皇后内疚?若他真内疚,当初为何要给自己的枕边人下毒?等到失去之后,又追悔莫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