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洒溅在地上。
石砥中双眉轩起道:“师祖,你老人家是否身受重伤?可要徒孙……”
天山神鹰摆了摆手道:“你不要急,我这是色痨之疾,加上被那贱人将筋骨挫伤,以致每天都要昏迷一个时辰。”
他急喘两口气,继续道:“刚才我以为你是那贱人派来的,杀了我那么多鹰儿,所以我拼了老命吹笛……”
道:“徒孙,记住,一定要杀死那贱人,她……”
他那微弱的声音陡然又转为硬朗,喘着气道:“她会迷阳之法,你要小心着,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要下狠心杀了她……”
他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右手抓住石砥中,握得紧紧的,那枯瘦的手上,一条条青筋露现,皱纹重叠……
石砥中只觉心中泛起一股难受,直想哭出来。
他咽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天山神鹰露出一丝浅笑,沉声道:“我一生只做错一件事,是以用三十余年的岁月来忏悔,所以,你要小心为人,切莫踏我覆辙……”
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本门的许多武功手籍,都已被那贱人拿去,我看你武功博杂深奥,也用不到了。至于那些鹰儿……”
他自言自语道:“他们本该遨游天空,凭风飞翔的,我又何必再困住他们呢?让他们去吧……”
石砥中心里沉重无比,默然地望着这衰老瘦弱的老人,他不敢说话,以免打断这老人的联想。
天山神鹰叹了口气道:“你将我那支短笛拿来。”
石砥中愕然道:“你不是放在袖中吗?”
天山神鹰移动着颤抖的手,自袖中掏出短笛,摆在唇上吹了起来。
幽清凄楚的一丝微音颤抖,似是细流如泪呜咽而过,含着悲悼的音韵回绕着阴暗的茅屋,不住地回荡,回荡……
石砥中听到笛声里似是含有生死诀别,悲泣互诉的意思,他仅倾听了一下,便沉浸于低幽的音韵之中,整个心灵都绕着笛音回旋……
泪水两行,自他眼眶流下,缓缓落在脸上,又滑落襟上。
良久,笛声一断,天山神鹰那微弱的沙哑声音响起。
他轻声道:“孩子,你又哭什么?快去,替我出屋外去看看,那些鹰儿是不是都走了?”
石砥中擦了擦眼泪,依言走出屋外,只见茅屋顶上栖息着那只灰鹰,其他苍鹰都盘旋于屋顶的空中,回旋飞舞,似是不忍离去。
他说道:“师祖,还没有走!”
笛声响起,一连几个连音,高耸入云,尖锐刺耳……
空中鹰群“呱呱”叫了几声,又在低空回旋了两匝方始振翅远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