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论语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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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阳货篇第十七(4)

译文

宰我问孔子:“三年的守丧期,时间太久了。君子三年不学习礼仪,礼仪一定崩坏;三年不习音乐,音乐也一定崩坏。旧粮用完了,新粮又收成了,钻木取火木料更换经过了一个轮回,一年就可以了。”孔子说:“你吃着稻米,穿着锦缎,心里安宁吗?”宰我说:“安宁。”孔子说:“你心里安宁,那你就那样去做吧!君子守丧,吃美味不觉甘甜,听音乐不觉得快乐,住在家里不觉得舒适,所以君子不能像你那样做。如今你心里安宁,那你去做吧!”宰我走出去了。孔子说:“宰我不仁呀!孩子生下来三年,才能从父母的怀抱里脱离出来。为父母守孝三年,是天下公认的丧期,宰我也受过父母怀中的三年爱抚呀!”

名家注解

朱熹注:“父母之丧:既殡,食粥、粗衰。既葬,疏食、水饮,受以成布。期而小祥,始食菜果,练冠螈缘、要经不除,无食稻衣锦之理。夫子欲宰我反求诸心,自得其所以不忍者。故问之以此,而宰我不察也。初言女安则为之,绝之之辞。又发其不忍之端,以警其不察。而再言女安则为之以深责也。”

张居正注:“夫子于父母,终身慕之,岂谓三年之丧足以尽其心乎?盖先王因人情而为之节文,使贤者可以俯而就,不肖者得以企而及耳。宰予不求先王制礼之意,而徒欲任情以为礼,故孔子责之如此!盖以垂教万世也。”

解读

古代规定父母去世,子女要守丧三年,守丧是一种表现于外的孝行。但孔子认为“三年之丧”,不是一种外在的约束,也不是一种单纯的形式;而是出于子女内心之爱的情理;所以,他把原来强制性的规定,提升为基于生活的自觉理念。然而,宰我却认为守丧三年时间太久,其依据是三年之丧,就不能学习礼乐,从而导致礼崩乐坏;这与礼乐教育发生矛盾,无法协调。他认为一年时间,旧粮用完了而新粮又收成了,钻木取火的木料也更换了一个轮回,即一年之内旧的生命结束,新的生命已经开始。所以,他建议守丧一年就可以了。孔子对他的见解有些无可奈何,就问宰我父母去世。你却吃好的穿好的,这样做会心安理得吗?哪知宰我并不退让,毫不客气地回答说他心安。孔子见状,只能告诉宰我你觉得心安就请便吧,君子是不会跟你一样的。

孝敬父母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父母生而养之亡而葬之,守孝三年是古时候的惯例。侍奉父母凡事但求一个心安,内心是否安稳,不仅是生理和心理方面的问题,还要考虑伦理道德的因素,不能自己觉得心安就可以肆意违反社会规范。岁月流转到今天,由于各种条件的制约,我们已经不能守丧三年了,但是父母离世我们仍然要在精神上哀悼缅怀他们,以报父母养育之恩。

17.22子曰:“饱食终日①,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注释

①终曰:整天。

译文

孔子说:“整天吃饱了饭,什么也不想,这种人太难办了!不是有掷骰子下棋的游戏吗?干点这个,也比闲着好啊!”

名家注解

张居正注:“博是居戏。弈是围棋。贤是胜。已是止。孔子此言,非以博弈为可为,特甚言无所用心之不可耳。盖人之一心常运用斯常精明,是以尧舜兢业,大禹孜孜,文王日昃不遑暇食。古之圣人岂好为是焦劳哉?诚以心易放而难收,一念不谨,则庶事隳而天工旷,其关系治乱,非细故也。明主宜深省于斯。”

解读

孔子厌烦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人。肠肥脑满、无所用心的人不动脑筋,不爱学习,他们懈怠懒惰,很难有所成就。人如果不思考正事就容易想入非非,从而容易产生邪念而走歪路。孔子认为这些人不动脑筋去做正事,哪怕是玩掷骰子下棋之类的游戏也比闲着好。因为就算是下棋这样的游戏也可以开动脑筋,将心思用在怎么走棋上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往邪门歪道上想了。

生活是琐屑枯燥的,但是,我们的头脑不能停止对未来的想象和憧憬。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努力,积极进取,就会让生命精彩起来。如果没有进取精神,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将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吃喝玩乐上,这样的人生注定不可能有所成就。人只要活着就不能无所事事碌碌无为,而要树立一个目标,向着目标去努力,刻苦学习,认真工作,不断积累人生经验,让内心逐渐丰盈起来。闲暇时刻也不能蹉跎时光,多读书或者参加一些有益健康的活动,人生就会变得五彩缤纷。

17.23子路曰:“君子尚①勇乎,7”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注释

①尚:崇尚。

译文

子路说:“君子崇尚勇敢吗?”孔子说:“君子把义看做是最尊贵的。君子只有勇敢而不懂得义就会扰乱国家,小人只有勇敢而没有义就会成为盗贼。”

名家注解

朱熹注:“君子为乱,小人为盗,皆以位而言者也。”

张居正注:“孔子因子路好勇而无所取裁,故深救其失如此!”

解读

子路生性好勇,所以向孔子请教君子是否崇尚“勇”的问题。孔子主张君子有勇,他认为君子应具备知、仁、勇三种美德。但是,孔子告诫我们“勇”要以“义”为前提,受到义的制约。君子有勇而无义就会挑起战乱,小人有勇而无义就会铤而走险。

勇分大勇和小勇,大勇符合道义,小勇不符合道义。符合道义的大勇为公众利益全力以赴,而不符合道义的小勇为一己私利偷窃抢劫。为人处世,应当以义为本,见利思义,舍生取义。义是做人的根本,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分清善恶是非,不能有勇而无谋,更不能背弃道义违背道德。见义勇为的勇就是大勇,为正义的事情勇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正义的事业勇于无私奉献不惜付出生命,这样的人就是圣人所说的君子。所以,我们不能被物质欲望左右,要坚强自己的意志,以义当先,培养自己的大勇大智。

17.24子贡曰:“君子亦有恶①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②而讪③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⑤以为知⑥者,恶不孙⑦以为勇者,恶讦⑧以为直者。”

注释

①恶:厌恶的意思。②下流:指下等的,在下的。③讪:诽谤的意思。④窒:

阻塞,不通事理,顽固不化。⑤微:音ja。窃取、抄袭的意思。⑥知:同“智”。

⑦孙:同“逊”。⑧讦:音je,攻击、揭发别人。

译文

子贡说:“君子也有憎恶的事吗?”孔子说:“有憎恶的事。憎恶总说别人不好的人,憎恶在下位却总毁谤在上者的人,憎恶只有勇敢而不懂得礼的人,憎恶做事倔强而不会变通的人。”孔子又说:“赐你也有憎恶的事吗?”子贡说道:“我憎恶窃取别人的成绩做为自己智慧的人,憎恶不谦逊却自以为自己勇敢的人,憎恶攻击别人的短处自以为自己直率的人。”

名家注解

朱熹注:“称人恶,则无仁厚之意。下讪上,则无忠敬之心。勇无礼,则为乱。果而窒,则妄作。故夫子恶之。”

张居正注:“下流是在下卑贱之人。讪是谤毁。窒是窒塞不通。徼是伺察。讦是攻发人之阴私。”又注:“由此观之,圣贤所恶,虽有不同,而以忠顺长厚之道望天下,其意则一而已。盖天下之患,常始于轻薄恣睢之徒,横议凭陵,而纪纲风俗,遂因之以大坏。明主知其然,故务崇浑厚以塞排诋之端,揽权纲以消悖慢之气。故谗慝无所容,而凶人自伏也!审治体者宜辨之。”

解读

我们常说“仁者爱人”,也许子贡就是因此而产生君子是否也憎恶人的疑问。

孔子给予了其肯定的回答。孔子说他憎恶四种人,分别是:到处宣扬别人缺点坏处的人,身居下位却诽谤身居高位者的人,勇敢却不懂礼节的人,做事固执而不会变通的人。子贡也有憎恶的人,他憎恶的人是:偷窃别人的成绩而作为自己的知识的人,不谦虚却自以为自己很勇敢的人,揭发别人的短处而自以为自己直率的人。圣人和子贡所憎恶的七类人在道德品质上都存在问题,他们都是不仁之人。而君子以修养仁德为毕生追求,所以,必然厌恶这些没有仁德的人Q其实这正应了圣人曾说过的“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君子憎恶的这些人,在当今社会仍然频繁出现。自以为是,沽名钓誉,狂妄自大,极端偏执,窃取别人劳动果实……这些行为着实令人厌恶,真正的君子是不屑做这些事情的。具有仁者之心的君子,敢于爱好人也敢于恨坏人,他们总是把握着合适的尺度和标准,用不同的方式对待不同德行的人。我们应该以君子憎恶的这些人为警戒,努力修养自己的道德品质,做一个不被人厌恶的真君子。

17.25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①注释

①近、远:都是形容词用作动词。表示亲近、远离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只有女子和小人是最难教养的,亲近他们,他们就会无礼,远离他们,他们就会有怨气。”

名家注解

朱熹注:“此小人,亦谓仆隶下人也。君子之于臣妾,庄以苻之,慈以畜之,则无二者之患矣。”

张居正注:“小人是仆隶下人。近是狎昵的意思。远是疏斥的意思。”又注:

“天下的人,惟有妇人女子与仆隶下人最难畜养。何以言之?常情于这两样人,不是过于用恩,狎昵而近之,便是过于用严,疏斥而远之。若是昵近他,他便狎思恃爱,不知恭逊之礼,是近之不可也;若是疏远他,他便失去所望,易生怨恨之心,是远之不可也,此其所以难养也。诚能庄以临之,慈以畜之,则既有以消其怙恃之心。又有以弥其愤恨之意,何怨与不逊之足患乎?”

解读

这个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这是先天生理决定的;而按照人的品德修养程度可以将人分为伟人和小人两种。孔子的这句话历来争议很大,在“女子”和“小人”的意思上面产生过很多种解释。被曲解为孔子轻视妇女的思想,最终成为儒家一贯的思想主张,后来就演变为“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男权主义。其实本章是孔子对无德小人和无德女子的批评,是从道德品行角度对人加以评判的。

男人和女人都有道德高尚和道德败坏的,过于接近品行低下的人,他们就会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而疏远他们,他们又会心生怨恨抱怨不止。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与人交往都应该讲究距离。所谓“距离产生美”,亲朋好友之间要保持交往的尺度,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对于难以调教的小人,则更需要控制尺度。与之交往必须距离合理适中,否则不是无礼就是怨恨。我们要反省自己,不要因为别人亲近自己就变得毫无礼貌,也不要因为别人疏远自己就心存怨恨。

17.26子曰:“年四十而见①恶焉,其终也已。”

注释

①见:被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到了四十岁时而被人厌恶,那么这一生就完了。”

名家注解

朱熹注:“四十,成德之时。见恶于人,则止于此而已,勉人及时迁善改过也。”

张居正注:“孔子说:‘人年四十,乃是成德之时。前此,而年力富强,正好加勉。过此,则神志衰怠,少能精进矣。若于此时,而犹有过恶见憎恶于人,则善之未迁者,终不及迁,过之未改者,终不及改,亦止于此而已,可不惜哉?’这是孔子勉人及时进修的意思,人能以此自警于心,虽欲一时不汲汲学问,以求日新其德业,不可得矣。”

解读

孔子认为四十是不惑之年,人到了这个年纪无论道德还是学问都应该有所成就。年逾四十,这是人的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界限。如果到了四十岁,还被人厌恶,那就是道德的问题,而不是学问和事业没有成功。人生的成功不是简单以事业学业来衡量的,最重要的是道德品行是否为人称颂。人到了四十岁还没有可以被人称颂的善行,那么他成就功业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所以,孔子说这样的人一生也就无可救药了。圣人的话为我们修德励学敲响了警钟,他在告诫我们从年轻时代就该修养仁德,不要等到年纪大了后悔莫及。

因为年轻,我们忽略了生命中很多宝贵美好的东西。我们挥霍青春,浪费大好光阴,而等到年长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人生该珍惜的实在太多。所以,我们必须从当下做起,警醒自己不断修养自己的美好德行,不要留下“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遗憾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