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于段如谨的亲事商量个热火朝天,陶言真对此半点不知情,悠哉悠哉地度过了一个月的禁足期。
期满终于可以出院门走动时,陶言真还受了一些人的嘲讽,诸如四姑娘之流,而府上有些下人惯会捧高踩低,见她被老太太禁足,猜她不受待见,于是比起对大姑娘四姑娘之类的女主子,对她则是怠慢很多。
这些陶言真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下人做得不太过分,她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有小李氏在,缺不了她的吃穿。
老太太给请的教养嬷嬷要两日后才来,正好甄桃嫒已经定了亲,于是老太太打算让教养嬷嬷教她们姐妹两个人,到时让嬷嬷就住在姐妹俩的院子里耳房中,以前睡在这里的婆子丫头则挤去别的房间。
想着马上就要过没有自由的苦逼日子,陶言真便想趁这两天好好开心一下,早一日便让下人给魏风灵送请贴,邀其今日过府来玩。
来京城后陶言真就与段如丹及魏风灵两人熟,前者由于最近的流言暂时避开下为好,于是便请了后者一人过来。
陶言真用完了早饭又向老太太请完安后在花园里散步,打算魏风灵来了就与她一起回房。
甄府的花园湖亭布置的很美,陶言真最喜欢在美丽的景色里散步,走累了就找个亭子歇歇,每次看着眼前清新充满意境的景色都觉得古代也有古代的好,起码她现在是一点都没有想回现代的欲望。
“哟,刚禁足完就出来丢人现眼了?”甄文泽从外面回来经过亭子时见到陶言真,嘴贱地走过去嘲讽。
陶言真眼皮子微抬,瞟了瞟一个月不见又恢复成以前吊儿郎当模样的人,反讽回去:“更丢人的事有人都做过不只一件了,不是依然整天往外跑吗?”
“你!”院子里没了美人伺候,因老太太严加约束导致他手头紧,连吃花酒都不尽兴的甄文泽恼羞成怒,几步蹿过来吼道,“我会如此都是你这个狠毒心肠的丫头片子害的!”
甄文泽怒气冲冲地冲过来,陶言真以为他要打她,蹭地站起来撸起袖子准备反击,谁知对方在离她两步远时停住,只瞪眼没有动手。
“你什么?我好好地坐着你非要惹我,难道就没想过你每次惹了我的下场吗?动动脑子吧你,笨蛋。”陶言真轻蔑地翻着白眼哼道。
被瞧不起了的甄文泽跳脚:“你说谁笨蛋?谁笨蛋?我是你哥!”
“好意思称哥,有本事做几件让我看得起的事情来。”
“不会!”甄文泽回答得理直气壮。
“不会就一边待着去,等你什么时候做出一两件正事来再来我面前摆爷们儿架子。”陶言真懒得与自见到她眼睛便一直处于瞪人状态的人,转身离开亭子。
“谁让你走的?回来!”见陶言真不理他,甄文泽手指着她提高嗓音,“我叫你回来听到没有?!”
“没听到。”陶言真不怕甄文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上次的教训应该没那么快就被他忘掉。
还真被陶言真猜对了,甄文泽还真不敢动手,气得要死都不敢再动手了,只觉得这个妹妹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他这个哥哥。
这位只知道抱怨别人,却从没想过自己就没有过哥哥样,怎么能让人家将他当哥哥看。
陶言真没走出几步就听下人来传说魏风灵来了,闻言赶忙去二门迎接。
甄文泽一听魏风灵,牙瞬间便呲了起来,他可没忘自己曾被那个男人婆抽过鞭子,恨得牙痒痒,气势汹汹地跟在陶言真后面走过去,来到二门前见到一脸笑容走进来的女人,立刻冲她呲了下牙,随后冷哼一声仰着脖子走开了。
魏风灵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脖子疑似抽筋的甄文泽,看向陶言真指着自己的头问:“他是怎么了?好像这里不正常似的。”
“别理他,他是最近没吃到‘肉’,馋了。”陶言真笑着拉过魏风灵的手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魏风灵没懂陶言真的话,莫名道:“是你们府罚他不许吃肉吗?其实多吃蔬菜也好。”
陶言真忍着笑点头:“你说得对,多吃蔬菜是好。”
魏风灵先去给老太太等人见了礼,然后便与陶言真去了她屋子里。
两人说说笑笑手拉手走进院子时,刚从房里走出来的甄桃嫒正好看到她们,见两人友好的模样心底一片艳羡,自己性子闷,不容易交到朋友,哪像三妹妹,不管她品性如何,交的朋友却都是很好的姑娘。
陶言真两人没有看到她,甄桃嫒叹了口气又走回房中继续刺绣了。
“先前就想寻你玩,结果听说你禁足了,就没有来。”魏风灵在陶言真房内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甄府门第比她家高,日子也富裕得多,点心小吃都比自家的好多了。
“禁足一个月,今天才出来,这不立刻就叫你过来了吗?”陶言真笑笑。
“禁足与游湖有关吧?看你精神头不错,看来禁足没有让你多难过,哪像我,最怕就是禁足。”
“那是你性子野,禁不住关,我可不一样。”
魏风灵的性子是野,罚她打拳打架都成,唯独不要罚她禁足。
“你禁足这么久不知道听说梁家的事没有。”魏风灵再男人婆,依然有女性爱八卦的特性。
看魏风灵挤眉弄眼的模样,陶言真感到好笑,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那个咱们游湖遇到的男人,据说是叫梁辰的前几日去孟家提亲了,想娶孟怡,结果被景阳侯拒绝了。”魏风灵说得眉飞色舞。
“他去孟家提亲?”陶言真有些错愕,虽说那****听到段如谨的质问,知道梁辰其实喜欢的人是孟怡,但一直认为他与段家兄妹那么多年的友情,不会上来就去孟家提亲的,谁想她是低估了梁辰对孟怡的感情,也高估了梁辰对段如丹的感情。
“是呀,听说梁家长辈不赞同他的决定,但他不听,自己跑去了,结果被景阳侯骂了出去。真是活该,不给如丹妹妹脸面,活该他被人笑话!你不知道他被孟家赶出府的时候,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门口喊他对孟家大小姐是真心的,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
“孟怡在湖边闹的那一出于她名声有影响,想来暂时是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既然梁辰那么痴心,其实嫁给他应该是不错的选择。”陶言真很理智地道,段如谨已经严重声明不会娶孟怡,别的男人一想到她曾要死要活地要嫁段如谨想必也不会提亲的。
“理是那么一个理,但孟家心高啊,你想多少年了一直拿段世子当女婿,那姓梁的算什么?不招人鄙视才怪。”魏风灵对梁辰及孟怡都没有好印象,于是八卦起来毫不留情。
两人八卦着的时候,青山进来说段如谨来了,正在上房与老太爷说话,今日老太爷休沐。
“他来做什么?”陶言真忍不住皱眉,最近他们两家处在流言中心,他这一来,想必流言马上就会升级。
“不清楚,只是他带过来的下人总向咱们府上的人道喜,说是大好事。”青山偷偷瞄着皱眉头的主子。
“他来会有什么好事?算了,你下去吧,留意一下上房动静。”陶言真道。
“是。”青山匆匆出去当探子了。
魏风灵听到段如谨来也惊讶了下,见陶言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笑着开起玩笑来:“瞧你这担心样,兴许他来还真是好事呢,俊男看上美女上门来提前也是有可能的。”
“别说笑了,我们可高攀不上国公府。”陶言真白了幸灾乐祸的某人一眼。
段如谨在甄府待了有近一个时辰,走的时候老主爷亲自将其送出门,据说送完人回房的一路上一直笑,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的好心情。
晚上老太爷将两个儿子都叫去了书房谈话,老太太则是与萧氏谈,没找小李氏说。
晚上甄二老爷兴奋地去了小李氏房里,难得没有给脸色,不仅如此还宿在了小李氏房中。
陶言真听说这些事时觉得事情很不同寻常,什么事能让他们那么高兴,尤其是渣爹,有多久没有在娘房中睡了?今日居然睡下了,不仅如此,还听下人们说两口子说说笑笑的,好像中大奖了一样。
在好奇与猜测之中陶言真睡着了,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被叫去了老太太房里,房里人不少,萧氏、小李氏、及两房的几个姑娘们都在。
老太太见到陶言真,难得笑开了花,招手道:“三丫头过来祖母这边。”
陶言真乖乖上去,几乎是立刻就被老太太搂在了怀里,于是不得已与老太太一同坐在炕上,同在炕上的还有四姑娘。
小李氏一脸的喜色,慈爱地看着一头雾水的陶言真道:“哎呀,我的嫣儿就是有福气的,从她出生我就说过我的女儿是个宝,看看,这福气不是来了吗?”
“什么福气?”陶言真联想起段如谨昨日来府,心头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其他姑娘们也是疑惑地看着房中几位长辈。
老太太这时说话了,握着陶言真的手温和地道:“昨日安国公世子来府上说想求娶你,他没有立刻找媒婆上门,而是亲自来寻你祖父提这事,两人昨日谈了很久,你祖父见世子求娶心诚,觉得对方无论是人品才学或家世都是上佳,决定同意,只是没有立刻答应段世子,说与家里人谈谈,昨晚他与你伯父和你爹提了这事,他们两人也觉得这是难得的好亲。”
此话一出,屋中起先不知情的姑娘们均呆住了,纷纷望向陶言真。
陶言真也傻了,她是有怀疑过,但因没有与段如谨接触过几回,几次见面也没有感觉出段如谨对她特别,河边那次也是因为她太狼狈他随手帮了下忙而已,怎的突然就上门提亲了?段如丹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打趣她,而是段如谨自己的想法?
四姑娘都要嫉妒死了,她还小,不存在对段如谨一见钟情的事,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她对他仿佛就是面对偶像一样的崇拜,谁想自己的偶像居然上门求娶她讨厌的人,一时没忍住尖酸道:“段世子怎么会要娶三姐姐?他是在耍她报复她搅坏当日我们游湖的兴致吧!”
“四丫头!”老太太闻言瞪过来,松开握着四姑娘的手怒斥,“你胡说什么?那是你三姐姐,说话那么刻薄做什么,礼仪都学狗肚子里了?”
萧氏见老太太生气了,赶忙上前拉过四姑娘劝道:“老太太别生气,四丫头心直口快,我让她向三丫头道歉。”
四姑娘委屈了,老太太为了陶言真训她了,抿着唇都要哭了。
“四丫头快向你三姐姐道歉,你一个小孩子家管什么大人的事?不懂事。”萧氏悄悄掐生闷气的四姑娘。
被老太太带着些许失望与不满的目光瞪着,四姑娘终究是怕了,不甘心地低下头小声道:“三姐姐,我说错话了。”
陶言真冷淡地看着连道歉都是一脸委屈不甘的四姑娘,没开口说话。
小李氏不像陶言真那么理智,看着萧氏及四姑娘冷笑出声:“四丫头真是好性子,这动不动就贬低讽刺自家姐妹的行为真真让婶娘我开了眼啊,感情世子爷上门提亲还是耍弄嫣儿来的?你这是讽刺段世子其实是个两面三刀拿姑娘家声誉当儿戏的登徒子呢吧?”
“我、我不是的。”四姑娘惶恐地摇头,被人说她骂陶言真她不在乎,但若说她讽刺段如谨是万万不敢也不愿的。
“不是什么?你刚刚就是这个意思!你说是不是,那是什么?是说嫣儿救人是做了坏事,害段家不高兴?”小李氏咄咄逼人,她的宝贝女儿岂能让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负!
四姑娘哇地一下子哭了,扑进萧氏怀里委屈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大姑娘见妹妹哭,连忙过去安抚,略微不满地看了小李氏一眼。
老太太毕竟还是心疼四姑娘,见她哭,心头的火气瞬间降了不少,对还在生气的小李氏道:“好了,她一个孩子懂得什么,你身为长辈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小李氏不满地抿起嘴,瞪了四姑娘一眼不再说话,只是表情上依然带着不忿。
陶言真瞟了眼哭得跟死了娘似的四姑娘,反感地别开眼。
“近日我们会给安国公府回信,等段家请了媒婆上门后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吧,三丫头马上就要及笄,是时候定亲了。”老太太转移了话题继续说声陶言真的事。
陶言真没有像在场众人以为的那样欣喜激动或羞涩,而是很理智地问:“祖母,段世子上门国公夫人可知晓?”
知陶言真问的是什么,老太太对小李氏投去不满的一瞥后道:“你放心,这事安国公夫妇都知情,也都同意了。段世子留话说国公夫人不再介意你娘之前找上门的事,那件事就当是一场误会。”
就这样?陶言真总觉得这说法未免儿戏了些,国公夫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将这事忘了?
“好了,就是知会你一声,你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明日教习嬷嬷来你好好跟着学规矩,免得以后进了段家门闹笑话。”老太太见陶言真脸上不见任何喜色,皱眉直接下令。
古代子女的婚事都是长辈定下的,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陶言真想反抗都不行,再说比起其他毫不熟悉的男人,段如谨兴许还是比较好的选择,不乐意自己的未来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但不乐意归不乐意,陶言真相信,若是自己敢反对一下,老太太立刻就会将她轰出去。
找个时间与段如谨谈谈吧,自己的亲事即便自己做不得主,但也不能全然糊涂地就这么任人决定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