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洒向大地,一阵大笑声突然响起,惊醒无数飞鸟。
玄湖从睡梦中笑醒,眼睛还未睁开便一把攥紧即使在梦中依然未曾放下的血影刀。
他兴奋地挥舞起来,所用的招式分明是昨日所练的战狼刀法,依然是徒具其型,但已有很大的改善了。
舞了一会儿,他体内真元流转至手心,又顺势注入到雪影刀中。
长刀高举,玄湖对着一块一人来高的花岗岩一刀劈下,惨白的光芒一闪而逝。雪影刀竟是毫无阻碍地切入石头中,猝不及防下,他本人更是收力不及,往前一步踉跄欲倒,待他稳定身形时,才骇然发现,花岗石竟已没至刀柄。
雪影刀没有护手,若是灌注灵力后投掷出去,整把刀都会深入到花岗石中,玄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抓得稳,不然若是让雪影刀脱手而飞,说不定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将其从花岗石中掏出来。
好锋利的刀,不愧是灵器!玄湖感慨一声,又四处看了看,发现附近没人,这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掏出一些干粮,往嘴里送。
那天祁雨香的师父的做法让他深深的认识到了修道界的残酷,蜀山弟子这种世人眼中的正道大派尚且强取豪夺,何况是别的修士?灵器本就是稀罕之物,惹来争抢很正常。
玄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边走边吃。
几个时辰后,一个掩映在树丛间的村子出现在玄湖的视线中。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灰瓦土墙,在屋檐下挂着零零星星的苞谷和风干的红辣椒。围着村子的是几亩水田,也有零星的几块面积不大的旱田在其中点缀着,却也是几近荒芜,其中仅有寥寥的几茬菜,和周围绿油油的禾苗比起来,它们更像是荒草。
此刻已经是做饭的时辰,各家的烟囱也冒起了寥寥的炊烟。有老人在屋檐下歇息,小孩儿在屋前嘻戏。
在到处征战不休的当下,这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但成功凝聚神识,已经窥门境后期的玄湖却可以看到,村子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烟下,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炊烟。
这黑烟给玄湖一种修道者的感觉,但不同于魃的那种魔道气息,这黑烟更像是鬼气,这村子里闹鬼!
玄湖有九成的把握确定这村子里面闹鬼。
不知道这鬼厉害不厉害,且去看看再说。他拿定主意后迈步往村子走去。
走过一条小小的蜿蜒山道,玄湖看到了一间破败的屋子,窗户上满是灰尘和蛛网。
屋檐下本应挂着苞谷的绳子空荡荡的,上面同样积满了灰尘,一张蛛网连接着绳子和墙壁,蛛网的中间坐卧着一只大肚蜘蛛。当玄湖的目光投过来时,正好有一只飞虫撞到网上。那蜘蛛立刻爬到飞虫的身旁用蛛丝将其束缚起来。
这是一间许久没有人住过的屋子。
玄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一个老头正端着一碗粥在门前喝着。
“老大爷,你们这儿,最近闹鬼吧。”玄湖上前躬身问道。
“你是谁?”老头警惕地看一眼玄湖,却是不肯答话。
“呵呵,我就是一个路过的。”玄湖觉得莫名其妙,不知这老头的警惕从何而来。
“你是干什么的?”老头明显不信,他虽然人老了,眼却不花,玄湖就站在他的身前,他自然看到了玄湖腰间所挎的药箱,还有始终被他攥在手里的长刀。眼前的小伙子面嫩得很,这一身打扮也很怪异。
“我就是一个郎中。”玄湖提了提药箱。
“小伙子,骗人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吧。”老头突然愠怒起来,冷着眼看了玄湖一眼,把粥碗送到嘴边又喝了一口粥,以一种略带得意的语气说道,“你的年纪也太小了吧,再说郎中用得着带刀吗?”
老头似乎在为自己发现了对方的破绽而高兴。
“现在世道不太平,带一把刀也是为了防身。”玄湖被这老头的莫名其妙搞得心中暗怒,不咸不淡地回着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找点事儿做迟早要饿死。”
“哦。”老头点点头,继续喝粥,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趣了。
“呵!”玄湖被这老头气得虚火直冒,这算什么事?自己诚心诚意地问话,表达的还是对村子的关心,这老头竟如此对待,真是奇也怪哉。
也许这村子里的鬼还没有出来作乱也说不定,我如此贸然地问他村子里是否有鬼,也难怪他会这样待我。玄湖行医多年,多少养成了一点涵养,他暗自替这老头解释几句,又问道:“老大爷,你们这村子最近是不是闹鬼啊?”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毛孩子,到处乱说。”老头不耐烦地摆起手来,那动作,像是赶苍蝇一般。
难道那个鬼真的没有作恶?不然这老头绝不会这种做派,玄湖疑惑了,他赶到这个村子来,并不是刻意为之,也并不是一定要除去这个鬼,如果这只鬼没有作恶的话,他也不会下杀手,更何况,他不见得有能力能除去那只与他并未谋面的鬼。
“真是奇怪。”玄湖嘀咕一声,再不理会老头,径直往村子里面走去,他要再问问别的人。
“这位老婆婆,你们村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玄湖转变了问话的方式,又找到一个老婆婆问起来。
老婆婆的动作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但在玄湖问话后,看了某个方向一眼,竟然奇迹般地猛然一个哆嗦,说话也利索多了,她同样摆摆手,叱道:“小伙子,不要乱说,我们村儿好得很。”
玄湖听出了老婆婆话中的慌乱之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个他先前问过话的老头儿正悠哉悠哉的喝着稀粥。
虽然诧异于老婆婆为什么会专门看一眼那个老头,然后才会回话,但他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玄湖本能的觉得不对,不甘心地又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同样地获得了呵责,他最后找的是一个小孩子问,但在那孩子母亲及时的阻止下,他的企图告破,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个孩子分明是想说些什么的,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阻止呢,玄湖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事有蹊跷。
不过不管有什么怪事儿发生,等到晚上应该都能知晓了,一念及此,玄湖也没有了继续查探下去的想法。
他来到那间已经破败的土房,打扫出一块可供休息的地方,正准备小憩一下,却突然见到那些老弱妇孺纷纷聚集到这间废屋前来。
玄湖不会分析细微的表情,只能辨认出一些比较极端的表情,像惊恐,欢喜,亦或者伤心。但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他总觉得这些表情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却分析不出它们到底代表着什么。
“小伙子,还请你离开这里,我们村不欢迎你们。”先前颤颤巍巍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哆嗦着走到人群前面,听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一般,她能这么快就从她休息的小屋走到这里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眼见有这么多人堵在门口,玄湖也觉得有些不自然了,他并不喜欢对着太多的陌生人讲话,特别是这些陌生人还是对他有恶意的,他组织了一下措辞,道:“为什么?我就是休息一下,明天就走。”
“因为你在村里面传播谣言。”喝粥的奇怪老头也走到队伍的前面来,他前面的那些人都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看起来这个精瘦的老头在村里面有着不轻的地位,“我是本村的村长,我代表村名们驱逐你,我们村不欢迎你,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可没有骗你们,你们村子里面真的有鬼,也许以前没有闹过鬼,但最近一段时间看定会闹鬼。”玄湖极力解释道,此言一出,门前的人群陡然脸色一变,就连老头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若是玄湖能够分析细微的表情,定然会发现老头和周围人的脸色变化情况是不一样的,但他并不精通人情世故,对这些向来不擅长,能从这些人脸上的肌肉线条变化知道他们情绪有了起伏便已然是极限了。
“小伙子,你到底是谁?到我们村来散布谣言到底是为什么?”老头一口咬定玄湖就是散布谣言的,更是义愤填膺地用手指着玄湖,他的声音和手指一样,都是颤抖的。这种颤抖,说不清是惊恐还是愤怒。
老头又呵斥道:“小伙子,离开我们村子,立刻!否侧我们就强行将你驱逐出去,甚至报官将你抓起来。”
此言一出,人群的脸色又是一变。
“好!”玄湖不知如何劝说这些莫名其妙的愤怒起来的村民,她点点头道,“我走,但是走之前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声,你们村里真的有鬼。信不信由你们,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你是道士吗?怎知我们村里有鬼?我孙子被仙人收做徒弟,都不知道我们村里有鬼,难道就能看出我们村里有鬼?”老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精瘦甚至略微有些干瘪的身体竟然散发出来了些许傲气,“你一定是来骗钱的,看你的样子,郎中不像郎中,山匪不像山匪,一身打扮更是与仙家无缘,想要骗钱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法子吧。”
此话一出,玄湖立刻相信这个老头的孙子被某个修士收入了门下,一般的山民怎么可能说出与仙家无缘这种话?
“也许这个鬼是在你孙子走之后才出现在你村子里的呢,要是这只鬼做起恶来,你们怎么挡得住?”玄湖依旧不想放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村民处在可能存在的危险当中,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他再放弃也没什么,可现在分明是还有机会的。
就像治病救人是生死大事,不能轻易言弃,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所然。
“不用了,我孙儿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要是再不走,到时候我就让我孙儿好好招待招待你。”老者语气森然,全然不似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该有的气质。而当他的话说出口后,在场其余村名的脸色再次变了一变。
玄湖终于明白,所有的症结都在眼前这个依旧端着粥碗的老头身上,这个老头自始至终都在极力否认村中有鬼,阻挠自己逗留在村中。
但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余人也不见有什么表示,他有些心灰意冷,“各位,我只是在此歇息一晚,要是没事我明天就走,怎么样?”
要是这个老头说的是真的,他的孙儿今天或者明天就回来,那么明天他肯定能碰到老头的孙子,到时候应该能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而且尽管已经对修道界有些失望,但玄湖还是想见一见别的修士,相互间交流一下,还能促进修为的进步,而出入修道界的他更愿意知道更多的东西。
“哼,你硬要待在我们村,那就后果自负吧。”见威胁无果,老头也放弃了让玄湖离开的想法,但在退走前还是威胁了一番,老头离开了,其余人也是一个个的离开。
看着老头离开的身影,玄湖目光闪烁,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