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重伤其实洋槐结束了行程回到家的时候有点后悔了,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了,而她满脑子荡漾的却还是北欧凉飕飕的风和画面一样的静谧.其实洋槐本来也不急着回来的,但高天的科学考察结束了,他赶回学校做毕业论文去了,两个人在挪威共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当洋槐把高天送到车站的时候,竟然有一种依依不舍,高天是个很不错的人,跟他的相处是愉快的,而这种愉快就随着逛逛当当的铁轨的响声渐渐远去了.洋槐觉得有点失落,她一个人在长满了杂草的荒原上站了很久,不知道想些什么,远处那些灰不溜秋的驯鹿三五成群的溜达着,风还是有些凉,洋槐好像看见丁丁从远处走过来,蒙住她的眼睛,说,洋槐,猜猜我是谁?就像梦一样,于是洋槐豁然开朗,就像佛家说的顿悟,她心里一直隐约出现却又抓不住的那种感觉终于清晰了起来.洋槐冲着自己甜甜的笑了一个,然后轻舒一口气,说,回家了.
小虾米在洋槐回来的当晚就撇下了吉米,带着yes来到洋槐的住所秉烛夜谈.yes疯了一样,无论两人怎么按都按不住它激动地发抖的身体,只得由着它在屋子里乱闹.小虾米竟然也啜泣起来,看的洋槐心里酸酸的,说,没事的,不就出了几个月门吗,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小虾米哽咽着擦了擦眼,说,自打咱俩认识以来,还没这么久不见面呢,我想死你了,真怕你一个人出什么事.洋槐说,是不是啊,说的真么煽情,就不怕吉米吃醋?小虾米被逗笑了,说,我才不管,这几个月我可是为你牵肠挂肚,你是不是得补偿补偿我?然后一脸坏笑.洋槐大笑,说那肯定啊宝贝儿,然后把小虾米按到在床上.......两人闹够的时候,洋槐翻箱倒柜的拿出一个粉红色的盒子,递给小虾米,小虾米打开一看,是一个乳白色的手提包,非常有质感,在包包的正面,是一只很Q的虾米图案,虽然造型不是很复杂.小虾米高兴地一惊一乍的,洋槐也缓了口气,这是她在挪威的时候请当地皮匠制作的,还害怕小虾米不喜欢,这下看来效果还不错.
洋槐回来后的一个星期,基本没闲着,每天开着车到处跑,带着自己带回来的礼物送啊送,弄得自己像个快递员一样,甚至有点怀疑当时自己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托运回来的,安检上也不怀疑一下这个有走私嫌疑的小姑娘,真是不负责任.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跟这些"朋友"到底是不熟啊还是不熟,每到一家,就是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叫,因为从小,爸爸妈妈就告诉她,这些都是她的朋友,要有礼貌的相处.于是就这么不冷不热的很有礼貌的处下来了.等到所有的杂事都处理完以后,洋槐秘密的请来了小杨叔叔.两个人在屋里嘀嘀咕咕的谈了一下午,小杨叔叔走的时候拍着胸口说,好的,没问题,一周之内等我消息,好,我不告诉你爸.洋槐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试着拨了拨丁丁的电话,里面传来的依然是淡出鸟来的女中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丁丁跟着瑶一从眼前的绝壁上像猴子一样爬到了半山腰,找了个凹进去的地方歇脚,丁丁看着脚下的笔直笔直的石头,不由得感叹.瑶一白了他一眼,说,嘀咕什么呢,省点力气待会儿我也不用拉你拉的那么累.丁丁苦笑,这瑶一真是了不得,爬高上低的不说是如履平地吧,也是游刃有余,倒是自己几次差点掉下去,吓得的出了好几身冷汗,他一直在想,人生自古谁无死,今儿个不死明儿个死,但问题是这么死了是不是窝囊的很啊.....上面离山顶没多远了,四五十米的样子,瑶一看了看丁丁,说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上去,给你下跟绳子,你再上,省的说我把你带到这儿害死你,谋财图色.丁丁嘿嘿一笑,说,那敢情好.
两人坐在山顶休息,山下的风景尽入眼底,丁丁看电影的时候总是对那些特战队员穿的迷彩服的功用持怀疑态度,现在往下看去,真是觉得事不亲为则不知啊,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件大迷彩服一样的,凭自己ISO9002认证的视力也绝对辨别不出哪里会藏着一个人的.要说巧夺天工啊,这迷彩服还真能算一件.瑶一拉着丁丁站起来,指了指身后说,这里就是猴子寨.
跟着瑶一,丁丁觉得自己真的穿越了,七拐八拐的竟然走进了一个村子,真的,就是一个村子,甚至比在山下见到的那些村子要大的多,只是村里人说的话丁丁一句也听不懂.瑶一就懂,她问丁丁,你找的那个朋友叫什么?丁丁说林浩.瑶一顿时愣住了,什么,你再说一遍?丁丁说,林浩啊,怎么了,你认识?瑶一摇了摇头,苦笑着没有说话,径直带着丁丁走进了村里的一间小屋.丁丁觉得事情十分蹊跷,因为小屋的门口还站着两个装扮奇异的人,并且,两人端着步枪.但是那两个人好像认识瑶一,并且很尊敬的样子,瑶一跟他们说了点什么,就带着丁丁进了屋子.屋里很简陋,但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竹木香味和浓烈的酒精味儿.丁丁满头雾水看着瑶一,瑶一指了指墙边的床,那是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瑶一说,这就是林浩.丁丁疯了一样冲到前面,仔细看了看那张脸,没错,就是他,真的是他.丁丁觉得一阵眩晕,他努力的整理自己脑子里的思路.却怎么也拼不起一个完整的情节,浩浩,瑶一,自己,中缅边界,荒山老林,重伤,还有武装人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简直是荒诞离奇.瑶一拍了拍丁丁,说,林浩没事,是枪伤,不过再差两厘米子弹就穿透心脏了.已经一个月了,现在基本上没事了,正在休养.丁丁猛的一转身,一把便掐住了瑶一的脖子,使劲掼到墙上,眼睛红的像要流血,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做的,为什么这样?门外的人听到动静,破门而入,见这种情形,赶紧举枪对着丁丁.瑶一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向那两个人比划着让他们出去,丁丁有点疑惑,但还是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谁知这么一松,瑶一竟然哭了起来,这弄得几人都有点困惑.丁丁不知怎么的,敌意顿消.松开了手,两个警卫立刻控制了他,瑶一也停住了哭,对着警卫喊了喊,警卫立刻收了枪出去.瑶一看着站着发愣的丁丁,整理了一下仪容,拉着丁丁的手,说,咱们出去说.在另一间竹楼里,丁丁听到了一个故事,而且,不久之后自己也成了这个故事的一部分,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改变的吧.
洋槐最近很忙,在小杨叔叔的帮助下,洋槐租下了酒吧街的一座房子,两层,总共七百多平方,顶上还做了个阳光房,当办公室最好不过了.在酒吧街的街口.洋槐觉得很满意.现在正忙着装修呢,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跟好多装修公司的设计师谈过自己的装修思路,那些长头发很飘逸的设计师也满口答应一定能做出来满意的效果,可是图出来以后,洋槐总是觉得不是那个感觉,就像买人参买到萝卜干一样.几次下来,洋槐也烦了,自己就在家里倒腾起来,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然后一点一点的截取,一点一点的拼凑,最后等到图做出来之后,洋槐整整瘦了五斤.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洋槐突然感觉很无助,从来没有这么过,她一个人蹲在墙角哭了起来,哭完了之后,她就奔波着找工人,找材料,又害怕做走样,每天在工地上呆着,多少次她都想过算了吧,自己不行的,梦想毕竟是遥远的东西,但每次又都那么坚持下来,其实自己手头上的资金并不是很够,她几次按完了妈妈的电话,却迟迟不肯拨通,最终,她带着汽车经济公司的人到了自己的车库,所有漂亮的汽车都被开走了,只留了那辆a4,因为丁丁坐过,开过,还在里面流过血.洋槐一个人站在二楼的窗边,听着各种机器嘈杂的声音,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怅然若失,难道自己就是一个人这样吗?丁丁呢,现在还好吗?她觉得每个人都有一个最终的支撑点,而自己的支撑点呢?说实话世界时不公平的,对自己来说,得到了太多别人难以得到的东西,于是也就被剥夺了想得到什么的那种强烈的欲望,她的支撑点是一种虚晃的构架,看似坚固,其实空无一物.可是丁丁出现以后,她有点追求了,但是她不敢往那上面想,两个人的差距基本上注定了这是一种妄想,站在不同位置的人面对一件无奈的事情,大家的无奈感基本上是一样的.但就是这样的妄想,让洋槐觉得很牢固,很坚强,很有支撑力,她突然想把自己现在的一切都告诉丁丁,让她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也是丰富多彩的,让他知道和自己在一起是很开心的,看见他开心,自己也会觉得开心了,这就够了.洋槐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翅膀,心里想,要是真有翅膀该多好,就可以飞着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