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镇静地把她带到相对人少的角落。
“你有事吗?”他问得很亲切,让她有春风拂面的爽快。原本想搞冷漠,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他有点尴尬,在心底。
“无法给予,就不要承诺。对欧阳落英好点,昨晚她为你喝的醉醺醺”她说得极自然。
“我可以走了吗?”他没任何反应,心酸至极点。
“嗯。”阮霜垂头,不敢看他。
他走的很快,心凌乱而刺痛。
欧阳落英重感冒,咳个不停,雪天,情绪低落,有喝那么多酒,当然生病。阮霜久久不能静下来,想到刚才的情景,心一阵阵地疼。
“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阮霜直视前方,问得很小声。
“不用了,会好的。”欧阳落英忽然有这样的想法:若病重了,兴许能得到陆笛的呵护。
阮霜知道欧阳落英一旦决定就无法改变,于是低头认输。
“面对爱的人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她到底是什么变的?”陆笛一直在想,他看着窗外的雪,心情无法形容。天地间不存在圣人,大家都有情绪。出于报复,陆笛要让阮霜尝尝心酸的滋味。
2006年雪夜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已不记得,陆笛约阮霜,上课的前20分钟,她俩并列着走大约10分钟才开口说话。
“还记得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吗?”陆笛。
“记得。”阮霜。
“他对你很痴心,自你上次拒绝他后,他整个人消沉很多。”陆笛。
阮霜不语。
“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老师也说过,你一定要答应他。”陆笛又说。
“这与你何干!”阮霜心情跌落,生气地说。
“当然有关,你答应他,我会快乐。”陆笛笑容苍凉。
“哦,我会考虑,明天给你答复。”阮霜心寒至极,以至于连心酸那一段都跳过去了。这时,全校停电,一片混乱,她俩被人碰来碰去,呆呆的,心情如纸,空洞。
“我会快乐,我会快乐,我会?”陆笛念了一遍又一遍,心痛痛的,他已忽略这是出于报复。
“他真就那么讨厌我。”阮霜回到教室,外面的混乱全然不知道,心好静,静得让她害怕。
“呜呜。”墙角的声音惊动阮霜,她仔细一听,原来是蔡细茹。阮霜过去,缩成一团的蔡细茹浑然不觉,阮霜站着不动,很久很久,蔡细茹抬头,一看阮霜正在前面,赶紧逃,她实在没脸见她。
“茹我原谅你,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别再为男生失去自我,做回自己,让每一个日子都成为你自己的。”阮霜大喊。
蔡细茹停下脚步,几十秒后,回头紧紧抱住阮霜。她不能保证可以做到,但她愿意给阮霜承诺,给自己承诺,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她想变好,想和阮霜永远做朋友。
“感动不是感情,在痴心人面前,施舍是种欺负,陆笛,我无法答应。”阮霜叫人拿纸条给陆笛,她怕看见他,陆笛帮别人追她,这足以使她难过。
看完纸条,陆笛有一些感想:欧阳落英是个好女孩,自己真是对不起认真的她。更何况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挺累,如果这个人轻浮,就可以像做游戏一样,但如果这人贤良,那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玩又玩不起来。
他做了个决定:星期六晚上找欧阳落英好好聊聊,让她开窍。
天气寒冷,加上陆笛几星期对她不理不睬,身心受创,欧阳落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星期六一下课她就回卧室躺,这回她打针也买药,她不在指望陆笛,开始珍重那是当然啊。
冬天亚热带地区还是挺冷,大伙窝进宿舍卷在被子里。
上网把钱花得差不多,没钱进干洗店,水光碰碰就冷得要死,何况洗衣。切,在这样的情况下,陆笛几个哥们想出一条妙计……让贤德的欧阳落英来洗。
“欧阳落英这是陆笛的衣服,他叫你帮他洗洗。”陆笛班上的一个女生打破宁静。
“他太过分了,居然用欧阳落英的爱来伤害她。”阮霜很气,想把那女生推出去,她穿拖鞋走几步,快到女生面前时,突然想起曾经发过誓:不再管欧阳落英,友谊是两颗心的碰撞,不是一颗对另一颗的敲打。
为她做得够多,不想再犯贱,阮霜转身,尽管很想帮忙出气。生活中有不少愿挨打的,单方面付出,但阮霜不是那类。
“是不是他在考验我?过了这次,我们就会好的。”这就是欧阳落英的第一个想法,天啊,恋爱中女孩,智商竟可以低到这种程度。她生龙活虎跳起来,很利索地接过衣服,还说了声“谢谢。”好像明天就会美丽。
“这样的人,值得你付出吗?连你生病都不管。”沉默一个星期,不与任何人说话交流,买东西拿了就付钱,课堂上老师的问题都不答的于叶萱开口。
“也许他不知道。”欧阳落英神色黯然。
“哼,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连你生病都不知道,可能吗,醒醒吧。”于叶萱冷冷的说。
“你也不是一样傻。”欧阳落英低哑的声音漂浮着苍凉。
“所以我决定放弃,只到这。”于叶萱说着眼泪流下来,欧阳落英手中的衣滑落。
“想放就可以放的吗?”欧阳落英眼泪直冲。
电话响,阮霜去接,一听就知道是陆笛。
“什么事?”她很冷。
“叫欧阳落英出来。”他无法客气。
“请你站在502的阳台下面。”阮霜挂断。
“叫欧阳落英出来。”这是什么态度,阮霜听到这种口气,很不爽,心底的感觉无法阻挡。还有就是本能的觉得气愤,深深喜欢的人居然是这种货色。
阮霜拾起那大包衣服,往陆笛扔去。她骗不了自己,她在乎欧阳落英,她顾不了那么多,来不及计较欧阳落英对她的伤害。再一个原因就是:这刻她觉得,陆笛花心又没良心,她恨他,为欧阳落英也为自己。
无缘无故就被衣服袭击,陆笛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看不清楚,可他确定一定是阮霜,凭感觉,凭经验。
陆笛快步走进女生宿舍,有恃无恐,文科第一,学校顶梁柱,校长舍得那他怎样么,倘若实在不行,父母也会出面,谁能把他怎样。被心上人这等折磨怎受得了,阮霜那股冲劲着实让他懊恼。再者男生的尊严不可输,绝不能输。
“请问刚才是谁用衣服砸我?”陆笛明知故问,冷静从容,保持一贯风度,怒火正旺,却能这样平静,确实不错。
“你觉得不应该吗?”阮霜的样子很火,像吃了炸药。
“麻烦你讲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陆笛很平静。
接着欧阳落英把事情来由全部说明白。阮霜不说话,她才不道歉。
“阮霜,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陆笛居然在这种场合笑了,他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原本想修理她,现在气全消了。
“没了。”阮霜感到无地自容。
陆笛走了,拿了一张卡给欧阳落英,让她去看病,并叫她病好了,去找他。他做到这样也算不错,即可挽回面子又不伤人。
“妈呀。”阮霜尖叫,她觉得自己好傻。
“是不是想引他注意?”要是以前,于叶萱一定这样说,不过现在就是现在,没有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