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棕色童话:爱发牢骚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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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懦夫吉莱德的下场

从前有个穷骑士,他有很多孩子,所以他整日为吃喝发愁。一天,他让大儿子——诚实勇敢的罗萨德去邻村办些事。在那里罗萨德遇到了一个叫吉莱德的年轻人,他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吉莱德是个有钱人的儿子,他的父亲对这个儿子百依百顺,让他做一切想做的事。不过吉莱德是个节俭理智的人,不像很多有钱人的孩子那样挥霍浪费,所以他的父亲对他很满意,而且引以为荣。

最近一段时间,吉莱德决定到外国旅行,他问罗萨德是否愿意与他同行。

罗萨德难过地摇摇头说:“我非常想去,但是我父亲很穷,他不会给我钱的。”

吉莱德说:“哦,如果这就是你的困扰,那一切都好办。我父亲钱多得不知该怎么用,我要多少他就会给我多少。所以只要你答应我一起去,钱不是问题。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不论我们碰到什么好事,所有的荣誉和好名声都要归我。”

“当然,那很好。”罗萨德回答,他从不喜欢出风头,所以一听吉莱德这么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是我不能不告诉父母就走,我想他们知道我有了这个机会,一定会认为我很幸运。”

罗萨德一办完事就赶快回家。父母得知他要去周游世界,都为他的好运而高兴。父亲还给了他一把自己的剑,尽管这剑因为很少使用,已经变得锈迹斑斑了。母亲则为他把行囊准备好了。

临行前,母亲告诫儿子说:“一定要记住你对吉莱德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不要背叛他。”

罗萨德满心欢喜地上路了。第二天,他和吉莱德就踏上了探险的旅程。

一路上,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国家被治理得很好,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但是当他们通过边境,进入另一个国家时,发现那里看上去缺乏治理,非常混乱。

他们硬着头皮继续赶路。当他们正打算骑马翻越一座大山时,猛然看见一些全副武装的人藏在路旁的树下。他们突然记起听说过的那十二个强盗的故事,那是些专门等着抢劫有钱人的人。他们其实更像凶残的野兽,住在山顶的洞穴里或是地洞里。他们都被称作“悍克”,为了区分每个人,他们在名字前面加上了不同的颜色——蓝色、灰色、红色等等,当然除了头领,头领的名字叫做“高悍克”。

当年轻人看见月光下寒光闪闪的剑时,他们的心里直发毛,而且越想越害怕。

吉莱德停住马小声说:“我们可打不过他们,他们有十二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最好回去从山下走,像这样送命太愚蠢了。”

罗萨德说:“哦,我们不能回去。这样的话我们没脸见人!还有,这是个展示我们力量的好机会。我们把马拴在这儿,爬上山,这样我们就可以扔石头下山砸他们。”

吉莱德说:“好的,我们可以试一试。”于是他们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爬上山。

强盗潜伏在那里,每时每刻都准备着有猎物从几米外的拐角处过来。这时,一阵巨石雨点般地砸下来,砸死了他们中的一半,其余的人赶紧往上山爬,可当他们到达山顶时,只见罗萨德挥舞着剑向他们冲来,那些人躲闪不及,一个个滚下山谷,只有头领高悍克得以幸免。

高悍克猛冲过去,抱住罗萨德的腰,打掉了他手里的剑,两人拼死扭打在一起,向悬崖边滚去。眼看比较瘦小的罗萨德就要掉下去了,这时,手疾眼快的他,用左手从强盗的剑鞘里抽出宝剑,狠狠地刺入高悍克的心脏。

罗萨德杀死了高悍克,并从他身上取得了一个镶着巨大宝石的戒指,刚要戴在手上,就被吉莱德一把抢过去了,说他想先戴戴,等过了新鲜劲儿再还给罗萨德。

这件神奇的事很快传遍了这个国家,人们经常会让吉莱德停下,让他们看看强盗的戒指,据说它是从国王的父亲那里偷来的。吉莱德骄傲地展示着戒指,听取他们赞美的语言,没有人会怀疑杀死强盗的是另一个人。

几天之后,他们要离开这个国家去另一个国家,但他们不想在冬天时继续向前走,因为吉莱德喜欢安逸舒适的生活,他不习惯在冰天雪地里赶路。但是国王说允许他们留下有个条件,就是在春天到来之前,他们要用事实来证明他们那被到处传扬的勇敢。罗萨德听到这个命令很高兴,吉莱德想只要有罗萨德在,一切都会好的。于是他们向国王深深鞠了一躬,回答说这里是国王的领地,他们当然乐于服从国王陛下的旨意。

国王说:“好的,这是我要你们做的:在我国的东北部住着一个巨人,他有一根二十码长的铁棍,他能轻松地使用它,就算是五十个人也无法与他抗衡。我国最勇敢最强壮的年轻人都被他的铁棍打败了。但是因为你们曾经轻松打败过十二个强盗,我觉得我有理由相信你们可以战胜那个巨人。三天之后你们就出发。”

“我们会准备好的,陛下。”罗萨德回答,但是吉莱德没吭声。

当他们走出城堡时,吉莱德问:“我们怎么有可能打败能杀死五十个骑士的巨人呢?国王只是想摆脱我们!还好这三天他不会来找我们,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穿过边境,远远离开他的王国。”

罗萨德说:“我们不一定有把握杀死巨人,但我们必须得尝试一下,不能退缩。还有就是,如果我们真的杀了巨人,想想那该有多光荣啊!别担心,我知道该使用什么样的兵器。跟我来,我要去找找。”

罗萨德拉着朋友的胳膊,带着他来到一家生铁铺,买下了一大块生铁。那块生铁很重,他们两人又是推,又是拉,好不容易才把它抬到铁匠铺。罗萨德告诉铁匠们他要打一根粗铁棒,前端必须有个锐利的钉子。

很快,铁棒就打好了。罗萨德拿在手里试了试,觉得很满意,就把铁棒夹在胳膊下回到了住处。

第三天一大早,两个年轻人上路了。经过一整天的跋涉,他们终于在巨人仍未睡醒时来到了他的洞穴。巨人听到脚步声,赶紧起身来到洞口,探出头来想看看谁来了,这正是罗萨德希望的。他一棒打在了巨人的前额上,巨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趁巨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罗萨德就挥舞宝剑,一下子砍下了他的头。

“你看,这一点也不难。”他转身对吉莱德说。随后,他把巨人的头装在皮包里,背在背上,启程返回城堡。

快到城堡时,罗萨德把巨人的头从包里取出,交给吉莱德,跟着他一起去见国王。

吉莱德拿着头说:“巨人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国王弯下脖子亲吻了他,高兴地大声说吉莱德是“世界上最勇敢的骑士”,应该为他和罗萨德举办一场宴会,还要在全国赞扬他们的伟大事迹。吉莱德的心里充满了骄傲,他几乎忘了杀死巨人的是罗萨德,而不是他自己。

宴会开始之前,人们私下里传言说,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小姐要带着二十四个女仆来参加宴会。小姐本是邻国的女王,但是因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她就被这个国王,也就是他的叔叔收养了。

但是,她现在的年龄已经可以治理国家了,但她的臣民不喜欢被女人统治,让她必须找个丈夫来帮他治理国家。一个个王子向她求婚,但她一个也没看上。最后她告诉大臣们,要是她非得嫁人,她必须自己去找,因为她不会嫁给他们为她选择的人。大臣则威胁她说如果是这样,她最好自己治理国家,他们将不再帮她。女王不懂政务,把国家弄得一团糟,最后她丢下国家事务,跑到这里来找她的叔叔了。

听说了这两个年轻人杀死巨人的英勇事迹,小姐对他们的勇敢充满了爱慕,说如果要举行宴会,她一定会去。

于是她果然来了。宴会结束后,她问叔叔——也就是她的监护人,是否第二天可以让那两个杀死强盗和巨人的英雄和她的仆人们比武。国王高兴地同意了,命人去做准备。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两个勇士渴望有这种机会来增加他们的名望。他万万想不到,当天晚上,吉莱德就极力地劝说罗萨德趁夜里悄悄地离开城堡,他说:“我不认为他们是仆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骑士,我们这么年轻,又没经验,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呢?”

罗萨德回答说:“如果我们赢了,将会获得最高的荣誉。”但是吉莱德根本不听,只是说他不在乎荣誉,他宁愿活着,而不是背负着所有荣誉。因为罗萨德发誓要跟着吉莱德,所以吉莱德要走,他也只得和他一起走。

罗萨德非常失望,但是他心里明白,劝说吉莱德是没有用的,可这样偷偷地逃跑,他又实在不甘心。思前想后,他有了一个主意,兴冲冲地跟吉莱德说:“我们换一下衣服,我去比武,要是赢了,荣誉归你。”吉莱德马上同意了。

不管吉莱德认为这所谓的仆人是训练有素的武士的想法是对还是错,罗萨德的对手确实很难对付。他们一开始就打得难舍难分,三次同时冲到一起,连他们的战马都被他们震得晕头转向。一会儿,罗萨德击到了对手的头盔,一会儿,对手的还击让罗萨德在马鞍上坐得不稳。

围观者大声呐喊,因为局势实在是太激烈了,谁也不敢断言他们俩中的谁可以赢得战斗。最后,罗萨德抓紧时机,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地刺在了对手胸前的盔甲上,把他打翻在地。“落马了!落马了!”人们齐声呼喊起来。罗萨德赶紧下了马,把对手扶起来。

趁着一片混乱,罗萨德很容易就溜到了吉莱德身边,同他偷偷地互换了衣服。于是,吉莱德穿着这身在战斗中被撕烂的脏衣服接受了国王的召见。

国王说:“你按照我所希望的那样完成了你的使命,现在来选择你的奖赏吧。”

年轻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陛下,请允许我娶女王陛下为妻。我会击败一切敌人保卫她的国家。”

国王说:“她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丈夫了。如果她同意,我也同意。”说完转头看向女王。比武时女王并不在场,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女王的眼光十分锐利,虽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高大英俊,但她总感觉这个人哪里不对劲,不像是刚才场上比武的那个人。她不明白这是出于什么原因,为什么真正的胜利者心甘情愿把奖赏让给别人。她告诉自己要小心。

“叔叔,你也许很满意,但我还想再证明一次。让那两个年轻人互相搏斗,谁胜了,谁就是那个杀死强盗和巨人、战胜我仆人的那个人。我只能嫁给一个真正的英雄。”

吉莱德听到这些话,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尽管他从不怀疑罗萨德会一直忠诚地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但是罗萨德怎么可能骗得过国王和大臣们关注的眼睛呢?更让他不安的是从一开始就怀疑他的年轻女王。

尽管吉莱德非常害怕,比武还是开始了,罗萨德只是象征性地对他进行攻击,根本不会取胜。他本可以轻松地避开吉莱德的攻击,但好几次他还是让吉莱德打到了自己。最后,在一系列抵抗表演结束之后,罗萨德重重地摔在地上。当他倒下时知道自己不仅让出了本属于自己的荣誉,更是让出了和女王结婚的宝贵机会。

吉莱德等不及看罗萨德是否受伤,径直跑到国王面前,宣布自己获得了胜利。

观众把目光转向女王,满以为会看到她把自己的手伸向胜利者,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但出乎众人意料,女王只是优雅地笑笑,说在她决定嫁给谁之前,还要再比试一场,但那将是最后一场。在最后一场比试中,吉莱德和罗萨德将分别和国王的两个武士比武,谁能打败对手,谁就是她和她国家的主人。比武定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

吉莱德整晚都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他害怕面对即将到来的比武,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逃脱的方法。他整夜焦虑地在门和窗之间来回踱步。当喇叭声响起,武士来到战场上时,唯独他没有来。

国王派信使去看看他怎么了,信使发现他躲在床上害怕得直发抖。这无须更多的证明了,比武被宣布取消,女王说她很满意,准备嫁给罗萨德。

当他们独处时,女王说:“你忘记了一件事。我认得被高悍克偷走的那枚戒指,那是我父亲的。可是我发现它戴在你的右手上,我知道是你而不是吉莱德杀死了那些强盗。我就是和你打斗的那个仆人,我看见了那枚戒指,但是当吉莱德站在我面前要求奖赏时,我却没有看见它。这就是为何我要让你们互相打斗的原因,但是你忠实地遵守诺言,让我的计划失败了。我于是又试了一次。不论是对我,还是对我的国家而言,一个不惜任何代价遵守诺言的人一定是我可以信赖的人。”

于是他们结婚了,并返回了属于他们的王国,快快乐乐地把国家治理得很好。许多年之后,一个乞丐敲响了王宫的门,说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施舍一些东西给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懦夫吉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