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麻烦不请自来,但作为主人还是要去见一见的。
虞月卓携着阿萌来到正厅时,便见到正厅里一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施施然地坐在那儿喝茶,长长的鸦羽般的头发不羁地披散在身后,面容俊丽,眉目如画,单单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背景色,待他含笑凝望而来,端的风流如花,难言气度。
大厅里,管家站在一旁陪着笑,上茶的婢女红着脸站在一旁,偷偷瞄着怡然喝茶的男人。
“虞将军,子修不请自来,叨扰了。”见到他们到来,温良站起身朝两人拱手问候。
“子修兄,今天怎么上门来了,请坐。”虞月卓含笑道,“这是拙荆罗氏。”
温良赶紧上前见礼,“子修见过将军夫人。”
阿萌曲膝施了一礼,“见过温大人。”
一阵寒暄过后,众人入座。
还未等虞月卓这主人问及某人今日上门来的目的,虞月娟也过来了。
“大哥,大嫂。”虞月娟给兄嫂行了一礼,然后敛着眉,一脸羞怯地朝温良曲膝行礼,温雅柔软地说道:“月娟见过温大人。”
阿萌意外地看了一眼这般含羞带怯、宛若一名情窦初开少女的虞月娟,全然没有今天早上的傲气凌人,不由得嘴角一抽,原来她这小姑也如她妹妹罗玉纱般被京城第一美男的皮相倾倒了,这还真是个到哪里都走桃花运的男人。
“子修,这是家妹。”虞月卓含笑介绍道。
“原来是将军的妹妹,果然与将军一般风彩。”温良客气地说道。
甭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能这么近距离地与京城第一美男接触,甚至被他称赞,这是京城众多贵女盼也盼不来的事情。虞月娟双眸灿亮,双颊染红,一副女儿家不胜娇羞的模样。
“月娟怎地过来了?可是有何事?”虞月卓又问道。
虞月娟自然不会在心仪的公子面前说自己听闻他上府的消息后马上跑过来了,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一般姑娘家是不会做的,当下娇声道:“大哥,我有点事想找大嫂,听到下人说大嫂在这里,便过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也请温大人见谅。”说着,一双眼睛又瞄向一旁淡然含笑的温良。
虞月卓听罢,转身阿萌说道:“既然是这样,阿萌你便与月娟一同过去吧。”
阿萌自然没什么意见,站起身与两人施了一礼。虞月娟虽然满心不乐意就这般离开了,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见外男,只能不情不愿地随着阿萌出去,等出了大厅后,脸上的娇羞化成了一种淡淡的骄傲,瞪了阿萌一眼,然后哼了一声。
阿萌瞥去一眼,心里的小人猛翻白眼,既管温良现在还没有主,京城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看不好他娶个平民之女的事情,但单看他敢于为了个丫环请旨赐婚的事情就知道他是个极有主见和担当的男人,再多女人凑上去,估计人家也不会瞧上一眼。聪明的女人不会再对这种男人抱什么心思,还不如另外挑一个没有那么多竞争者的男人。
所以,阿萌觉得自家小姑子真是个拎不清的小女生,怨不得虞月卓要支开她。
或许虞月娟也懂,但少女情怀总是诗,遇见这般出色的男人,如何能不心动?加之认为温良绝对不会娶个没权没势的平民之女,便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待两名女性离开后,虞月卓挥手让正厅里的伺候的下人退下,方问道:“子修兄今日怎地突然光临寒舍?”
温良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摇起来,俊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其实在下今日是奉旨过来的。”
虞月卓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哦了声,神色镇定自若。
“今儿上完早朝,皇上让在下到将军府问将军一声,昨儿将军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此话怎讲?”
温良脸上的笑意加深,眼里略带促狭之色,“昨晚有禁卫发现,医女局的一名医女被掳走了,禁卫一直跟踪到了将军府,然后不久那名掳人的黑衣人很快又将医女送回了医女局。因为事情没有闹大,所以皇上便压下了这事情。可是,你也知道,医女局里的医女都是各家的庶出小姐,虽然进了医女局,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皇上也是关心她们的安危……。”
听着他啰啰嗦嗦一大堆,虞月卓不仅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依然端着高雅柔和的笑容看着他,直到他说完后,方歉然地笑了笑说道:“让子修兄走这一趟,虞某深感抱歉,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拙荆出了一点事情,拙荆指名要找那位在医女局的容颜姑娘罢了。那时正夜深,在下不忍拙荆失望,且情况有点急,所以虞某便出此下策了。”
“……。”
温良汗颜,虞月卓这句话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让人不禁想入菲菲。可是,看到他那般风光霁月地笑看着你,反而让人有些问不出来。温良其实很想八卦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位将军却是个没脸没皮的,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将事情半说半掩,让人天马行空地猜测——毕竟昨晚可是某位将军的洞房花烛夜,三更半夜去掳一个医女过府能有什么事呢?
论脸皮,温良自知自己不是这位将军的对手,甚至论无耻的程度,他曾经见识过几次了,更是被某位将军那般高洁如月的气质却做着无下限的无耳事情震惊得没了反应,如此真是自愧不如,只能叹了一声,说道:“子修明白了,会如实回去禀明皇上的。”
虞月卓成亲,皇上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婚期以示对他的盛宠,半个月后,他便要到西山营上任了。是以这半个月,他不用上朝,有什么事只能让人来传话了。
“对了,子修兄,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时成亲啊?届时兄弟也想去你那里讨杯喜酒喝。”虞月卓貌似关心问道,其实在踩对方的痛脚,让你敢八卦本将军,让你痛死。
说到这个,温良一张俊脸颜色也失了几分,扇子也不摇了,苦恼道:“我现在只差王爷那一关了。如果王爷不肯点头,我也没法子了。”
“哦?为何?”虞月卓有些纳闷,他听说温良执意的女子是肃王妃身边的一名婢女,与肃王何干?
“我觉得,王爷其实在玩我……。”温良支着颊思索着说,“那丫头太听王爷的话了,只要王爷说一声不行,她全程照办,根本无视我这未来相公。”所以,温良决定,若将那丫头娶过门时,就是他收拾她的时候。
虞月卓顿时一脸同情,“那你还是继续努力吧。”其实虞月卓很想说,干脆你改肃王叫爹算了,与其说那丫环在意肃王的话,还不如说这厮在意肃王的话,连他亲爹老镇国公都没这等待遇,果真是肃王拉扯大的便宜儿子么?
突然,温良拍案而起,“我知道了,原来王爷真的是……。”然后转头看向虞月卓,笑道:“虞兄,在下先行一步,若无意外,三日后可能圣上会给在下赐婚,到时你定然来寒舍喝杯喜酒啊,反正就在隔壁也不远。”
虞月卓还没反应过来,某位京城第一美男没有形象地像只兔子一般地蹿了出去。
“……。”
屋外候着的管家及下人毕无语凝噎地瞪着某位京城第一美男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