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亮起,新房外已有动静。
虞月娟木着脸由着丫环为自己更衣打扮,盘好发髻时,贴身丫环燕语打开首饰匣子挑选了支金步摇,正准备为主子簪上,谁知一只大手伸过来取过了那金步摇。
“下去。”严凛命令道。
燕语心中微颤,被姑爷严凛的神色骇得不敢多想,赶紧福身行礼,与其余两名伺候的丫环一起退至一旁,默然无语。
虞月娟透过泛黄的铜镜瞧见身后的男人,在镜中两人视线相汇,心中微惊,赶紧垂下眼睑不敢与之对视,只是双颊泛红,满布新嫁娘该有的羞涩。
昨晚的新婚之夜给了她绝对的震撼,那火热的肢体交缠,狂野强势的占有,水乳交融的亲密……原来真的与那时所见的不一样,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夫妻的原因么?
虞月娟有些害臊,她初时抗拒不已,心里只觉得阵阵害怕。虽然出嫁前一夜娘亲有同她讲过这种事情,可是那时娘亲说得含含糊糊,她对即将到来的未来及夫婿都惶恐不安,满心对这个家的不舍,哪有心思细听,囫囵而过,导致她根本不明白新婚之夜该做什么,因为曾经的阴影直觉抗拒他退去自己衣服的行为。若不是后来他耐心诱哄,估计她连外衣都不肯脱着就直接睡了……
可是最后还是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而且……洞房的过程中,这个男人似乎也没有那么正经……
在她胡思乱想时,严凛已经为她簪好了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衬得眉不描而黛,肤白如脂,窗口洒入的朝阳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泽,让她美丽的容颜仿佛镀上了一层盈盈的光辉,美不可言。
严凛目光幽深,突然扶起她的脑袋,俯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狠狠地碾压……
直到出了新房,吹拂着春日微凉的风时,虞月娟才觉得脸颊没有那般烫。
走在她身边的男子身姿笔直,面容严凛,一副正经的模样,全然没有刚才的失控。
虞月娟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一次坚定起来:丈夫还是个很正经的男人,她……最好不要惹他!
两人到了大厅,严凛的母亲黄氏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新妇敬茶。黄氏今天穿了一件比较喜气的暗红色衣裙,衣襟、袖口、裙摆皆绣有富贵的花纹,看着衬得人也精神不少。黄氏出身商贾之家,是严凛父亲的第三个妾侍,出身虽然不高,但是人却继承了商人的精明,严父在时,精打细算,又育有一子,日子过得倒舒坦。在严父去逝后,严家长子请来宗族长辈分家,年幼的严凛分到的家产只有京城郊外一处没什么产出的庄子和几间门面偏僻的铺子,不过在黄氏这些年的经营下,铺子渐渐转亏为盈,也算是小有资产。
虞月娟看了一眼,周围除了一些伺候的嬷嬷和丫环就没有别的主子了,看来这个家的人口确实简单。
虞月娟接过丫环捧在托盘上的茶,然后恭恭敬敬地给婆婆敬茶。
黄氏心里自是满意这媳妇的出身,现在京中谁人不知道定国侯最得圣心,与定国侯府攀上关系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是两府结亲,当年她还怕儿子被人羞辱而阻止过儿子去提亲。可现在谁不知道她儿媳妇是定国侯的亲妹妹,每回夫人聚会,那么些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总让她心里一阵得意。
黄氏笑脸如花,接过茶喝了口,然后给了新妇红包,便让儿子媳妇一起坐下说话。
虞月娟也有心与婆婆交好,说话间不经意迎合,更让黄氏心中满意,她自幼小在虞家和姚家的后宅长大,见惯了各房争斗,伎俩使尽,曾也为了让自己和娘亲过得更好而使过各种心计,讨好两府的长辈,所以此时面对精明的黄氏,她也能应付自若。
一场婆媳间亲热友好的谈话后,黄氏便让新人退下,让他们回去培养感情。
严凛有五天的婚假,因是新婚,严凛决定留在府里陪妻子培养感情,好了解彼此。虽然婚前见过,但每回守着礼都是离得远远的,说话也比较书面化的客套,对彼此都不怎么熟悉,使得两人对彼此而言都极是陌生的。
虞月娟也从开始的拘谨害怕到慢慢放开心房,对严凛的碰触也不再抗拒。不过虞月娟仍是认为严凛是个很正经严正的男人,所以对晚上过于疯狂的床事总是有些不太能接受,因为那种时候,严凛给她的感觉太可怕了,好像要将她吃了一样,狂放又疏懒,直到将她弄哭了才让她解脱,完全颠覆了她的印象,让她每每在清醒时,又气又怒,但一面对穿上衣服后一本正经的男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归宁的日子,严凛终于带着已被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新婚妻子回娘家。
“月娟今天归宁,你不准再使坏!”
晨曦微露,定国侯里,锁澜院的正房中,一道柔软细腻的声音从层层罗帐中响起。
“月娟归宁与我使坏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现在有使坏么?”男人奇特的声音有种慵懒性感的味道,在这寒气氤氲的清晨里,格外的撩人心弦。
阿萌伸手盖住他俯下的脑袋,偏过脸叫道:“该起来了,等下月娟和严凛他们就过来了,你可是他们的兄长,现在还胡来,像话么?”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脸皮特厚又无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咬他一口,谁知道这男人要怎么欺负自己?还是先离开这张床再说。
虞月卓轻轻松松地将她的手拿开,然后将她压到床上去火辣辣地吻起来,直到阿萌求饶才舔着唇放开她。
“算了,既然你这样求我,我先放过你,晚上咱们再继续!”虞月卓帮她将散落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顺便揉了一把那对雪锋,对它的形状及大小都很满意。
求你妹!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咩?!
阿萌木然着脸,将他的手拍开,迅速地跳下床,披了件衣服就往耳房跑。
身后传来了某人低沉的笑声,十分欢乐。
阿萌咬牙切齿,她的段数果然不够,比无耻比不过,比力气比不过,比口才更比不过,一辈子都给那男人吃得死死的,不由得有些沮丧。
沮丧的阿萌一直维持到睡眼惺忪的小包子被嬷嬷抱来后,马上高兴地将揉着眼睛的软包子抱过来,亲亲小脸。
小包子眯着眼睛瞧见她,嘟起小猪嘴凑过来亲她的脸,然后奶奶糯糯地叫道:“娘娘~~”
阿萌接过丫环拧干的热毛巾,为小家伙洗净了脸,然后又亲了亲他白嫩嫩的小脸蛋,抱着他一起去偏厅。
偏厅里已经摆好的早点,虞月卓正坐在其上喝豆浆边翻着手中的文件。
阿萌抱着儿子过来,然后当着某人的面啃了小包子的小脸一下,呆萌的小包子乐呵呵地回啃了一下。
虞月卓眸色微冷,笑容却恁地高华,然后慢条斯理地拿了一颗白白胖胖的肉包子过来,某只小包子果断地抛弃了娘亲,扑到自家爹爹怀里,软嫩嫩地叫道:“爹爹,要包包~~”
虞月卓将小家伙抱到一旁,将那颗包子放到小家伙的手心,看他快乐地啃包子后,不由得笑了下,某人小时候也是这样啃包子,果然是母子。
阿萌怒目,掐了小包子鼓起的小脸一下,包子啃包子,相煎何太急啊!
早餐就在一家三口“欢乐”的气氛中结束。
刚漱了口,便有下人过来通知,振威将军的马车已经出发了,一刻钟后便到侯府。
阿萌赶紧将洗好脸的小包子塞到他爹那里,忙吩咐下面的人作好准备。
虞月卓手里夹着只小包子,慢悠悠地跟在脚下生风的阿萌身后,那悠闲的姿态与阿萌的忙碌比起来,真是两极比对,让阿萌不由得怒了,一路上唠唠叨叨着他不关心他妹妹。
“听人说黄脸婆特别喜欢唠叨。”虞月卓慢悠悠地说。
阿萌怒唬地转身,目而视,“我是黄脸婆了么?我哪里脸黄了?”
虞月卓仔细地端详她的娃娃脸,这脸看起来很嫩,说是少女也没有人怀疑,加上这一年来养尊处优,通身隐溢着娇嫩富贵的气息,嫩嫩的,正好下口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挺嫩的~~”虞月卓暧昧地笑着,目光在她身上放肆地扫射。
呆萌的小包子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叫起来:“娘娘~~白白~~包包~~”
阿萌差点气了个仰倒!
虞月卓不客气地笑起来。
“你这臭小子,我哪里像包子了?我再白也没有包子白!”阿萌生气地朝父子俩怒吼:“今晚你们两个凑和着睡,别想爬我的床!”
然后气哼哼地走了。
虞月卓耸耸肩,抱着小包子跟上去,丝毫没将某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快到正厅时,阿萌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上,瞪着悠闲的男人说道:“今天不准和严凛一起喝酒!”
虞月卓考虑了一下,然后笑得十分高雅:“兄长与妹夫一起喝酒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阿萌低声咒了一声,憋屈着张脸,“听你鬼扯!别以为我不知道婚礼上你让人灌严凛酒的事情。你灌他就灌他,干嘛自己也喝酒?喝酒就喝酒,你干嘛回来朝我发酒疯?我看起来就是一副倒霉相很好欺负么?”
“怎么会呢?”虞月卓笑得温文尔雅:“我没有发酒疯,只是将平时没有想到的事情做了一遍罢了。酒果然是好东西!”他一脸满意。
阿萌顿时一口气梗得喘不上来。
果然是个无耻到没天理的货色!
一刻钟后,严凛携着新婚妻子登门。
一阵见礼后,姚氏激动地拉着女儿到内室去说悄悄话了,阿萌抱着呆萌的小包子坐在一旁听着姚氏隐晦的问话,见虞月娟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阿萌不得不佩服作母亲的关心女儿的程度,连女婿有木有能力给女儿“性福”这种事情都要明确挖出来。如此想罢,突然有些庆幸当初她归宁时,刑氏懒得理会自己,若是刑氏如此问,阿萌可不保证自己能像虞月娟这种资深的闺秀般绷得住。
这次归宁的气氛很好,他们用完晚膳才离开。
离开时,出了点事情。
原因是,某只呆萌的小包子抱着虞月娟的腿不让她离开。
“姑姑,不走~~崽崽要姑姑~~”小包子眼里噙着泪,抽着小鼻子瞅着虞月娟。
虞月娟看着一副可怜相的小包子,心中也涌起一股难过不舍,正想说什么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缠上她的腰肢,将她楼入一具熟悉的怀抱里,然后是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她已经是我夫人,自然要跟我回家!小少爷若是舍不得你姑姑,可以跟我们回家!”
小包子瞅着严凛,然后歪头问道:“娘娘?”
“没有了!”
“爹爹?”
“也没有!”
“奶奶?”
“都没有!”
小包子咬着手指头,萌萌地瞅着一脸正经严肃的男人,然后抽着小鼻子放开虞月娟的衣服,扭身扑到阿萌怀里,趴在她怀里,揪着她的衣服不放。
“喂!”虞月娟满腔慈爱化成了黑线,你放弃得也太快了吧?亏得她以前这么疼他!
严凛轻轻松松地将新婚妻子往怀里一带,与岳母及上司告别,然后带着人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