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勒司看着落年,一瞬间仿佛又将眼前的少女和记忆中的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真的很像。”他又忍不住低喃道。
落年眼眸一眯,“你说什么?”他刚刚说了两次,像?像什么?
“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无情程度,都很像。”希格勒司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目光茫然而忧伤。当初那个女人抛下他们所有人离开的时候是怎么样的?那天阳光那么灿烂,她一头红发飞扬,笑容纯真美丽,她说:呐,我决定一个人去旅行,你们谁都不要跟着我,如果我五年内没有回来,你们全部都要娶妻生子,如果我十年内没有回来……呐,希格勒司,我的孩子,就由你来寻找和抚养。
就这么离开了,无视他们的苦苦哀求和挽留,一个人迈入夕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等了五年,结果却等回了一封要求他们所有人结婚生子的命令信,然后十年,她没有回来,有人依旧在不放弃的寻找,有人已经郁郁而终,只有他背着行囊无奈的四处寻找她的孩子的踪影,终于在找了七年后从美国奴隶市场找到了。
并且抚养至今。
落年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说的是你母亲。”希格勒司走神很快,回神同样很快,薄唇轻启,平地惊雷。
落年眼眸微睁,瞳孔微缩,虽然对于自己父母什么的她从来没有去在意过,但是就是因为如此,突然被一个人提及,而且这个人还是可以称得上是养父的人,不得不说,落年有些惊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的交代,我不会管你死活。”希格勒司峰回一转,又是冷硬无情。
“……因为和我生了我的那个女人结合的那个男人?”落年看着希格勒司冷下的眼眸,带了几分猜测的道。
不出意料,就像被碰触到了逆鳞一般,男人的脸色更加的冷硬了起来。
她没有猜错,这也很容易猜到,任何爱着那个女人的男人在看到落年的一瞬间,都会一半喜爱一半厌恶憎恨,他们都极其优秀,都如此的深爱着她,结果她却在男人们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时候选择一个人离开,然后在十年后有了一个孩子,一个……不知道和谁一起生下来的孩子。
这一点叫人怎么也无法接受,难以接受。
“嗤。”落年忽的冷嗤一声,“然后呢?这就是你今天把我喊到这里来的目的吗?你想说你认识那个生了我却抛弃了我的母亲,然后因为对方的交代所以才把我从奴隶市场那边带回来,因为对我一半喜爱一半厌恶所以导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我,所以就转身离开,抛下我在这边自生自灭?或者抱着某种不单纯的目的在明明知道真一的行为的情况下,故意让我产生那种雏鸟情节,为了让我不管飞多远都会回来?”一字一句,哪有在藤一和其他人面前的绵软,有的只是带着冷气般的清冷,一字一句,直插人心。
纵使是希格勒司这样已经经过岁月的洗礼而变得稳重沉着的人,也不由得心脏咯噔了一下,看着坐在对面的娇小人儿,心生些许的敬畏。
不愧是她的女儿,不愧是那一族被称为血统最纯正的继承人候选。
“没事的话,我走了。”落年站起身,不想再提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和那些无所谓的过去。
“你不想知道你的家族的事和你身上所背负的权利和责任了吗?”希格勒司打断了落年的脚步。
落年脚步微顿,脑袋微侧,嘴角轻扯,“我的家族是什么家族,在哪里,我身上背负的权利和责任是什么,我自己知道,不需要别人自以为是的施舍和强加。”
她的家族叫巴洛克王国,她身上背负的责任就是她的巴洛克王国的生死存亡繁荣衰败,不需要其它也没必要需要其它。
希格勒司眉头一蹙,“你的意思……”
“没错,虽然我不清楚你和那个带着冷兵器的家伙是什么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什么骑士什么继承,那种东西我不需要,也不屑要,你们要争要抢什么东西都跟我无关。”
“荒谬!”希格勒司骤然拍案而起,脸色阴沉的可怕,一向冷硬沉稳的人突然发飙,叫落年惊了一下。
“这件事由不得你选择!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艾比瑞家,等白指和黑指归位之后参加继承人之间的争夺战,并且必须给我赢!你母亲是上一任最出色完美的领导者,我不准你丢了她的脸!”
落年眼眸一眯,寒光乍现,“你再说一遍。”明明站在门后,但是却叫人有种她近在眼前的感觉。
希格勒斯脸色微变,冷硬的脸色冰凉的眼神,却说不出一个字,恍惚的,似乎才终于感觉到了,这个少女和那个女人,从根本上的最大区别,而其中一点最为理所当然的,便是落年对于他,对于他们,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的。
“你喜欢那个女人那是你的事,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个女人不管是生是死,是所谓的为了我好所以把我丢到奴隶市场那种地方去,还是真的无奈的死去才导致我进入那种地方,总而言之,她就是让毫无反抗之力的任人一捏就会死掉的我,出现在了那种可怕的地方,我不会原谅她,也绝对不会承认她,从我被冠上‘奴隶’两个字,出现在那里的时候,我母亲就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希格勒斯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我不管那个女人曾经有多么伟大多么让人尊敬,这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历练让我变强还是怎么样,”落年眼眸骤然冷如北极荒凉之地,“都改变不了她和你们在未经我个人的同意允许之下擅自做了我不一定喜欢和想要的事。还是你们以为只要拿出那什么继承权,什么大势力大家族就能让我忘记一切和你们重归于好吗?你还真是天真啊,希格勒斯。”
嘴角扯起嘲讽的笑,落年毫不留情。
什么让你吃苦是为了你好,让你这样让你这样都是他们用心良苦,这种东西,她不需要,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懂事也罢,她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副为了她好,前面的路都帮她铺好了,她只需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去走的模样,她是牡丹,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不是他们伸手就能掌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