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上不是姐姐一个人的男人,刚吃完不久,慧芷宫就有人来请去了。
不一会儿,昭月宫居然也过来请。
“皇上去慧芷宫了,你家婕妤娘娘有什么不妥去那里请人吧。”
昭月宫的人出去了,姐姐又把宫人叫进来问:“可是往那边去的?”
看守宫门的宫监说:“回娘娘话,不是,是回昭月宫去了。”
姐姐的脸色不好看了,这里全是娘家人,她也不必装贤惠了。
“看来,还是做恶人好啊。”
这个恶人自然是姬瑶。在她没怀上这第二胎之前,怀孕的董婕妤除了请安都不敢在她面前现身,生怕引起她的不满。现在看姬贵妃又怀上了才敢出来走动。
老爷淡淡看姐姐一眼,“百忍才能成钢。”
“我就怕是白忍。”
大嫂赶紧打圆场,“这有委屈啊,在娘家人面前不说在谁面前去说。不过啊,说过了也就是了。娘娘也别急,这事儿,得看哪一家笑到最后。”
在座的人都若有似无的看我一眼,让我老大不自在,你们也想想姐姐的感受啊。
四姐自从被关了一年,现在又住回娘家,棱角都磨得差不多了,闻言也点点头。
姐姐大概是真的憋得狠了,发泄出来这才好过些,又举起筷子,“看我,一家人难得团聚,扯这些做啥。大哥大嫂,四哥,五哥五嫂。”
五哥跟妍芷都感激的看着姐姐,老爷猛的“咳嗽”两声。
“老爷,我叫都叫了,人孙子也给你生了,血里火里的跟着五哥。”
五哥眼巴巴的把老爷望着,老爷不咸不淡的说:“又不是我儿子,人家家里的事同我有什么关系。”
五哥这下不知说什么好了,眼角余光扫到我,递个眼色给我。
我白他一眼,“老爷这就是认下了,你俩还不快端茶。”
老爷说的一半是赌气的话,气五哥当初说的不要他管,还有一半嘛看大孙子面上算是松口了。但他那么好面子,怎么可能开口说呢。不如趁现在,把茶敬了,他还好反口不成?
五哥立即欢欢喜喜的拉着妍芷端茶跪拜,老爷瞪我:“我什么时候是这么说了?”
“您不就那意思么,五哥五嫂可一直端着茶呢,你就看大孙子面上,赏个脸。”这过继不是小事,过继出去就过不回来了,不然开祠堂祭祖宗岂不成了儿戏。但堂叔家没人了,老爷名义上也算是宗族长辈。
大哥大嫂也赶紧劝,连四哥也开了口,老爷这才做出一副给你们大家面子的样子,勉勉强强喝了茶。结果从兜里还掏出俩现成红包,边递边说:“这可不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跟十一学的,随身带着,这大过年的不会失礼。”
没人敢笑,都憋着。
既然是备的,那肯定有多的。我站起来,两手合拢作揖,“老爷,恭喜升官发财!”这下子满堂笑开了。
老爷扫我一眼,“你,及笄礼都行过了,你没有。”
“啊,那我也没有了。”在后头排队的清蕙叹息说。
老爷笑,“听说你那女婿在军营表现不错,等日子过了,多添点妆给你。”
大嫂赶紧拉着清蕙道谢,这个添妆可就不是小数目了。嫁妆丰厚,清蕙到了婆家也有面子。
清蕙羞红着脸谢了。
清蕙以下,人人有份。不管内孙外孙,嫡出庶出,一视同仁。连五哥那还没取名的儿子也有一份。老爷心底嫡庶其实看得很重,却因为六哥而高看我几分,这再分嫡庶怕我多心。
众人都问大才子怎么这么久还没取好,他说太慎重了,结果总是觉得不妥。
又说到四哥的婚事,怎么总也没动静。四哥说他不急。大嫂笑着说要帮他留意,也被他婉言谢绝了。
准备上马车回去的时候,他低低问我:“你帮我说了么?”
什么?哦,辞官的事。“我忘了。你干嘛不自己说?”
“他不放人。”
“那我说也不管用啊。”
我们一大家子坐着马车出来,结果在出宫门的时候遇上金夫人一家也往外走。金夫人招呼着说是给国丈林侯爷让路,这倒是应当的。老爷怎么说是长辈么。不过金夫人眼底的得意真是明显。
四姐握着我的手,“得意什么,又不是她怀了龙种。我还揍过皇帝的屁股呢。”
我靠在她身上,“四姐,你总算恢复几分往日本色了。这几个月看你闷闷的,我都担心你闷出病来。”
“唉,地窖里给关的。不过,谁家没有不得已,贤妃算好的了,后宫她是第二人了。可也有那么多不得已。百忍成钢,太太才是百忍成钢哪。可是,那太苦了。”
“我不想过这种日子。”
“女人,再精明强干,有时候也由不得你啊。”
“为什么?”四姐姐从前多厉害一人啊,姐姐里我只服她而已。听到她也这么说,我着实有些不好过。
“因为女人有软肋,被挟制住了就只有乖乖投降。”
“软肋,是什么?”
“各人不同,但绝大多数的都是爱与儿女。我不就是这么让你四姐夫绑住的么。”四姐摸着我的头,“可是,十一你不同。”
“我?”我愕然,我怎么不同。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你把自己抽离出去,这是一种保护色,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你别当四姐一直默默的,就什么也不知道。旁人或许还没我观察得细致呢。”
把自己抽离出来,我有么?听了四姐姐的话,我疑惑了。
“刚才贤妃实在憋不住抱怨的时候我看你一脸的淡漠,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点都不像再有半年多就要进宫的人该有的样子。”
“我该有什么样子?”
四姐姐看着我,“要么担心自己,要么同仇敌忾,可你什么反应都没有。方才席间我也注意看皇帝了,他看着你时,那眼里可是春意融融呐。如果你日后就以这份抽离的心态去对待他,对待他的感情,我看就算是从前的老六,那也是会抓狂的。”她说着伸手推推我的脑袋,“一副要认命又不甘的样子。我这几个月一直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今天你们都在席上,我才算是看明白了。贤妃我不了解,但你跟老六我自问还是能看出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