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望着返回楼道的江暧。已经连续两天了,宁疏影一点进展没有,矜持得完全就像含苞待放的少女,这次提前否定了自己错失搭讪的时机。蒋天赐第二次催了,我拿起毛巾塞入浴室,道:“宁二货尾随了江暧到家,湿身而走……”
“湿身?”蒋天赐憨乎乎的道:“进展未免太快了。”
我呛了口水道:“咳!完整的说,是大雨浇湿了身体。”
“哦,敢情不是剧烈运动导致的汗水啊。”蒋天赐擦干净身子,走出浴室,他像一个毫无生机的老树墩子,捡起望远镜继续静心观望。
我伏在窗台前,询问的道:“老蒋,你评判有问题的标准是……?”
“长得丑肯定不像好人。”蒋天赐大嘴一咧,他打趣的道:“第一次遇见裴兄时,我直觉这货不是善类,结果真的差点死在他手里。”
听完他的标准,我额头涌现汗滴,“貌似咱D.I.E历来抓的犯罪分子中,丑得很少吧?我印象最深的,病态版的吴真真,马脸的都市爆破者,还有零院那几个非人。”
“嗯,只是相对于性别来说。”蒋天赐深以为然,他补充的道:“漂亮女的,也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如果不是江暧家住在14楼,我真的重点盯她了。”
“小心宁二货知道了跟你没完。”我扭过身,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现在影视剧的质量大不如从前,感觉挺无聊的,我索性玩起了电视中自带的游戏“推箱子”,这一玩就是到半夜,我侧头看向蒋天赐,他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简直就是雷打不动。
我起床拍打他敦实的背脊,“老蒋,你歇歇吧,赶紧睡个好觉,我负责蹲守到凌晨五点。”
“那好,一旦有情况直接把我推醒。”蒋天赐打了个哈欠,看来真挺累了,他躺在床前三秒不到便进入睡眠状态。
夜视仪是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准备的,现在有路灯、有星星、有月亮的,暂时用不到。我握住望远镜,虽然视野有点暗,不过大体还是清晰的。渐渐的,到了凌晨三点,独栋小区的住户近乎全归家睡觉了,我打了个哈欠,点了根烟吧嗒、吧嗒的抽。
这时,一道可疑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视线,他是在六楼半的位置,释放了一条绳索,钻了出来急速的向下降落!观其身体,既不高大也不算弱小,中规中矩的。不过穿着雨衣,加上凌晨起的雾,我看不清相貌。可疑的雨衣人背着一只双肩包,鼓鼓得似乎装了不少玩意。
眨眼的功夫,他已然落到了两楼半,踩着201的阳台,贴近楼梯走了几米,抱着水管子降落到地,因为有绿化带缘故,不仅挡住了我的视线,还遮住了正对楼道口的监控,我恍然大悟,原来小家伙猎手是通过这种方式避开的监控!
“老蒋,老蒋!”我拿起勾窗帘的杆子使劲地捅向昏睡的蒋天赐。
他一个激灵,跳身落地,“怎么啦!”
“穿鞋子,我们快点走,有个背包的雨衣人现身于楼道,深更半夜的,也许是小家伙猎手!”我来不及过多解释,一马当先的拉开门,冲向楼梯口。与此同时,双手将电击剑和手枪握于掌心。
我稍作思考,正常情况下,这时应该他还没有出独栋小区的门,如果他是为了作案,铁定不可能走正门,如此一来,唯有一个捷径能离开此地,便是博林商场和旁边写字楼间的狭窄通道,那地方还没有监控!
我侧在商场小门前,探头观望,雨衣人果然如我所料,接近了那条狭窄的通道,每走几步,他便做贼心虚的回头瞅一眼。
追上前?
还是直接开枪?万一搞砸了,这还是在市中心,光是市民们的口水就能把我淹死!
我决定通过博林商场内部的应急通道,绕到侧门边堵截雨衣人!没跑两步,我便听见一身闷沉的重物落地音,好奇的退回到小门一瞧,心急火燎的蒋天赐竟然直接从商场二楼廊道跳了下来,挑高是5.4米的,他够狠的!屁事没有,甩了甩震得发麻的两条大腿,冲向雨衣人的方向!
此举吓了雨衣人一跳,加速了脚步,打草惊蛇了!
事不宜迟,我迈动大腿朝博林商场的侧门狂奔。约过了二十秒,我拧开门把手拉动,第一眼就看见雨衣人像耗子见了猫似得逃窜,蒋天赐才追入狭窄通道。眼瞅着雨衣人消失通道口时,我拔出手枪,朝对方开了一枪!
砰——!
雨衣人匍匐栽倒在地,然而下一刻,他仿佛啥事都没有般,爬起来接着逃窜!
我敢笃定,这颗子弹是命中了他的,观他跑的动作丝毫没被影响,故而子弹打的不是双腿,而是背脊,莫非雨衣人的双肩背包让他侥幸逃过一劫?里头究竟装了啥东西呢……我和蒋天赐冲到狭窄通道尽头时,雨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指不定躲哪个地方猫起来了。
蒋天赐狐疑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我蹲在地上看向雨衣人先前被我击倒的位置,如果没有半点血迹,表示这人的背包真有猫腻!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的观察,很快发现了几滴血点子,溅射的方向和他跑的方向相反。我拧紧了眉毛,雨衣人受伤了?为毛他一点反应没有?不仅如此,此地唯有这几滴小血点子,前方并没有雨衣人遗留的血迹。我不解的道:“难不成他凭空消失了?”
“凌宇,我预感穿雨衣的家伙就藏在附近,偷偷注视着我们!”蒋天赐没管我同不同意,强制性的拉着我到了掩体旁,他眼睛仿佛发光的铃铛,捕捉着前、左、右三个方向的风吹草动。
“是吗?我擦亮眼睛,把雨衣人揪出来!”我心中对于他的直觉深信不疑,毕竟战场上经过枪林弹雨的洗礼,蒋天赐这三个字的意义,何止是他的名字那样简单?犹如定心丸一样,靠谱!
我们俩大老爷们,凌晨猫在通道出口前,激情四射的观察。
扫了五、六次没察觉到异常,蒋天赐淡定的道:“继续等,现在就是咱们和雨衣人比谁更有耐心的时候。”
“老蒋,你瞧离这将近九米远的绿色垃圾桶,雨衣人有没有可能藏入其中?”我猜测的道,脑海中勾勒出雨衣人的身形,想躲进垃圾桶,勉强还能凑合,就是有点挤得慌。
蒋天赐微微点头,神色警惕的跟我走向那只垃圾桶,他一脚将其踹翻,烂菜叶子和废袋子滚了满地!
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了红色宝马车的轮廓边缘有些异物,猛地拧过头一瞅,是雨衣人的双肩背包,他藏在车后头,不小心露出了点!
我捏动蒋天赐的手指,示意他看向红宝马,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分别从两个方向绕上前包夹。
蒋天赐放慢了脚步接近,我速度能比他快一点,毕竟老蒋这么大的坨,踩着军靴在雨打湿的街道想控制不发声得有耐性。正在我们离宝马车还有七八米时,雨衣人忽地跳出了身子,他左手探入背包,拿出来时拎着一条花了胡哨的东西,狠狠地砸向我这边,他动作一刻不停,紧接着右手探入了背包,拉住一个圆咕隆咚的玩意,甩向蒋天赐。
我本能的抬手接住雨衣人的抛物,抓稳时腥臭的液滴甩了我满脸和胸口,定睛一瞧,是一大截切断的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