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嘉手中的54式,显然是三浦镇警方的标配,她果然心中打了小算盘,先是瞒住天纹杀小刘的事实,私自藏起枪,装得如此配合,然后趁我们疏于防备的时候,给予反叛一击!难怪树屋前林慕夏思考哪点不对劲时,张嘉嘉忽地打断了对方沉思称自己肚子疼,是唯恐多功能警花怀疑到她头上。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张嘉嘉究竟把手枪藏到什么地方?我分明记得林慕夏上车前象征性的搜了下她的身,穿得又是孕妇装,除了微凸的肚皮,空无一物,没任何异常,何况坚硬的手枪藏入衣服肯定有多凸显,她不是袋鼠,难道会变戏法不成?
“注意你手中的枪,别走火了。”眼下没空深想,我提示的道。
张嘉嘉拉住林慕夏退了离车有二十米远,她用力吼道:“我有分寸。”
林慕夏保持冷静的道:“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提。”
“我想走。”张嘉嘉拿枪口戳了对方太阳穴,她威胁的道:“闭嘴,不要转移我注意力。我现在不想把事弄大,凌宇,你们听好了,我带林慕夏撤到安全的地方,自然放她离开,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们回了D.I.E,撤销对我的一切案档,第二,不准对我有任何抓捕的行动。”
林慕夏闭好眼睛,无所畏惧的望向前方,颇有听天由命的意味。
“咳!那个,让我先考虑三分钟。”我喊完话见张嘉嘉同意,便低声冲蒋天赐说:“老蒋,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开枪射中张嘉嘉?”
“零可能性。”蒋天赐目测了下,他解释的道:“离了二十米,我最擅于使的是狙击枪,其次是步枪。步枪弹道不稳,不做考虑。眼下张嘉嘉躲在慕夏背部,脑袋、身体大部分被挡住,何况她手中的是枪不是刀,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慕夏绝无生还的希望。倘若我用狙击枪,确实可以,但击毙张嘉嘉要求很高的精准度,稍有差池,误伤的就是慕夏。我没有架枪瞄目标的时间,张嘉嘉一旦瞅我拿起狙击枪,她势必在我瞄好前勾动手枪扳机!我们想保的是……慕夏活下来,所以没有绝对把握,万不能贸然出手。”
我抬头直视着车外,“张嘉嘉,你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吗?一步步的走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闭嘴,过了九十秒,你还有一分半的时间!”张嘉嘉油盐不进。
形势极为被动,此刻我心中给天纹骂了个半死,杀人夺枪,你不好好的保管手枪防身,最终却落到张嘉嘉的手上。
不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张嘉嘉,所以她的一切要求,只能暂时妥协,别无办法,毕竟林慕夏的性命攥在人家的手指呢。很快,征求的三分钟已过,我看见张嘉嘉不耐烦的将指肚贴于扳机,心惊的道:“等!”
“考虑清楚了吗?”张嘉嘉鄙夷的笑说:“你们是抛弃同伴的安危,还是放弃正义?”
我盯着抵在林慕夏侧额的枪,冷笑道:“你觉得,我还有的选择?”
“好的,我数十个数,你和蒋天赐,滚下车,并且脱光衣服。”张嘉嘉蹬鼻子上脸的道。
心中暗骂她谨慎,我讨价说:“博士,我俩可不可以留条内裤?”
“嗯……行!”张嘉嘉一口应道,她匀速的说:“10、9、8……”
这么快就倒数了?
我和老蒋稍作犹豫,便立马推开车门,站在一米外,手忙脚乱的脱衣服、鞋子,仅耗时五秒,身子近乎光秃秃的,阵阵凉风吹得起了鸡皮疙瘩。蒋天赐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肌肉,棱角分明,块块犹如硬铁,极具视觉冲击感。
和老蒋相比,我显得有点“弱不禁风”,仅为相对而言,我不是自恋,其实充满流线型的肌肉蛮性感的。
张嘉嘉探出脑袋,她欣赏的瞅了眼最引人注目的老蒋,“现在,你们抱头背过身,半个小时不准回头。”
“好,好,前提你不准伤害林慕夏,否则我追到天涯海角也绕不了你。”我字字如电的道。
我并不担心她突然开枪击毙我们,因为对方仅有一把枪,将枪口对准我们,凭林慕夏的反应能力,绝对能制服她!所以,骑虎难下的张嘉嘉唯有一条路,挟持林慕夏遁离此地。我觉得张嘉嘉安全了时伤害林慕夏的可能性较小,她若是最终杀了林慕夏,将招来警方的大力追捕,反之放了林慕夏,顶多能被人力稀少的D.I.E追捕,因为这事宣扬了太丢人,漏子只能自己补好。
“我张嘉嘉不是反复无常的人!”
她丢了句话,二人挪动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怎可能真的等半小时,到时候黄花菜不得凉了?
我跟蒋天赐同时扭动身子,望见张嘉嘉和林慕夏仍然停在原地!这取精女博士,未免太过于狡猾,吓得蛋都软了……
张嘉嘉的言语中透着怒意,“真庆幸考验了一下,不守承诺,我能信你们?”
“那个……我们只是冷了,想穿上裤子而已。”老蒋猛地重新转过身,他憨乎乎的道:“张嘉嘉,您继续,这次保证站满半小时。”
“是挺冷的。”
我身子装作颤抖,原地向后转。
“呵…,我相信你们最后一次。”张嘉嘉嗤之以鼻的说:“如果你再违背约定,我也不打算跑了,直接毙了你们家的警花,拉上一条命值了。”
我意念一动,道:“说句真心话,这样一来,三条命换她一条,似乎你亏了。”
“两只孽种,它们算哪根葱?”张嘉嘉不以为然的道:“待我安全了,第一件事,便是流掉这一男一女,当初若不是为了保命,哪能有它们的存在,现在无须再看你们的眼色过日子,我感觉它们留在我肚子一天都是种莫大的耻辱!”
女人绝了情,再多的金玉良言也无法劝好。
张嘉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初衷无非利用胎儿免死,顺便恶心下重男轻女的亡亲。
我干脆闭严实嘴巴,静静地等待。
……
约过了有五分钟,我低声道:“老蒋,你觉得张嘉嘉她真的走了嘛?”
“差不多,再等五分钟吧。”蒋天赐微微叹息,他道:“一个手脚不便的孕妇,时刻提防并拿枪指着一个机灵的女警,短时间内应该走不远的。”
我偏动脑袋,角度挺小的,眼角余光望不见后方,担心动作大而张嘉嘉又没离开,索性放弃。
很快又过了五分钟,我实在按捺不住了,弯腰提起褪到脚跟的裤子,顺势望向后方,空荡荡的。便放心的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老蒋,她们没影了。”
追是必须的,但盲目的追没有分毫功效。
我静下心认真思考,此时张嘉嘉必然摘掉了E型设备的A端,她和林慕夏在一起,却不晓得对方耳中也有一枚E型A端。想获知二人的踪迹,不难!事不宜迟,我掏出手机,按住开机键,发现电量还剩余三分之一,信号半满,够用了,旋即拨通卜笺箪的号码。
“凌宇,你那边的事,我通过E型已经知道了。”卜笺箪主动的道:“反叛者的A端已经定住不动,林慕夏的那枚仍然处于移动状态。”
如此最好,省得耽误时间来解释。
我握住手机道:“现在林慕夏的所在地,离先前两枚E型设备A端共同停滞重叠的地方有多远,方向呢?”
卜笺箪轻而易举的得知了答案,她回复道:“西北方,五百米!并缓慢的向南方移动。”
我放眼望去,张嘉嘉逃离的方向与深山老林背道而驰,灌木杂草多,地势极为曲折,绝对属于行路难的级别!
“这样,卜姐,你把现在林慕夏的A端地点标记下,待会我赶过去,你再报下实时地点。”我挂掉了手机,扫了眼军用越野的后备箱,“老蒋,我一个人前往搭救林慕夏就好,你负责看守天纹,别千辛万苦抓来的,再被他给溜走了。”
“好,全靠你了。”蒋天赐道完返回了车后座。
我迈动大腿,箭步冲向西北方,跌跌撞撞的,虽然离的不远,却数次差点被树枝子戳瞎了眼睛,时不时一个凹坑绊到脚。花了三分钟,我赶到了卜笺箪标记的地点,这时,手机信号只剩了一格,我拨打了她的号码,“现在呢?”
“标记点的西南方向,二百米。”
挂了电话,我再次狂奔起来,耗时一分钟,待距离差不多时,我停住脚步,放眼环视四周,看不见人迹,毕竟大部分均被纵横交错的乱枝遮挡住了。我掏出手机再一瞧,信号完全黑了,晕死,怕啥来啥,已经超出了服务区。
冷静的站在原地,透过密密麻麻的灌木,我的视线锁定了一棵鹤立鸡群的大树,大概有三十米远,常言说站的高望的远,趁张嘉嘉和林慕夏没离此太远,我及时的冲到了大树近前,抬头目测,约有七米的高度。我手脚灵活的爬到五米高,就没敢再接着爬了,因为耳中传来了“嗡、嗡、嗡”地声音,上头有个足球大小的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