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你竟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我夺过望远镜,迫不及待的望向河中心,熟悉的煞白俏脸映入眼帘,林慕夏仰面向天,栗米色的头发在水中飘荡……我突然感觉像天塌地陷般,手中望远镜滑落在地,我有气无力地将没说完的话说完,“会死……”
断命老人给她算的卦是化天卦中第九十九卦:“水漫无根火。”林慕夏五行属火,现在没有嫁人,所以无根。他叮嘱这次出来对于水务必敬而远之、能避则避!眼前的一切,应验了化天卦术的精准。当时因为车祸导致停车,水漫无根火的卦象变成了第二百六十七卦:“蛟龙伏水。”所谓的蛟龙便为我与老蒋之间一位,然而,现在蛟龙来了,她最终没能等到。
蒋天赐额头青筋暴动,他低头瞅着河边道:“不对劲,涨水了!刚才水位才没到这石头二分之一,这时都三分之二了。”
“林大脚……”我双目无神的脱掉了外套和有重量的装备,仅剩一条内裤。想护住她仅存的头颅不被水泡变形,我攥紧拳头,鱼跃入舞阳河中。四肢极力的摆动,我向林慕夏的头颅迅速游去,老蒋也不甘落后,与我并肩游动。换作平时,这个间距得游几分钟,今次爆发出体内潜藏的力量,我只花了两分钟,赶在老蒋之前游到河中心。
湿润的指尖抚摸在林慕夏的面颊,我眼眶泪水肆虐,昔日相处的一幕幕闪过脑海,我失声恸哭的道:“林大脚,你眼睛都没能闭好,死不瞑目。哪怕是场迫于无奈,你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那夜你睡在我家时,才发现,你在我生命中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只怪我太贪心,每天面对婉宝和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在此发誓,我凌宇,只要一天没死,一定为你报仇!”
老蒋静静地侧过脑袋,不忍再看。
我双手捧住她的脸庞,嘴巴探向她的俏脸……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对不起,我爱你。”
“咳!表你妹的白!你再耗下去,老娘真被淹死啦!”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艰难的道:“现在我不方便说话,河水还在涨,我被人用铁链子缚在了一根插入河底的铁柱,起初水仅漫到腰际,你们要来晚一步,恐怕真的得背我尸体返回天南了。”
“林大脚!你个骗子!!!”
我脸色蓦地通红,方才说了一大堆掏心窝的煽情话,她绝对是故意装死听的!毁了毁了,这往后可咋办?
林慕夏的唇瓣轻轻合动,她半真半假的道:“那个……我耳朵进水了,所以之前什么都没听见。”
“哦,这样最好不过。”我口是心非的道,心中却有几分失落,深深的呼了口气,沉入河水中。绕到林慕夏的身后,她身子被拇指粗的铁链缠绕,我想找到其尾端,于是伸手沿着铁链,在她的身体有序不乱的摸索。终于,我模糊的看见脚腕处,栓着一柄堪比平板电脑大小的巨锁,我瞬间崩溃了。妈的,这人安的什么心?林慕夏的脚丫子虽大,但如此锁头,当她是母巨人呢!
水深起码得有二十多米,这根锈迹斑驳的铁柱子……好大的手笔,恐怕有些年代了,究竟是谁插在舞阳河中心的?千万别说是孙悟空调皮了下,把金箍棒遗失在此。
现在除了无法动弹的女主角,没人擅于开锁之术。我索性浮出水面,气喘吁吁的道:“林大脚,绑你的锁头…未免忒大点了。”
河水较先前又涨了几分,林慕夏生怕水灌入口腔,她缓慢的道:“凭手枪又打不断链子……先让蒋男神拿手枪,尝试着冲锁芯打几枪。”
“行。”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扑通、扑通”的水花四溅,他挥动手臂的游向岸边。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遥遥冲老蒋喊道:“你再去后备箱拿根长点的软橡胶管子和一枚夹子!”约过了一秒,老蒋放慢速度,竖起左手,他打了个OK的手势。
……
“林大脚,你还能呼吸不?”我没任何歪心思,关切的道:“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换气。舞阳河还好没有食人鱼,今天我在,你死不了的。”
“切,谁说我死不瞑目的,还……”林慕夏意识到露馅,赶紧闭嘴停住。约过了数秒,她实在撑不住了,干脆利落的道,“如果你今天没有吃韭菜和大蒜……那就换吧!”
我犹豫不决的道:“没刷牙可以吗?”
“墨迹鬼,速度。”林慕夏说完便紧闭双唇,她若是再张嘴,必然呛水。
吸了口新鲜空气,我抱住她,四唇交接,缓慢的将气体输入,旋即吸出废气……水中我的裤子撑起了小帐篷。接下来,我们反复循环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数百次,我嘴皮子都快亲麻了,老蒋总算携带手枪和一截两米长的橡胶管子,他将东西递给我,拿手枪钻入水中。
刻不容缓,我给橡胶管子洗了洗,将前端插入林慕夏的嘴唇,拿夹子掐住她的鼻子,我另一只持橡胶管子末端指向天空,叮嘱道:“你千万控制住鼻息,别把夹子挤掉了,呼吸要慢点。”
林慕夏斜了我一眼,她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但终归不是个事。突然!水底传来两声闷沉的枪响,隔了数秒,我们身侧露出了老蒋的脑袋,他浓重的喘息道:“手枪泡水,不管用了,再开枪的话,估计得炸膛!”
“大脚别怕,你先坚持一下。”我扭头看向老蒋,急中生智道:“老蒋,再麻烦你游一趟,上岸后报警,把情况说明,让仲恩立即带好家伙搞断铁链。”
蒋天赐颇为赞同的道:“没问题,只要能把慕夏的命救回来,游断了手又何妨。”
他转过身便要游动,与此同时,河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水流减慢了不少……眨眼间水位落到林慕夏的胸口处,我拔掉她嘴里的橡胶管子,道:“什么情况?老天开眼了?”
“你问我,我谁鬼呀。”林慕夏俏脸一红,她嗔怪的道,疑惑的望着渐渐降低的水位,“水位之前还猛生,现在…好奇怪。”
“凌宇,慕夏,你们俩还记得断命老人的化天卦吗?水漫无根火,意外的变卦成第二百多少卦来着,好像叫‘蛟龙伏水。’”老蒋满头雾水的游回我们这边,他憨乎乎的咧开大嘴,朗笑道:“哈哈哈!蛟龙退水……慕夏,你感觉我们俩谁是蛟龙?”
经他一说,我猛地恍然,所谓的“蛟龙退水”,莫非是我们的出现,让渐长的水位骤然降低?
“感觉蛟龙是蒋男神。”林慕夏瞪向我,她没心没肺的道:“凌宇,哪点和龙沾边,顶多算个蛟虫。”
懒得和她较劲,我舔了舔嘴唇,无所谓的道:“一直听说嘴皮子磨破这说法,今天总算亲身体会了次,都快磨出几枚水泡咯。”
“你……流氓!”林慕夏气的小脸通红,向来冷静睿智的多功能警花,顷刻间没了气势,她闭上眼睛,冰冷的道:“死蛟虫,等我脱困,你、废、了。”
舞阳河的水位竟然没停止降落的架势,仅过了五分钟,二十多米深的水,变成了五米。我和老蒋抬起头,仰望着高高挂在铁柱子上的林慕夏,道:“你挂在上边舒服不?水位下降的速度缓了点,但还没有停住呢。”
“这是不是舞阳河断流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较之先前险些淹死,眼下无异于冰火两重天,她狐疑的道:“铁匠三勇说他师父青衣客留下遗言,舞阳河断流之日,魂魄归来?你们谁去通知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