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三勇?真实身份竟然是操控暗蛊的蛊师!断命老人闻言意动,他掏出化天碗,神色炙热的道:“妹七,带我们去一趟如何?我可以无偿给你开碗卜一卦。”
“老爷爷,您是算命先生?”龙妹七惊奇的瞅着眼前老年,她介绍道:“三勇叔是汉族人,平时说的汉语比苗语多,人挺好的。”
我连忙阻止道:“你别听这老头的,他算卦一向没有吉利的,全是凶兆连天。”心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龙妹七这丫头眸子灵动,万一被断命老人算出个好歹,她小心脏承受不了。
“小伙子,断老朽行生,找打!”断命老人气的胡子都直了,拿起竹拐杖砸向我,因为眼盲,击中了我旁边的蒋天赐。
老蒋大手捂住脑壳,他疼得嘴角咧歪道:“躺着也中枪。”
龙妹七摇动断命老人的胳膊,“老爷爷,您真的会占卜之术?准不准?”
“不准,你咬我。”断命老人的手摩挲着化天碗,诱惑道:“想不想试试,限时一分钟,过期不候。老朽年数已大,可不是随便开碗落铜钱的。”
龙妹七不顾我劝阻,嬉笑道:“行!”
“算哪方面?”
“姻缘。”
“没问题。”断命老人一口应下,指了指我们,他嫌弃的道:“不过得让这仨年轻人暂时离开这间屋子,他们中有命格硬的,怕干扰化天卦术。”
我抓了抓龙妹七的耳朵,调侃道:“世风日下,才十九岁就问姻缘。”紧接着和老蒋、林慕夏关好门,站在院子内耐心等待。
“叮咣、兵乓。”
没多久,三枚铜钱落入化天碗的清脆撞击声传入耳中,持续了约有两秒便陷入静止状态。只听见断命老人轻“咦”了句,再无任何动静。化天卦术有五分钟变卦的等待时间,我盯着手机,300秒一过,与林慕夏、老蒋推门而入,我试探性的问道:“妹七,哥没骗你吧,目测你身上有好大的凶兆……”
“你个臭流氓!”龙妹七攥紧拳头,她抬胳膊遮挡胸口道:“我只有B罩杯!”
我眼皮翻转道:“啥龌蹉思想,哥说的是吉凶的凶,兆头的兆。”
龙妹七晃了晃拳头,“你才鸡胸!”
“的确是凶兆……”断命老人收好化天碗和铜钱,他缓缓的道:“卦属性为凶,第九十二卦,孤星噬月。”
我们相视一眼,表示很淡定,心底挺同情龙妹七的,他啥时候占出好卦,那可真是怪事。龙妹七一听算命先生亲口道出凶卦,何况问的又是姻缘,一卦知今生,她慌乱的道:“老爷爷,孤星我懂,意思就是说我孤独,您解释一下噬月好不好?”
“所谓孤星,指的并不是你。”断命老人摇头否定,他出人意料的道:“你是月。而孤星,指的是你将来的配偶,他乃命犯孤煞,结婚以后,不出五年,势必能克死你。”
龙妹七对此深信不疑,她凝声问道:“可有化解之术?”
“你现在可在恋爱?”断命老人没头没尾的问道。
龙妹七点头称是,“有。”
“一个字,分!”
断命老人气势侧露,他眉头皱了皱,似乎很艰难的道:“你二十八岁之前,切忌不可嫁人。此后只有一年时间,超过三十岁生日,没找到主的话,最好就不要嫁了。”
好家伙,一句话棒打鸳鸯,拆散这对小情侣,又将她拖成大龄剩女,整不好化为终身孤老。
龙妹七神色一正,非但没有不屑之色,反而恭敬的冲断命老人行了一礼,“多谢大师。”
“噗嗤!”
断命老人喉咙猛动,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在地上,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笑道:“不用谢。”
林慕夏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骨头,她惊疑不定的道:“老人家,您好怎么吐血啦。”
“老朽又减了一年寿命。”断命老人剧烈的咳了咳,他毫不在意的道:“老朽一生开碗无数,引导问卦者化解凶兆不过寥寥五次而已。教人化解之法,天道不悦,反噬的厉害,印证了‘救人伤己’这则命理。”
我疑惑的道:“救人伤己?”
“打了比方,有人见义勇为,却不幸受伤。这算情况好的,救人切记不可轻易施援手,有的气数已尽,是上天该收之人,但命格比救他的人还硬,将连累救他的人一起奔赴黄泉。举个常见的例子,有人落了水,岸上有水性极好的人去救,但因为落水者的命格大于水性好的人,所以最终没能获救,连累好心的救人者,双双淹死。我见过一个命格最硬的小孩,因为失火,他被困在三楼,趴在窗户前求救,火势也不大,按理说很容易就能救出,我自知命格不行,站在路边无动于衷,这时一个路过的好心人跑入小孩家,即将成功时,煤气罐炸了,大人死了,小孩命硬的活了下来。”
“啊?”
林慕夏惊呼不已,她犹豫了数秒,问道:“我们警务人员,职业生涯数十年兴许救人无数,怎么破?”老蒋和我期待着对方的回答,断命老人举了例子可以用意外形容,但经他一说,并非胡说八道,极为符合命理。妈的!我们救的人没有上千也成百了……按照“救人伤己”的命理,这不得死无葬身之地,打入十八层地狱?
断命老人若有所思的道:“你们是应天命之人,就气数未尽者,至多伤身,就气数已尽者,搭上性命。”
“哦……”
我们仨长舒了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聊的投缘,闲来无事的龙妹七主动充当临时向导,带我们前往寨南的铁匠铺。出了寨口,瞧见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走近时听见“叮咣”响个不停的大锤砸铁声,有些刺耳。
龙妹七站在门口,重重地敲了敲门,她礼貌的道:“三勇叔在吗?”
打铁声停住,门被拉开,一个肌肉发达的矮黑汉子,赤着上身,脖颈缠着条毛巾,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妹七来啦?昨天不是才给你家打完农具吗?又缺了?”
“不,是他们想找你。”龙妹七指了指旁边的我们。
三勇瞅见四个装扮异于苗寨的人,他警惕的道:“汉族人?游客?妹七,这三男一女所为何事?”
“屋里讲。”断命老人道。
三勇不情愿的将众人迎入屋,昏黄的灯光照亮这四十平方的空间,凌乱不堪,遍地均是形式各异的铁器,充斥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三勇睡的床铺四周以蓝色的半透明塑料布遮挡,他掀开帘子,道:“没啥干净的地方,几位不嫌弃的话,在床边小坐一会。”
“好的,谢谢你。”
林慕夏扶着断命老人坐好,她明知故问的道:“三勇大哥,听说您除了铁匠,还是一名暗蛊师。”
“事先讲好,如果想请我出手对付别人,我不欢迎你们,一切免谈。”三勇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就说话客气,似乎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暗蛊掌握在这类不唯利是图的人手中,没有害处。
林慕夏微笑的解释道:“您误会了,这位老人和我亲弟弟被同一个人施了暗蛊,今天来,是想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三勇凝紧的神色缓暖,瞬间转换成奸商的模样,他热情的道:“收费,活物蛊五千元起,草蛊三千元起,不动蛊一万起,失败不要钱。念在妹七带来的,给你们打个九折。”
蛊的分类,叫法不一,三勇说的活物蛊,对应的是动物蛊,草蛊,应该是植物蛊,而不动蛊,定是死物蛊。
断命老人一边摘墨镜,一边道:“价格很便宜,小伙子是实在人。”
肉芽眼窝显漏无余,三勇拿起小手电,对准中蛊者的脸,他凝神良久,胸有成竹的道:“老大爷,您中的是指甲灰或者皮屑之类的死物蛊,通常情况下,收费一万二,但你的中蛊时间太长,现在已经附骨,没多久肉芽会封死眼窝穿透大脑的,我依然有把握将它连根移除,嗯……打九折的话,五十万!不二价!”
“靠!”断命老人呛的直咳嗽,先前他好像忽略一万后边的“起”字,刚夸完三勇实在,直接被掉了五十万……他敲了敲竹拐杖,道:“好吧!老朽积蓄还够,命是钱买不来的,转账还是现金?”
“都不要,我需要您请一个施工队,购买设备,将寨子周围的农田,引舞阳河水,装上自动浇灌设备。”三勇拿起纸笔,写写算算,他浮想联翩的道:“五十万差不多足够,不足的话,剩下的我个人补添。”
一句话,把三勇的形象升到顶点,五十万无动于衷,贡献给因为身份而排斥自己的苗寨。
“六十万!”断命老人不讲价,反倒主动加了十万块,他冲三勇抱拳,敬佩的道:“老朽阅人无数,你语气诚挚,我很少服人,你是第三十五个。”
“痛快人。”
三勇将视线移向林慕夏,他疑惑的道:“你弟弟中的什么蛊?”
“也许是螭蛊。”林慕夏翻出手机,先出示了狄苍尸体的照片,然后划到宁疏影的照片,“诺,这几张是我弟弟的。”
“确实是螭蛊,还是现代螭蛊、古代螭蛊混合的共生蛊。”三勇拧紧眉头,道:“他被施蛊有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答道。
三勇双手极力的摆动,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将死之人,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