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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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

贺铸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赏析】

《青玉案》是贺铸的代表作,被人誉为“绝唱”。

“凌波”本于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此处用指女子的轻盈步履。“横塘”贺铸的住处。“锦瑟华年”语出李商隐《锦瑟》诗,指青春时代。本词不仅撷取了《锦瑟》的字句,而且也隐括了《锦瑟》的含义,从而增强了词的伤感气氛。“只有春知”即无有人知,这是一层曲折;“锦瑟华年谁与度?”而无人与度,又是一层曲折。回环蕴蓄,把主人公幽居独处的失望、寂寞之状刻画得维妙维肖。

“彩笔”句的“彩笔”之典出自《南史·江淹传》。这里词人刚写好了抒发相思之苦的佳词美句。由此又令人联想起江淹《休上人怨别》中“日暮碧云合,佳人殊未来”诗句的意境。从这里可以看出作者怀才不遇思想的流露,也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才华和能力的信心。

通过直接叙写来表达自己的愁苦之情,是委婉而动人的。最后的一问一答圆满地实现了这一意图。“试问”一句以“闲愁”单独提问,然后接连推出三个比喻作答:“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这里所说的春草乃是烟雾笼罩的春草,而且有一川之多;柳絮是春风卷扬的满城都是。梅雨又具体化为梅子黄时的那种缠绵淅沥、烟雾迷蒙的淫雨。三者包括了初、仲、晚春,风雨阴晴,城内野外,天上地下各种情况,叫你觉得愁情无处不在,无时不有,遮天漫地,茫茫无边,辨不清,拂不去,躲不开。这些景物不仅各自都非常典型,而且在这里又以团体的力量来共同形容主人公的闲愁,所以极为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