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
25422600000029

第29章 桂枝香·登临送目

王安石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芳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赏析】

开头三句就体现出作者凭栏远眺的立足之高、眼界之阔,把晚秋的金陵的壮丽雄姿都尽收眼底,气象是何等开阔绵邈。“千里”两句则是抓住金陵的自然环境的概貌,描绘如白绸子般平静、澄清的江水与如箭头般峭拔的山,给全词营造出一个广阔的背景。“归帆”二句是在此背景之下对景物的具体描写,在滔滔千里的江面上,无数征帆于落日余辉中匆匆驶去。

“采舟”三句如同大手笔中的点睛之处,谓长江仿佛天河,远在天际的船罩上一层薄雾,水上的白鹭纷纷起舞从银河上惊起,不仅把整幅金陵秋景图展现得活灵活现,而且进一步开拓观察的视野——在广漠的空间上,随着征帆渐渐远去,水天已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下片切入怀古的题旨。用“念往昔”就拉开了怀古的序幕,也恰到好处地拉开了时空的反差,从眼前之景跳跃到六国统治时期的境况。所念的,是六朝统治者那种奢靡荒淫无度的生活;所叹的,是当隋兵已临城下,陈后主居然对国事置若罔闻,在危难之际还在和妃子们寻欢作乐的可悲,更为六朝各个王朝的统治者不思进取、不吸取前朝灭亡的教训而相继灭亡感到万分悲恨!最后作者指桑骂槐,意在言外:歌妓们至今还唱着亡国之音,正是因为当权者沉湎酒色,醉生梦死,当朝统治者如果不再改弦易辙,必如六朝一样悲恨相继。

这首词成为千古传唱的佳作是理所当然的了。苏轼也赞叹这首词,评价王安石“此老乃野狐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