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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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绮罗香·咏春雨

史达祖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它、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烛深夜语。

【赏析】

上片“做冷”两句写花是被欺和柳是被困,从感觉和视觉上绘出浓密的雨意,“千里偷催春暮”,这实际上隐藏着作者的心灵重压。“冥迷”与“做冷”“将烟”照应,“尽日”与“千里”对举,“千里”写空间广,“尽日”写时间长。这里明点出个“愁”字来了。这一层从大背景来总写春雨造成的氛围。“粉重”“泥润”都是春雨给的;“宿西园”“归南浦”是蝶与燕的不同反应;一“惊”一“喜”却是赋予人情。第一层写春雨中的花和柳,这一层写春雨中的蝶和燕,从不同侧面铺叙描写了这幅斑斓多彩的春雨图。第三层写到人了。一个“最”字道出心中奥秘。词人最怕的是绵绵春雨阻碍了密约佳期。这正是心灵重压的由来。上片就是从春雨写到怀人的。

下片开头紧承上意,“沉沉”三句写约会不成,则向江上遥望。“沉沉”比上片的“冥迷”显出更深更浓的阴暗,这正反映着词人心情沉重。“隐约”两句透过迷茫昏暗的雨幕,远山隐隐约约,就好像带泪的佳人那妩媚的眉黛。由山想到人的“和泪”:一方面固然是眼前雨幕锁群峰之实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作者想到情人也一定因约会不成而伤心流泪。一水一山遥相呼应,接下一层则是近看所及。“临断”三句写春雨密,春潮急,带愁的落花随着流水片片飘去。一幅令人触目伤心的“催春暮”的图景让人感觉时光暗流,青春偷逝。而这个“愁”字与上片的“愁”字遥相呼应,但愁绪更浓了。到结尾句的甜蜜回忆,把怀人愁绪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