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杀人是吗?小苑,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善良,其实有时候人远比他看上去的要狠毒得多。邵阿姨虽然不是被我推下去的,但确确实实是因为我才掉下去。我来到这里时,她正坐在窗口。我当时问她有什么事,但她却背对着我说一切都是她做的,我的父亲是因为她的设计才自杀的。她说她要赎罪。”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秦宇泽点点头,说:“当时我很震惊,我不敢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但当我回过神时她已经跳了下去,我想过去拉她可惜已经迟了。”
“原来是这样,可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跟莫队长他们说呢?”辛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她不来,那么他难不成永远都不会说出真相?
“即便不是被我推下去的,但终还是因为我的疏忽,因为我没有及时拉住她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秦宇泽的语气渐渐低了。他之前帮着杀死林娜的凶手隐瞒真相,现在又没来得及救回邵云沁,罪恶感如同巨浪一次有一次地侵蚀着他的内心。
“你说邵云沁是背对着你坐着的?”这时,罗桓突然冲进来问。
“嗯。”秦宇泽说,“当时我一进门就看到她背对着我坐在窗口,而且她说话的声音总觉得跟平时有些不同。”
“当然会不同,因为声音是从对讲机里发出的。”刘诗雅也从门外进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进了这个不大的办公室。
“这是我在现场发现的对讲机碎片,虽然主机体不知被谁收走了但这个零件绝对是对讲机上掉下的。”刘诗雅说。
“一个要自杀的人不会随身带着一部对讲机,也就是说,和你说话的也许根本不是邵云沁,而是凶手。”罗桓补充道。
“那邵阿姨毕竟是自己跳下去的啊!难不成她是被催眠了?”
“准确的说是安眠药。”刘诗雅说。
“安眠药?”
“对,有人先让邵云沁服用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让她进入昏迷状态,然后再将她靠在窗台上坐着。之后利用对讲机,让秦宇泽以为邵云沁是想自杀。”刘诗雅继续说。
“那她已经昏迷怎么让她自己跳下去呢?”
“只需要一根绳子就行。用钢丝绳绑在她的腿上,然后再在办公室下面的窗户拉动钢丝绳就能将她从窗户上拉下来,造成自杀的假象。”
“那绳子要怎么回收呢?”
这时,凌夜随手取下罗桓脖子上的领带,然后他将领带在罗桓手上轻轻缠了一个红丝带标志形状的结。只见他一扯,罗桓的手边跟着动了,之后他只是牵起领带的一端便轻松将领带收了回去。
“原来如此!”辛苑惊叹道。
“是啊,绳子很细又是透明的,根本不可能引人注意。这一点还是凌夜刚刚发现的,实在是很了不起的观察力。”刘诗雅拍拍凌夜的肩膀说。
“那么凶手既然潜进来做了这么多,那么监控应该有拍到他的样子啊!”辛苑说。
“监控被移了位置,出现了监视死角。不过我们的人正在调查附近马路上的监控录像,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莫兰说。
“那宇泽哥……”罗晓曼担忧地看着秦宇泽,她的目光依旧如以前那般关切。看着她的样子,辛苑这才明白,原来这四年来,她一直不曾放下。只可惜,在他的眼中却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
“他只需要跟我们做个详细的笔录,待会我们会送他回医院。”莫兰回答道。
G市公安局,专案组办公室。
“莫队,找到了。”宁霜端着笔记本电脑来到莫兰身边,“这个女人应该是曾馨。”她指着录像上一辆蓝色轿车说。从画面上看,只能看到驾驶员的半张脸,但宁霜用软件去除了遮挡的玻璃以及她头上戴的帽子墨镜等物品。果然,那个女人正是他们全市通缉的曾馨。
“干得不错,能掌握她现在的动向吗?”莫兰问。
“已经确定她正在向清平镇的方向行驶,只要在收费站那里拦截……”
“先不要惊动她。小陈,你马上追上曾馨。记住,只是监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莫兰说。
“是。”小陈接到命令马上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萧枫拿着一叠报告走了进来。他先将报告递给莫兰,然后说道:“队长,这是杜媛媛案子的报告。”
“有什么发现?”
“大部分都与之前的结果相同,杜媛媛的确是去了清平镇之后失踪的。不过还有一位名叫小泽雪的日本模特和她同行。”
“小泽雪?为什么之前没有人说出来?”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一名化妆师,上次她去美国参加时装秀不在事务所。不仅如此和她一起的那位模特现在依旧下落不明。日本那边已经开始跟事务所交涉,估计不久就要申请我们协助寻找。”萧枫说。
“小泽雪……日本人……”莫兰回忆起之前罗桓提到过辛苑在清平镇的幸福酒店里看到日文的警告信息。难道那行字是她留下的?如果是她,那么当时的情景可能是那名叫小泽雪的模特发现了危险,她想警告同行的杜媛媛,但是可能被凶手发现所以她现在极有可能已经遇害了。但是如果她和杜媛媛一样已经遇害为什么只发现了杜媛媛的尸体而没发现小泽雪呢?
“哟,都在呢!”
一听这痞痞的声音,办公室里的众人便知道那是罗桓回来了。只见罗桓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一副满头大汗的样子。
“罗桓,你刚才掉湖里去了么?”夏洁讽刺道。
“你以为本大爷跟你一样智商捉急吗?”罗桓脱掉外套,继续说:“送秦宇泽回医院的路上碰到一个老太太摔伤了脚,我硬是把她背到医院的。”
“就一个老太太就把你累成这样,看来你最近身子挺虚啊!”
“两条街啊姐姐。”罗桓瞪了夏洁一眼。
“小罗,秦宇泽的笔录做好了吗?”莫兰问。
“做好了。唉,没想到他还有一段那么痛苦的过去。算起来,他也算是血蝴蝶诅咒的受害者。遇上那种事,心里有恨也是应该的。”罗桓说着将一份资料递给莫兰。
莫兰浏览了一下秦宇泽的笔录,说:“这么说,他一直怀疑邵云沁就是害死他父亲的凶手?”
“据他所说是这样,而且他还说邵云沁昨夜到他的病房想杀了他。他还拿出了一个邵云沁衣服上的饰物做证据,不过监控里并没有邵云沁来过医院的记录,而且昨晚小区的保安也证实,邵云沁没有离开过小区。我想如果那物证不是秦宇泽故意拿出来混淆视听的话,那昨晚去他病房的人可能另有他人。”
“哦?你的意思是昨晚有人扮成邵云沁去了秦宇泽的病房,然后让他以为邵云沁害死了他的父亲?”莫兰皱眉说道。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他又为什么没有杀死秦宇泽?”萧枫问。
“他要让秦宇泽恨邵云沁。”罗桓不假思索地说。
“让他恨她?”
罗桓咽了口唾沫,严肃地说道:“凶手想让秦宇泽杀了邵云沁。即使他不动手,他也有杀死邵云沁的动机。今天让秦宇泽亲自去邵云沁的办公室就是想让他背黑锅。不过凶手实在太低估我们警察了,这点把戏以为能骗得了我们?”罗桓说着撇了撇嘴。
“不对,这样太过复杂。如果凶手只是想让邵云沁死,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要知道这么做随时都可能让自身暴露。”
“他是想让我们相信秦宇泽有害死邵云沁的动机,让我们不再相信秦宇泽的话。”
“等等,凶案现场有没有发现血蝴蝶的图案?”宁霜突然问道。
萧枫回答说:“没有,据刘队说,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血蝴蝶形状的印记。”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与血蝴蝶案无关?”
莫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这件事看似与血蝴蝶案无关,但涉及到的人却都与血蝴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邵云沁的女儿不久前死于血蝴蝶案的凶手手下,秦宇泽的父亲曾经也是铜坠的受害者,再加上曾馨出现在凶案现场附近。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莫队,你看这个。”这个时候,宁霜又抱着笔记本递给莫兰,“这是林娜死亡那天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里拍到的。”放慢速度之后,可以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雨衣带着口罩和墨镜的人从镜头前一闪而过。
“这个摄像头是林家自己安装的,当时他们太急没想到这个,而且据林娜父亲说这个摄像头已经很久没有维护过了,没想到还能用。”
“摄像头的位置。”
“在别墅旁边的树枝上,那个位置十分隐蔽,犯人再警惕也很难发现。”
“凶手应该是从屋顶逃走的,但他是如何从外面锁上落地窗的呢?”
“是秦宇泽。”萧枫说,“当时外面的落地窗根本没关,秦宇泽打碎玻璃是在帮凶手制造密室现场。”
“你怎么知道?”
“猜测罢了,既然拍到了凶手的影子那么只有这种解释能说得通。”萧枫说。
“萧枫说的没错,落地窗的确是秦宇泽后来打碎的。他的口供中有提到这个。”罗桓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凶手许诺,只要秦宇泽帮他,他就告诉他秦宇泽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罗桓叹了口气,将秦宇泽告诉他的对众人讲了一遍。
听完秦宇泽的故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谦和温柔的年轻男子背后竟有一段如此黑暗的过去。
“如果是这样,那么秦宇泽的确具有杀死邵云沁的动机。”莫兰淡淡说道。
“莫姐,我举得这可能是凶手设下的一个圈套。从头到尾告诉秦宇泽邵云沁导致了他父亲自杀的都是凶手,他这么做就是想让秦宇泽恨邵云沁。这样,在凶手对邵云沁动手的时候,秦宇泽可能会选择袖手旁观。”罗桓说。
“比如这次的事?”
“是。”
“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到底情况如何,只有等邵云沁醒过来才能下结论。”莫兰说,“对了,之前那个清平镇来的警官呢?”
“他已经回去了,他是过来给我们送一些文件刚好碰到邵云沁的案子。”罗桓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