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三番五次地拖延时间,我们早就找到古墓了。这次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再说那个人折磨了辛苑这么久,杀了她也是迟早的事,我们不过是代劳罢了。”吕梁说。
飞驰的银色轿车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干瘦的中年男人一边开着车一边瞟了一眼放在方向盘旁边的手机。他略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摁下了蓝牙通话键。
“吕先生。”手机里传来一个略带嘲讽的电子合成的声音。
“我说过,就算你拿到了那八颗铜坠你也找不到古墓的所在。”
“你想说什么?”吕梁面色越来越阴沉,嘴角抽动着,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
“我只是想提醒您,想找到古墓就不要轻举妄动。”
“哼,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吕梁听出了对方威胁的语气,冷笑着说。
“吕先生当然不会怕,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警方很快就会查出红衣女人的身份。”电子合成的声音说道。
“那群饭桶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来,你以为这次他们就能找出是我们做的吗?”吕梁不屑的说。
“当然,因为现场留下了曾小姐的血迹。”电子合成的声音说。
“馨儿没有受伤,哪儿来的血迹?”
“以曾小姐的身手当然不会受伤,不过要留下血迹不一定要有人受伤,不是吗?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们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这次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手机里随即传来一串阴冷的笑声。
“你……”
不等吕梁说完,电子合成的声音继续说道:“这次只是给你们个教训,如果再敢对我的苑儿动手,下次我可不会再手软哦!”
“我们不过是帮你解决掉最后一个障碍罢了,既然她必须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吕梁质问道。
“死?”电子合成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音调,“就是死,苑儿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砰!
视线被血红覆盖,整个人开始下坠,永无止尽地下坠,仿佛要跌入地狱的底层。
“苑儿,你终于来了!”血红色的衣裙突然闪现在眼前,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啊!”
辛苑突然睁开眼,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因为惊恐而圆睁着。额角的留海也完全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前。脸部和腿上的疼痛袭来,这才将她从血色的梦魇中拉回现实。
“这是……”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已是夜色正浓,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惨白的病房增添了一份夜的静谧。这时她突然注意到正趴在她床边的凌夜。他微闭着眼,像是睡熟了,月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安详恬静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看着凌夜安静的睡脸,辛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去挡在他额前的发丝。就在她的手快要触到凌夜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靠,你居然装睡!”辛苑想收回手,可没想到不管她怎么用力就是挣脱不开凌夜的手心。
“闭目养神而已。”凌夜微微勾了勾唇角。他当然没有睡,他不敢睡也不能睡。红衣女人已经如此明目张胆地要杀死辛苑,在没有抓到她之前,他怎么能安心入睡。
“怎么了?”辛苑见凌夜一直盯着她,疑惑的问。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还没去看秦宇泽。”凌夜酸溜溜地说。
“医生告诉我那一枪只是射中了他的肩膀,取出子弹后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再说我大半夜去吵他休息是很不人道的好吗?”辛苑说。在她被抬进医院时,她的确是一醒来马上冲去看秦宇泽的情况。毕竟他为了她才挨了那一枪的,于情于理都不能放着他不管。不过看凌夜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一点很是介意。
“是嘛!”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辛苑突然坏笑着对凌夜说。
“我不介意偶尔满足一下你那小小的虚荣心。”凌夜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也不介意偶尔让你吃吃醋。”辛苑继续开心地笑道。
“想都别想!”凌夜突然轻轻一拉辛苑的手,她便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
“咳咳……”
突然,病房里的灯亮了,罗桓双手遮住眼从门外走进来,不过那猥琐的目光还是透过指缝落在凌夜的脸上。他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罗桓哥!”辛苑以一种自己听了都起一层鸡皮疙瘩的撒娇声音说。
“哎哟妈呀,我小苑妹子怎么变这样了。你该不是摔一跤把脑子摔坏了吧!”罗桓一脸难以置信地凑到辛苑身前并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
“喂,难得我卖个萌。”
凌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把罗桓的手从辛苑肩上拿开。
罗桓说:“哥安慰安慰妹子怎么啦!你这也太小心眼儿了吧!还有你居然敢趁我出去上厕所的功夫来这么一手,简直不忍直视。”
“也不需要你直视。”凌夜神色淡然地说。
“你小子几天不跟你吵又得瑟了是不是?得,哥现在也没工夫跟你扯闲话。”罗桓说着从门边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原本肖晓悦也在这里,只不过邵逸轩担心肖晓悦的身体,所以才连拉带拽地把她带了回去。
“是抓住红衣女人了吗?”辛苑一听罗桓是有正事,立即问道。
“没有。”罗桓摇摇头,“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红衣女人的身份。”
“她是谁?”辛苑一惊,她不知道之后发现红衣女人血迹的事,忽然听到罗桓说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让她感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叫曾馨,三十一岁,是一个叫吕梁的古玩商的秘书。”罗桓如实说。
“吕梁!”辛苑突然惊呼道。
“怎么,你认识?”
“算是。”辛苑点点头,看向凌夜。
凌夜则皱眉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红衣女人就是曾馨?”
罗桓将血迹的事说了一遍之后补充道:“结果出来后,我们马上去了曾馨家但没找到人。除此之外,她的上司吕梁也一并消失了,我们怀疑吕梁也和这件事有关,所以正在对这两个人进行详细调查。看你们的样子,难道你们也和他有过接触?”
辛苑见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于是便将从怎么知道吕梁到后来被他邀请之后被凌夜中途带出来的事说了一遍。
罗桓听完辛苑的话,说:“如果你那个同学的老爸说的没错,这个吕梁是故意接近你的。这么说他和那个曾馨是早就知道你这个人了。”
“我觉得吕梁似乎对戚家古墓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执着,他之所以找我就是想得到我手中的铜坠。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的手上有铜坠?那是凌夜才送我不久的东西,为什么他会那么快知道?还有他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凌夜,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凌夜要?”辛苑低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么?他早就认识凌夜?”罗桓长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凌夜说:“我的确在三年前就和吕梁见过面。”说着,他双手交叉放于膝头,将三年前整件事的经过讲了出来。凌夜是在寻找铜坠线索时偶然遇到的吕梁,那时他听说市里有一批文革时期发掘的古墓陪葬品展出,于是便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想去看看有没有和铜坠类似的展品。在展会上,他真的看到了一批有着和铜坠相似纹样的装饰品展出。当时他便将铜坠掏出相对照一下,这时却意外被吕梁看到。
“后来他将我带到一个角落告诉我,他是这些展品的所有人,并且说希望出高价购买我手上的铜坠。我当时回绝了,但他后来竟到我家找我。我告诉他我把铜坠弄丢了之后,我家就被盗了。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一遍,但却没有丢失任何财物。”
“肯定是吕梁做的。”
凌夜点了点头,“之后我便和他达成了协议,在我找到我想知道的真相之后我会将铜坠送给他。作为交换,他必须利用他的资源帮我收集当年我家人遇害的案件资料。”
“于是你们的交易成立了?”罗桓问。
“他的确为我提供了一些当年的档案,但那些文件上没有详细记载,只说那件事是意外。他没有给我我想要的,我也就没有将铜坠交给他。”
“听小苑说,吕梁这么牛,怎么没找你交出东西呢?”罗桓问。
“呵。”凌夜冷笑一声,“能行的通他早就做了。”
“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如果他敢动我身边任何人一根寒毛,我马上毁掉铜坠。没有铜坠,他永远都别想找到戚家古墓。”
“算你狠,吕梁那家伙肯定恨得牙痒痒。”罗桓不禁赞叹道。
“至少这两年他没再找过我。”
“那上次你突然到聚贤居找我是……”
“我想他通知我你在他那里只是他的报复行为。”凌夜平静的说,“铜坠已经在他手上,所以他不必再顾忌我会毁掉它。”
“但既然他已经拿到铜坠为什么还要杀我?”辛苑不禁问,换个说法,既然他要她死,为什么不在上次见她时就动手?
罗桓说:“难道是杀人灭口?”
“不会。”凌夜摇头说道,“吕梁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他要小苑死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而且我认为红衣女人根本不是曾馨,或者曾馨仅仅这次假扮红衣女人而已。”
“可不止这次。”罗桓说,“上次小苑发现刘明明指头的时候,我们从监控录像中发现了曾馨正好在那段时间从那里经过,而且身上也穿着一件鲜红色的连衣裙。”
“这么说那根指头是她放的?”
“应该没错,所以我们才确定曾馨就是红衣女人。”罗桓说。
“不,事情没这么简单。”凌夜说,“首先,曾馨没有杀死何妍、杜媛媛她们的理由。其次,小苑和曾馨并没有交集,如果只是为了铜坠,她根本没必要杀小苑。”
辛苑点点头,说:“其实,我也觉得昨天想杀死我的好像不是之前那个红衣女人。”
“为什么?”罗桓问。
“不知道,总感觉不是她。在七号公寓里,她的样子还有声音虽然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我并没有听到那种风铃声。”辛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