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桓刚睡下不到五分钟,手机又响了。这次打电话的是凌夜。
“靠,你们小两口还让不让人睡了,周公都被你们吓跑了!”罗桓看到手机显示的是凌夜的号码,马上十分不爽地冲着手机喊道。
“小苑也给你打过电话?”凌夜的声音显得有些吃惊。
“是啊!刚打的还。我说你们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搞得小苑突然说要看看那枚放在我们局里的铜坠。”罗桓接着说。
“她要去看铜坠?”凌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嗯,怎么了?还是你也想一起去看看?”
“她什么时候到?”凌夜马上说。
“不知道,要不……”
“八点,我们公安局见。”凌夜说完便摁掉了手机。
早上九点刚过,辛苑便出现在了公安局的大厅里。她刚才已经和罗桓通过了电话,所以刚走进去便看到罗桓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小苑,你来的真早啊!”罗桓打了个呵欠。
“我怕耽误你办事嘛!”辛苑笑了笑。她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银色的挎包被她紧紧夹在腋下。
“也是,你不是要看铜坠吗?跟我来。”罗桓一边笑一边带着辛苑穿过大厅来到一件像是档案室的地方。
“咦?这次怎么不是在上次看那些物证的地方?”辛苑问。
“嗨,存放证物的地方又不止那一个房间。”罗桓一边说一边在柜子里找了找然后翻出一个证物袋来。那袋子贴着标签,里面正是辛苑要找的铜坠。“拿去。”
辛苑马上接过那个证物袋。她本以为罗桓会问她很多问题,例如为什么突然想要看这颗铜坠。但罗桓却似乎没有要问的意思,这倒是让辛苑松了一口气。更令她高兴的是,这个证物袋不是密封的。
“哎呀!”
只见辛苑后退一步不小心被桌腿绊了一跤,手上的证物袋一下子飞了出去。当时袋口是开着的,里面的铜坠也由于惯性从袋子里飞了出来。
“对不起。”辛苑快速爬起来并抢在罗桓之前捡起了袋子,“还好,铜坠还在。”辛苑说着捡起地上的铜坠重新塞进证物袋。她的动作很快,快到罗桓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没弄丢就好。”罗桓接过证物袋,一脸茫然地问:“小苑,你这就算是看过了吗?”
“嗯。”辛苑用力点了点头,说:“你也知道,这是凌夜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虽然有不好的传言,但我还是想好好珍惜。”辛苑说话时,眼睛不自觉地盯着脚尖,刚才还白净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泛红。
罗桓看了看她的样子,笑道:“我懂,我懂,你真的没有其他事了吗?”
辛苑点了点头,说:“没事了,我只是来看看就好。罗桓哥你去忙你的吧!”
说着,辛苑便转过身向没外走去。可刚一到门口,视线里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到他先是一惊,接着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也来了,真巧啊!”
凌夜沉默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扯出她插在荷包里的手。顿时,一枚闪着古铜色光泽的小珠子从她的手中飞了出来。
“啊!”辛苑轻轻叫了一声,想马上把那枚铜坠捡回来,不想却被凌夜抢先了一步。
“果真是这样。”凌夜苦笑了一声。
“小苑,你拿走这枚铜坠做什么?”罗桓从她身后走上来,一脸的不解。
在辛苑来这里的半小时前,凌夜找到了罗桓。在警方从林娜家撤走之后,凌夜到那里查看过。他发现了一个很微小的细节,林娜房间的落地窗是从里面被打碎的,而且在窗户旁边的椅子底下还沾有破碎的玻璃渣。凌夜没有看过当时的口供,但从报纸上得知外人是通过击碎落地窗才得以进去。这让凌夜怀疑,那个说打碎玻璃窗进去的人在说谎。原本只是想和罗桓说这个,但没想到辛苑突然想去看铜坠。凌夜分析铜坠放在公安局里应该是万无一失,但辛苑一大早突然怕铜坠丢了要去看看,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她要去看铜坠很可能是想趁机将铜坠掉包拿走。
“我……”辛苑低下头,紧咬着嘴唇却不再说话,一副任凭这两个人处置的样子。
“小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告诉我们,我们马上去调查。”罗桓关切地问。他知道辛苑从小到大都是守规矩的乖孩子,别说是进警局偷走物证了,就是考试做个弊她也是不敢的。能让她冒险做这种事的,一定有着很特殊的原因。
辛苑依旧低头不语。她不能说,因为这件事一旦让警方介入,秦宇泽的处境可能会更加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辛苑感到自己越来越急。如果不能在十二点之前将铜坠带过去,她不知道红衣女人会做出什么事。
终于,辛苑央求地说道:“罗桓哥,你先什么也不要问,让我将这枚铜坠带出去吧!再这样下去就来不及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叫你将铜坠带出去?又要将这个带去哪里?”罗桓追问道。
“等我回来一定会给你解释。”辛苑说着想从凌夜手中将铜坠夺过来,但一看到他漆黑的眸子,她伸过去的手就突然停在半空。凌夜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
“对不起。”
凌夜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辛苑和罗桓都吃了一惊。
“你一直在怀疑我吧!”凌夜说。
“没有啊!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辛苑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一副心虚的表情。
凌夜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你看到了那份资料。”当他发现自己放在房间里的资料有被动过的痕迹时,心里才暗叫不好。他能想象得到辛苑看到那份资料会有怎样的反应。他这才明白辛苑那天晚上为什么看他的表情很奇怪。
辛苑感到神经一颤,像是有一股电流只穿过身体。
“我看到那份资料的顺序变了,那天除了你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凌夜接着说。
“我……”辛苑想将环绕在脑海里的一连串问题吐出来,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被人怀疑是件很痛苦的事,更何况是被自己所爱的人怀疑。
“那份资料是我拿的。我之所以拿走那份资料是不想你继续查下去。”凌夜说。
辛苑一听,说:“为什么?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调查?难道是因为那个可笑的诅咒?”辛苑不相信凌夜会相信诅咒之说。
“这些事并非和我无关。”凌夜苦笑着说,“因为我也是所谓的诅咒受害者。”
辛苑再次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我就是十五年前清平镇苏家惨案唯一的幸存者苏逸。”
“哈?”辛苑感觉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她对十五年前清平镇苏镇长家的惨剧也只是略有耳闻,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夜竟然就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苏逸。
“终于承认了。”罗桓在一边小声嘀咕道。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作为苏逸,我有我必须找出的真相。我调查铜坠的事是为了找出十五年前害死我一家的凶手。之所以不让你调查下去是因为这里面牵涉太多,我……不希望你受到牵连。”凌夜看到辛苑的眼圈渐渐红了,缓缓向她走近了一步,说:“小苑,我只希望你明白,不论我是凌夜还是苏逸,我对你的感情是不变的。”
辛苑颤抖了一下,终于泪水夺眶而出。她没有想到,凌夜竟然是苏逸,是那个背负着十五年痛苦过去的苏逸。这个答案让她感到颇为意外但却也十分欣喜,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用再有任何怀疑。既然他是苏逸,是同样被血蝴蝶诅咒纠缠着的苏逸,那么他绝不可能会是红衣女人的帮手。
凌夜轻轻将辛苑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咳咳,两位,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秀恩爱啊!”罗桓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说,“小苑,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拿走铜坠了吧!”
听到这句话,辛苑马上想起秦宇泽的事。她马上将荷包里的卡片递给罗桓,并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听了辛苑的讲述,凌夜和罗桓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没有想到红衣女人会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那枚铜坠,更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去拿那颗铜坠。
“这是不是进一步证明红衣女人其实根本不是鬼。”辛苑说。
“确实,我要是女鬼直接穿墙进来就行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罗桓表示同意。
凌夜却低声说道:“也许她要的不只是铜坠。”
“不会吧!我想肯定是那女鬼怕麻烦不愿自己来这里拿才想出这么个点子让辛苑帮她拿。”罗桓对凌夜的说法不以为然。
“听说警察身上煞气比较重,一般鬼怪不敢轻易接近公安局。”这时,三人背后突然响起了刘诗雅的声音。
“诗雅姐!”罗桓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跳到一边。
“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刘诗雅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怎么会。不过我还没见过鬼会怕警察的,现在人都不怕警察鬼怎么会怕。再说了,警察又不是道士,总不能拿跟电棍去收了它们是吧!”罗桓说。
“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而已,较什么真啊!”
“嘿嘿,我觉得诗雅姐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你说的那是一般的鬼,我看像血蝴蝶案中的这种红衣厉鬼就不怕我们警察。”
辛苑在一旁不住地看着手表,她感觉时针每移动一分,秦宇泽的处境就危险一分。于是,她忍不住说道:“罗桓哥,没时间给你考虑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这……”
“罗桓哥,人命要紧啊!”辛苑焦急的说。
“正因为人命要紧才不能让你去。”凌夜说,“你想救秦宇泽的命,可他却可能会害你丢掉性命。”
“我知道此行非常危险,但就是在危险我也必须去。”辛苑说。
“小苑,凌夜不是这个意思。”罗桓说,“他的意思是秦宇泽根本就没有被红衣女人抓住,他们是合伙来骗你的。”
“怎么可能?”辛苑觉得有些好笑。她拿出自己用来掉包的铜坠递给刘诗雅说:“诗雅姐,可不可以请你马上化验一下,这个上面是不是曾经沾有秦宇泽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