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关于戚家古墓和铜坠的资料,和自己遗失的那份一模一样的资料。
为什么凌夜的房间里会有戚家古墓和铜坠的资料?这资料不是被红衣女人拿走了吗?难道拿走资料的不是红衣女人而是凌夜?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辛苑将资料塞回信封里,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天晚上她昏倒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凌夜,告诉她昏迷时情况的也是凌夜。她记得当时明明看到浴缸里有血液,但凌夜却说他来的时候没有。日光灯熄灭之前她确实听到了一阵电流的嘶嘶声,可凌夜却说日光灯只是被人关上了。最重要的是,在事情发生以后,凌夜将她留在家里自己却去案发的公寓调查情况。如果说他当时不是去调查而是去销毁证据,这样后来刘诗雅检查不出任何痕迹也就情有可原了。毕竟凌夜是学法医学的,怎么销毁证据也应该难不倒他。
此外,她还发现了一点。凌夜很不希望自己调查戚家古墓和铜坠的事,他甚至因为这个而大声呵斥过她。红衣女人不希望她追查下去可以理解为她不想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可凌夜又是处于怎样的理由而不让她调查呢?
难道红衣女人和凌夜是一伙儿的?甚至一开始红衣女人就是凌夜假扮的?他一直都在骗我?
辛苑想着想着,感到手脚一阵发凉。她摇摇头,告诉自己这都是她的胡乱猜测罢了。凌夜接二连三地救过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总会出现在她身边,现在甚至已经许下了要永远陪在她身边的诺言。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等等,不能仅凭一个相似的信封就给凌夜判死刑,也许只是信封相似他也刚好在调查铜坠的事所以才会有这些资料。毕竟辛苑当时也没有看完全部资料,所以她也不能仅凭一个信封就判断这是凌夜从她那里拿走的。
辛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当时在看资料时在一张印有铜坠图片的纸上用红笔圈出了铜坠上“7”的记号。如果这份资料里也有这个记号便能判断这份到底是不是她的那份了。
想到这里,辛苑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将手伸向了那叠资料。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三声均匀有力的敲击声。辛苑赶紧将信封放回原处然后想坐回床上。可没想到自己平衡感差的毛病又不合时宜的发作,弄的脚下一滑,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我的床舒服吗?”一个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夜?”辛苑一惊,感觉眼前这个人的脸突然有些陌生,“你……你怎么进来的?”她强作镇定地问道。可只要一抬头看到他的脸,刚才的种种猜测便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来。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那么她应该怎么面对他,男朋友……或是一直折磨她的那个人?
“这是我的房间。”凌夜扬了扬手上的钥匙。
凌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扔给她一管芦荟胶和一袋棉签。见辛苑一脸茫然,凌夜轻笑一声说:“要我帮你涂吗?”
“不……不用。”
“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凌夜有些担心地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说着他便凑到辛苑面前,用额头触了触辛苑的额头。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而然,像是本该这么做似的。当他的脸凑近自己时,辛苑依旧能感到内心传来的一阵悸动。但想到资料的事,她又不禁露出一股复杂的神色。
“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辛苑勉强笑了笑,心想还是得证实一下,那份资料到底是不是从她那里拿走的那份。
“擦好药我们赶紧回家。”凌夜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
“你最好先去找找筱筱,她一个人还没回来,我担心她会有危险。”辛苑说。
“那好,你先休息,等我回来。”凌夜说着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辛苑马上又跑到书桌前拿出那个黄色信封。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辛苑在心里默念着,右手颤抖着,半天没有将资料抽出来。
噗通、噗通、噗通……
安静的房间里,辛苑感觉能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声。
终于,她还是抽出了那一页,那个印有铜坠照片的一页。
在看到那个红色记号的瞬间,辛苑感到眼前一黑,一沓文件散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凌夜……不……不可能的……这只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辛苑摇着头,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这份资料正是吕梁给她的那份,也是那天被红衣女人拿走的那份!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拿走那份资料?铜坠、戚家古墓甚至那个红衣女人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辛苑记得每次红衣女人都能掌握她准确的动向,而罗桓也说过如果没有安装窃听器,那么那个一直折磨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难道这个人就是凌夜?
想到每次自己遇到危险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一次有一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她一直觉得这些都是上天创造的甜蜜巧合,可现在看来,难道那些巧合并不是巧合而是凌夜故意为之?那么那次红衣女人想要割断她手腕血管的那一次,难道也是他做的吗?他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她,难道这些也是假的吗?
不,不是的。
辛苑不断试图否定眼前这个毁灭性的事实,她不愿相信也无法相信凌夜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
“小苑?”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辛苑吓了一跳。
“凌……凌伯伯。”辛苑听出了凌天华的声音。
“小苑,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不小心弄到了一叠东西,我马上收好。”辛苑努力抑制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刚才如果是凌夜一定会进来,而当他看到自己正拿着那叠他偷走的资料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哦,慢慢来,等会儿你凌伯伯有东西给你看。”
辛苑连声应了几句,然后将散了一地的资料重新放回原处。
冷静,就算这一切真是凌夜做的,他也一定有什么苦衷。辛苑擦干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小苑呐,来,吃水果。”凌天华见辛苑从凌夜房间里出来,赶紧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走过来。盘中的苹果都被切成了小兔子的形状,看起来很是可爱。
“真漂亮,院长爸爸以前也经常把苹果切成这样呢!”辛苑不禁感叹道。
“呵呵,看来你父亲一定对你非常好。快尝尝,这是我刚买回来的红富士。”凌天华用牙签叉了一块递给辛苑。
“谢谢,凌伯伯,凌夜他出去找筱筱了。”辛苑说。
“我知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他了。”凌天华笑眯眯地说。
辛苑看着凌天华,也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一看到凌天华和蔼的笑容就感到十分亲切,就好像他原本就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吃完苹果,辛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可凌夜和凌筱还没有回来。辛苑不禁担心地问:“凌伯伯,我看我也出去找找吧!筱筱这么晚还没回来,我担心她会出事。”
“放心吧!凌夜会找回筱筱的。每次筱筱离家出走总会去一个地方,凌夜知道是哪里。”凌天华笑着说。
辛苑点了点头。
“小苑,来,你凌伯伯有东西给你看。”凌天华说着站起身并示意让辛苑跟着他过去。
“这是凌夜小时候的照片?”辛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凌天华又会拿出凌夜母亲的遗物出来,可没想到他抱出的却是好几本厚厚的相册。
“你等等,还有呢!”说罢凌天华又转身去取相册,辛苑则留在原处翻起照片来。
这些照片按照年龄整理的很好,看得出凌天华也是个细心的人。辛苑翻开了第一本,看样子是凌夜高中时的照片。他那时看起来很清秀,但脸上却总是一副阴郁表情。翻完整本相册,辛苑竟然没有找到一张他笑着的照片,或者说没有一张他真正展露开心笑容的照片。本该是花一般的年纪,为什么脸上却带着这般的凝重和忧伤呢?
“啊,你在看这一册啊!”凌天华从辛苑身后绕过来,“这是凌夜高三时的照片,看起来不太开心对不对?”
“嗯,是显得有些不开心。不过高三时应该是压力太大吧,会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那时他确实很不开心。不过也怨我,是我一直要他读心理学专业,但他却坚持要读法医系。为了这件事,他突然就搬出去住校。”
“凌伯伯为什么不让凌夜读法医系呢?”
“呵呵,凌夜那个孩子从小就很有心理学的天赋。高中时已经读了很多心理学的读本,他本人也对心理学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再加上我又是做这方面的研究,所以就想让他以后走我这条路线。”凌天华苦笑道。
“也是,看他书架上好多心理学的书籍。”
“不过现在看来他当初的选择也没有错,凌夜他已经接到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通知书,在Z大读完研就直接去美国深造。”
“他要去美国?”辛苑有些惊讶,她可从没听凌夜说起过要去留学的事。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连女朋友都不告诉一声呢?
“是啊,不过是最近刚接到的通知书。小苑你有没有出国读研的打算呢?有的话可以一起去啊!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不是吗?”
“我……还是想先工作。如果有机会读个在职的就好。”辛苑说。先不说有没有考到美国留学的实力,就是有她也没有留学的资金。
“这样也好,先找个安定的工作。”
“凌伯伯,凌夜他是不是对古董很有兴趣?”
“呵呵,你是看到这些铜器吧!其实不是凌夜的兴趣,而是他母亲的兴趣。这些铜器都是他母亲的一个朋友十五年前寄放在这里的。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回来拿。”
“是这样啊!”辛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辛苑说着又翻起了照片。翻完了所有相册之后,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里没有凌夜小时候的照片。于是她便问道:“凌伯伯,这里为什么没有凌夜小时候的照片呢?就是他出生到八九岁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