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写的稍稍有些心酸。
心蕾曾经反复练习这句话,原以为可以轻松的说出来,但是在面对男人时,每一字一句说的都是那么的艰难,就像一团棉花被黏稠的糖汁黏住一般,磨刻的她的嗓子都有些微微灼痛。
贺如风的脑袋‘嗡嗡’作响,全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心脏似乎停止了呼吸,对上心蕾那坚定的眸子,男人的心像被撕裂一般,沙哑的嗓子夹杂着浓浓的疲惫:“非走不可?”
那四个字带着颤音,贺如风的心翻江倒海,看着心蕾的唇形。
“恩。”心蕾低低的答应,然后把头低下去,忍着不去看贺如风,因为她害怕心理的防线会崩塌。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就要潇洒一些,不要拖拖拉拉,拖泥带水。
“你一定要这样吗?就算是为了女儿和我试一试也不行吗?”贺如风的语气有些低三下四,现在他的心特别脆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了,孤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心蕾摇摇头,抓着行李往前走了一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贺如风有些急了,抢过的行李:“你想让安安从小就失去父爱?就失去一个的家庭?”
心蕾无言以对。
突然。
‘啪嗒’一声从门外传来。
两个人顺着声音看去,是小安安,她手里的玩偶掉在了地上,粉雕玉琢的小脸红红的,嘟着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大人,刚刚的话小安安都听到了,她抿了抿小嘴巴,怯怯的问:“我又要换爸爸妈妈了吗?”
为什么自己总是换爸爸妈妈呢?
自己的爸爸妈妈到底是谁呢?
小安安的突然出现让心蕾慌极了,尤其是刚刚那句话,透着小孩子的无奈,透着小孩子的失望,仿佛是一个玩具一样,是一个小动物一样,可以随时换主人,心蕾心疼的扑了过去,蹲在小安安面前,急忙解释:“安安不是的,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小安安不理心蕾,只是耷拉着小脑袋,过了一会,小安安指着行李箱问:“你是不要安安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是想带安安去别的地方生活,你愿意跟妈妈走吗?”心蕾一瞬不瞬的盯着安安的表情。
小安安自从来到清圆别墅从来没叫过爸爸和妈妈,她在心里一直没过去那个坎儿,虽然温童妈妈说她的亲生爸爸妈妈就是这两个人,可是,她还是有些羞羞的。
仿佛看到了心蕾眼眶里的湿润,小安安伸出小手摸了摸心蕾,轻轻的点点头。
心蕾突然笑了,抱着小安安,只要小安安同意跟着自己,那心里就很满足了。
忽然,小安安推开心蕾,短短的手指着贺如风:“那叔叔呢?”
“叔叔不和我们一起走。”心蕾心虚的说完这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安安说她跟贺如风之间的事情。
其实在这一点上她真的对不起安安,温童和言天昊能够为了小安安结婚,只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她却无法给小安安一个完整的家庭。
“噢。”小安安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都说父女连心,女儿最依赖爸爸,一点也不假,能够看得出来,小安安早已经把贺如风当爸爸了,只是因为害羞所以一直叫着叔叔。
有一次,心蕾无意间在安安的儿童房里听到小安安抱着贺如风给她买的玩偶,对玩偶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我喜欢爸爸。
自己偷偷练习完,还害羞的用小手捂着通红的小脸蛋儿。
“妈妈抱你。”说着,心蕾抱起了小安安,从贺如风的手里抓过行李箱,贺如风一开始紧紧的握着不肯给她,可是因为小安安在跟前,贺如风不希望让安安看出来父母之间吵架,所以不甘心的松手了。
只是那深潭似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悲伤,浓浓的不舍,心脏淬不及防的疼了起来,屋子冷清的让人发抖,女人的香味儿,安安的奶香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贺如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窗前,悄悄站在窗帘前,望着外面,忧伤的侧脸埋藏在阴影下,那背影是那么的凄凉。
化雪不冷下雪冷,停止飘落雪花的空气中夹杂着寒气逼人的冷风,一辆计程车停靠在别墅门口,是心蕾提前叫来的,拉开车门,小安安死死的抓着把手不肯松开,心蕾疑惑:“安安怎么了?”
小安安犹豫了片刻:“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
清澈的眸子巴巴的望着女人,心蕾不忍心拒绝,放下了小安安,只见小安安刚刚落地,就迈着小短腿朝别墅里面跑。
“安安,你干什么去?”心蕾急的追了进去。
小安安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楼梯,裹成粽子的小身子颠颠的跑进了贺如风的卧室,稚嫩的嗓音如风铃般响了起来:“爸爸。”
两个字‘爸爸’让心蕾停住了脚步,捂着嘴巴站在了第二个台阶上。
‘哒哒哒’小安安朝贺如风奔跑过去,僵硬在窗户前的贺如风‘倏’的转过身,刚刚那声‘爸爸’他也听到了,他原本以为是幻觉,可当小安安柔软的身体扑在他的大腿上时,贺如风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激动的蹲了下来,眼睛里浮起了一层湿润,沙哑的嗓子有些颤抖:“安安,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安安还是有些羞羞,但是看着可怜兮兮的贺如风,心里有些不忍,也不想让他失望,于是,仰着小脑袋,脆脆的再次叫了一声:“爸爸。”
“恩。”贺如风心里格外激动澎湃。
他捧着安安的小脸蛋儿吻了一下:“爸爸的好女儿。”
小安安纠结着点着小手指,朝外面看了看,小声的说:“爸爸,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要走了。”
贺如风十分不舍,但是却不能强制留下女儿,因为他也不想让心蕾伤心,他摸了摸小安安的头发,替她重新戴上小帽子,声音有些嘶哑:“恩 ,去吧,跟妈妈好好的。”
话落,贺如风似乎想到了什么,趴在小安安的耳朵上偷偷说了一句话。
小安安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下了楼,一抬头就看到了心蕾,小嘴巴抿着,低着脑袋,眼睛偷偷的乱转,害怕心蕾训斥她。
心蕾抱起安安,什么也没说,把她抱上了车,上车前,看了一眼那隔着纱窗的窗子,贺如风的影子伫立在那里。
计程车在薄薄的雪地上行驶着,小安安似乎有话要说,她扯开小兔子口罩,对上心蕾患得患失的眼睛:“你是不要爸爸了吗?”
停顿了一秒,小安安忽然想起贺如风交代给她的话,于是,小声的在后面加了一句:“妈妈”
心蕾的眼睛一亮,这个称呼她等了好久,好久,今天终于在女儿的嘴里听到了,欣喜的无法言喻,但却没有忽略到安安的那个问题,她有些模糊的回答:“不是的。”
“妈妈,我想爸爸的时候,可以带我回来看爸爸吗?爸爸好可怜。”小安安有些沮丧的说着。
小安安的乖巧让人心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的几乎无法发音,只能艰难的拼凑出来一个‘恩’字。
“你们去哪儿?”司机师傅问道,刚刚心蕾上车的时候并没有报地方。
心蕾回过神来:“先去宜必思酒店吧。”
出国的票被心蕾握在手中,是三天以后的
水润华庭是H市的新建成的小区,景色怡人,干净卫生,虽然没有别墅的繁华,但是却也是小资住所。
三楼的阳台前,贺心儿正伸长着手臂在晾衣服,水滴顺着心儿手腕流到了胳膊上,一个干净的毛巾抢先给心儿擦干,贺心儿回头,刀疤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条白毛巾。
贺心儿微微一笑,从阳台出来,把洗衣盆放在了洗手间里,环视着一圈她才打扫的房间,满意极了:“如果我再不来打扫,你这个地方真的没法住了。”
刀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毛巾在手里绕了好几圈,笨笨的说:“有你我才这么干净。”
噗嗤。
心儿笑了:“那要是没有我,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这么脏了?”
刀疤强硬的脸部线条跟着心儿的笑容变得柔软,脸上的刀疤彻底不见了,人看起来清爽实在,倒是一个难得的强壮帅小伙儿,他露出一口白牙:“是啊,所以你得跟着我一辈子。”
“谁跟你一辈子。”心儿的脸‘唰’的红了,刀疤对她好她知道,但是却从来表白过,也没有说过情话。
心儿逃避似的转身就要走了,刀疤大步绕到心儿前面,‘噗通’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然后,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金丝绒小盒子,将它打开,里面是一个闪闪的钻戒。
刀疤吸了吸鼻子,紧张又郑重的说:“心儿,我没车没房没钱,这个钻戒还是我从大哥那提前预支工资买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光怪陆离的城市,繁华的宜必思酒店海洋水底餐厅里,各式各样的鱼儿在透明的水馆里游来游去,深蓝色的半圆球天花顶诗情画意的吊在人们的头顶,在这一番海洋世界里吃饭别有趣味。
椭圆形的餐桌前,蓝莓味的小糕点摆在一个卡通餐盘里,这是小安安最喜欢吃的小蛋糕了,可是今天小安安握着叉子却一点提不起兴趣来。
“安安,怎么了?不喜欢吃吗?”心蕾关心的询问,自从在这个酒店住下以来安安每天都是闷闷不乐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爸爸?”小安安突然抬起头问着心蕾。
爸爸对她最好了,给她买很多玩具,很多好吃的,还给她讲故事,最喜欢爸爸了,不过,还是想和爸爸妈妈两个人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