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四周环水的高台。白色禁魔石砌成的高台不知道在这个水中浸泡了多久,青苔满布,长长的石阶从顶端一直延伸到水下。
“到了。”烈焰绝域这样说着,把白宁放下,白宁一溜烟跟着烈焰绝域上了高台,留下恶刀一人在台阶上一个劲儿地拧衣服。
白宁迈着小短腿从烈焰绝域身后跑了出来,向高台探头一看,“咦”了一声,道:“这里怎么有具棺材?”
没错,在这个空荡荡的高台上,不知道怎么的竟在正中间摆了一具样式十分奇特的棺材,衬着脚下白色的禁魔石,显得十分地古怪和不协调。
白宁凑到棺材前,伸手敲了敲,闷响。
“咦?这里面竟然还有东西?”白宁倒是没有鲁莽地去掀开,只是围着棺材转了几圈。
想起了方才烈焰绝域的话,白宁讶然道:“难道说,这是那个罗瑟斯呆过的地方?他在他呆着的地方放具棺材做什么?”看着这具棺材,白宁脑洞越开越大,“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爱人意外死去,所以痴情的他苦苦守在爱人的棺材旁边。本来,他想自绝随爱人而去,奈何怎么也放心不下身上的凤羽之箭,于是在这里苦守有缘人,直到有人拿走了凤羽之箭,所以才能安心随着爱人而去?”
“别胡扯了,”终于拧干衣服的恶刀上来,翻了个白眼,义正言辞地说,“你们这些八卦的人就只能想到情情爱爱!要我说,这应该是罗瑟斯感受到了LOVEANDPEACE星球的召唤,把凤羽之箭留下就飞升而去了!”
你还可以更胡扯一点嘛?
白宁:“那这个棺材呢?”
“哦!”恶刀恍然,“不知道。”
白宁被恶刀那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额上青筋一跳,刚想开口喷他,就听到烈焰绝域头疼地说道:“你们两个都闭嘴!”
“这是罗瑟斯的棺材。”烈焰绝域将手中的火把放在高台四角的铁支架上,轻描淡写道,“他被深渊的气息侵蚀,已经变成了半亡灵。但是他既不愿意离开西大陆,也不愿意变成真正的亡灵,所以他一直在坚持,但是他的确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他在地底设下禁魔台和布满禁魔纹的棺材,准备把自己封印起来。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躺进棺材里。”
白宁&恶刀:“……”
一个本该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故事却说得这么干巴巴是几个节奏……不知道游戏策划听到了会不会哭……
默默擦了把汗,白宁道:“所以这就是时间限制的由来?如果我们不能在时限结束前……或者说在罗瑟斯躺进棺材前找到他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烈焰绝域淡淡道:“只是面对一个发狂的亡灵而已。”
也就是说从“交涉”变成“打架”么?
白宁再次默默擦了擦冷汗。
“而且,我还从罗瑟斯这里得到了一点其他的情报。”烈焰绝域道,“梅川内酷或许也来过这里了。”
白宁一惊:“他要干什么?”
烈焰绝域摇摇头,“不知道,罗瑟斯憎恨亡灵,所以在见到梅川内酷的第一时间就杀了他。”
白宁一身冷汗——连梅川内酷那个大杀器都一个照面就干掉了,可想而知那位风之勇者的战斗力多么剽悍,还好在他彻底亡灵化之前拿到了凤羽之箭,还好……
“不过在那之前,梅川内酷应该拿走了什么。”
白宁疑惑道:“什么?”
烈焰绝域指了指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一个通向地面的洞。在那个洞的尽头应该是罗瑟斯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和梅川内酷都是从那里过来的。不过他比我来得更早,而且拿走了一个长方体的东西。”烈焰绝域将山洞中的发现说了一遍,下了结论,“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拿走了什么,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小心为好。”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恶刀冷不丁开口道:“不止。”
烈焰绝域和白宁同时看向他。
恶刀神色冷凝,望向左侧的洞壁,“还有楚狂人。”
烈焰绝域和白宁同时一惊,顺着恶刀的目光望了过去,但只能看到光秃秃一片褐色洞壁。
但不同于烈焰绝域单纯的震惊,白宁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楚狂人?怎么可能!
她前两天才把那个******分子送进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院!
恶刀道:“不用看了,他走了。”
“那你怎么知道会是楚狂人?”白宁首先质疑道:“你怎么知道他来过?”
恶刀懒洋洋地扬了扬下巴:“那儿,那块洞壁上,有一个刻痕:非常平整的形状,一枪插进去,直至没柄。”
白宁撇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多吧?”
“但是那种形状的枪,只有楚狂人才有——史诗双手长枪之左,奥莱尔的狂傲。”恶刀嘿嘿笑了起来,眼里闪着兴奋的火光。
白宁闻言一愣,不由咂舌:“你连这个都认识?”
“何止认识?”恶刀高深莫测道,“应该说‘印象深刻’才对。”
看来这位仁兄应该跟楚狂人之间有一段“不解之缘”。
虽然暗地里吐槽了恶刀和楚狂人的关系,但是白宁心中却有着异样的沉重和不安。
为什么?
那家伙不是被她送进监狱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他的枪的划痕?
是恶刀认错了?
是巧合?
还是……还是说……
白宁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但是不管是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恶刀,还是洞壁前的烈焰绝域,都完全没有注意白宁的异状,轻声讨论着各自的猜测。
“对了,”白宁恍惚中,听到恶刀这样说着,“你还记得月鸣荒原的地宫吗?”
月鸣荒原的地宫?
白宁终于回过神来。
那个拒绝她和烈焰绝域进入的地方?
烈焰绝域闻言,面无表情道:“会长你老年痴呆了吗,我进不去,怎么记得。”
恶刀:“……”
默默在心里抹了一把汗,恶刀强撑住自己高深莫测的气场,道:“那一次地宫探索虽然消息被泄露,但是依然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在我们公会……”说到这里,恶刀突然一怔,这才想起他已经不再是银色刀锋的会长了。沉默了一瞬,恶刀洒脱一笑,继续道:“在银色刀锋进入地宫之前,楚狂人和梅川内酷已经进入过地宫一次了,而且拿走了地宫中心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虽然没人知道他们拿走的是什么。”
“第二,他们的任务,一定跟这一次的史诗任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后面那条就不用说了,”就算是这个时候,白宁依然忍不住吐槽恶刀,“是个人都看出来了。”
但恶刀完全无视了白宁的吐槽,坚强地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他们接到的不是‘隐藏的历史’,那就说明他们一定接到的是‘隔断的历史’!所以,为了给他找点不痛快,我决定跟你们做这个任务!”
所以你就是为了给楚狂人找不痛快才做这个任务的吗?
大哥你不要这么没有出息好吗!你刚刚其实看起来很酷炫的你造吗!!
白宁囧囧有神地听着系统的提示声,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而一旁的烈焰绝域则是沉吟了一会儿,凝重道:“但是……为什么罗瑟斯没有跟我提到楚狂人?”
恶刀挠挠头,无所谓道:“他又不是你老婆,怎么会什么都跟你说。”
“什么破比喻啊!”白宁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恶刀这位二逼兄,一脚把他踹开,“你就不要添乱了!”
烈焰绝域则对恶刀的一切都表现得十分淡定,完全没有理会恶刀的胡扯,只是下了高台,走到洞壁前仔细查看,良久,这才开口道:“痕迹很新……新得出乎我的预料。”
听到这一句,恶刀一凛,白宁则是猛地握拳,然后缓缓松开。
果然,烈焰绝域的下一句就是:“这么看来,只有一个解释了——他和我是一前一后出山洞的。”甚至……就连这个痕迹也是他故意留下来的,不然在这个不需要使用武器的地方,为什么会留下武器的痕迹?
他到底想干什么?
烈焰绝域的心沉了下来。
而烈焰绝域能想到的,白宁和恶刀自然也能想到。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白宁开口道,神色有些微异样的沉重:“你觉得,会是我们想多了吗?”
“留暗号这种高智商的活可不像楚狂人那个疯子的作风!”恶刀补充道。
虽然这样说,可是除了“故意而为”这个选项,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算了,”烈焰绝域摇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再多想了,还是想想一会儿出去之后要去哪里找诺德尔吧。”
对,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宁缓缓地、静静地吸了口气。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两件事。
一,不要死,死回东大陆后任务估计就得完蛋了——特别是恶刀;
二,找到那位不知道在哪儿的诺德尔大哥。
至于楚狂人……
至于他……她想得再多大概也没有用吧。毕竟她也只能做到自己能做的那些事,她不是救世主,也做不了救世主。
不过……或许她能够……
白宁眼前一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唤道:“飞天……飞天,你在吗?”
“是的,主人。”
“吱嘎——”
刺耳的声音在昏暗狭小的牢房内回响,被牢牢捆在电击台上的青年睁开眼睛,望向了门口。门外那原本隐隐约约的抱怨声清晰起来。
“……呵,都不懂得对器具进行日常的护理和维修?我刚刚可是差点以为我回到了三百年前连智脑都没有的落后时代……啧啧,看来人类联邦拨给洛风市的费用到底去了哪儿,对于审查厅的人来说大概会是一个十分值得研究的课题。”
“怎么会怎么会!您多心了,您多心了!”牢房内的青年听到那个总是对他趾高气昂的声音此刻低声下气地说着,“洛风市的每一笔金钱流动都记在智脑上,怎么会出现问题呢……这个牢房这么陈旧其实是因为……”
“闭嘴吧,我不想听你说话。”那个抱怨着的年轻声音不耐烦道,“好了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审问这个人。”
“可是!可是这个犯人穷凶极恶……”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是。”
又是一声刺耳的“吱嘎”声,牢房门关上了。
电击台上的青年用血红色的眼睛望向牢房门口,但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声影。
“啧,真是没想到……”那个模糊的声影走动起来,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我们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不过想想,也应该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你这个疯子不管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把自己送到死路我都不应该太过惊讶。”
模糊的声影越来越清晰,然后,电击台上的青年看到了一张令他印象“深刻”的脸。
“计都!”
“黑岩!”
计都笑了起来,“不错!还记得我,看来对于你的智商我大概还是能够期待一下的。”
黑岩冷冷地看着计都,没有说话。
计都也没有理会黑岩的沉默,自顾自地打开了个人终端,看着上面的资料,露出了一个自满的笑意:“好了,闲话不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告诉我,路法兰之星到底在找什么?”